骆冬梅
当“有钱任性”这个词流行的那一天,我就被贴上了“任性”的标签,不是因为我钱多,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在我4岁那年就已经跟我妈离了婚,除了给我钱花之外啥也不管的老爸。
其实我并不“任性”,平时也和很多同学一样在学校门前的夜市淘几十块钱的卫衣套在身上,蹲在路边吃8毛钱一串的串串香……直到大三时,老爸送了一辆跑车到学校给我当生日礼物。从此并不怎么出众的我,一跃成为学校最受关注的女生,同时还多了一众莫名其妙的追求者,以及一群莫名其妙讨厌我的女生。
追求者“众”
和我同寝的张琳就是讨厌我的女生之一。我这边吃麻辣烫,她那边就会阴阳怪气地说:“哟!大小姐也吃路边摊啊!”我这边抽纸着急去厕所,她那边借着地理优势,总是先一步进去“大小姐上厕所啊?等我出来啊!”砰地一下关上门,半天不出来……从最开始的冷嘲热讽,到后来的变本加厉。忍无可忍地我后来着实任性了一把,甩给我们班“小灵通”两张毛爷爷才知道,张琳之所以讨厌我原因并不在我,而是因为一个名叫“任众”的男生。
张琳和任众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又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很多人都认为他们青梅竹马,理所当然的是一对情侣,可任众却只当张琳是同学。直到张琳终于忍不住向任众表白时,任众当众拒绝她,并说,他喜欢的是我。张琳气愤不已!然而这份气愤并没有撒在任众身上,却殃及了我这条无辜的小鱼。
虽然任众说我才是他的梦中情人,但却始终没采取任何行动。而张琳对我态度的异常,让我莫名地对任众充满了好奇,有意无意地观察他,直到他和同学打球,球恰巧滚落在我脚下。
“你好小渔,我叫任众。”他跑到我面前捡起球,微笑着对我说。
“你好,你认识我?”我装傻。
“哦……那个……你和张琳同寝,她总是提起你……你千万别误会,张琳是我的老同学……”看着任众解释时的小慌乱,我心底不禁觉得好笑。从此,任众也加入到了我的众多追求者的行列中来。
男票“众”
任众最终从我那些奇怪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成了我的男朋友。也许是因为他并不像其他追求者那样拜金,又或者因为张琳的冷嘲热讽才将我推向了任众。
我和任众在一起的时候,并没给他花过什么钱,反倒是他给我花了不少钱,更让我感动的是,他的家里并不富裕,他给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任重每天中午都去食堂的档口做小时工,帮人打饭;没课时,去图书馆内的咖啡角帮忙;晚上在一家酒吧驻唱;周末还偶尔参加商演;给淘宝店拍照当平面模特……他真的很有赚钱头脑。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未来——他在外工作,我在家相夫教子的幸福样子。
贱男“众”
有了任众的日子,张琳的种种刁难在我看来已经不那么难以接受。因为我越幸福她越难受,这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时间长了,我用无所谓回应张琳的百般刁难,她似乎也觉得无趣,我的日子也渐渐地归于平静。
可好景不长,我和张琳这样平静的日子,被一天深夜张琳虚弱的呻吟声打破。我睡得正熟,听见张琳叫我,起初我以为我听错了,走近一看,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小渔……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看着张琳难受的样子,我有些慌了……
我开车送张琳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医生说:“初步诊断宫外孕,这是妇科常见的急腹症,十分凶险,如果抢救不及时,一旦出现大出血随时危及生命,并且很可能切掉输卵管!快送大医院吧!”
“张琳,把你男朋友电话给我,我给他打电话。”我一边开车一边对张琳说。
“不用了……小渔……我自己能行……”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他知道?”我急了,抢过她的手机,拨通了她标注为“老公”的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震惊了,是任众!
我强压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张琳宫外孕要做手术,医生让去大医院,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才打电话给她的男、朋、友!你快点过来吧。”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似乎也是瞬间惊醒,意料之外的是大概5秒之后,他便镇定的说:“不就是怀孕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把钱给她打过去,让她做个人流不就行了?这么晚打电话有必要吗?这个贱人,还让你知道!对了,看样子你以后应该也不会继续做我女朋友了,咱谈恋爱期间,我所有的花销,你记得还给我啊。明天我算好了,发消息给你。”
“贱男!”我气愤地挂了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师傅带路去一家专业的妇产医院。
当我们到了位于南岗区宣化街2号的黑龙江玛丽亚妇产医院时,张琳已经晕了过去,裤子上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我拿着刚刚在学校附近小医院开的诊断,赶紧进去叫人。
“立即输液……完善手术检查……送入手术室……麻醉……准备手术……”抢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终张琳的手术很成功,医生在腹腔镜下将她右侧输卵管内孕囊取出,并保留了输卵管,不会影响今后再生育。张琳的肚子上也没有留下难看的疤痕,只是贴了几个创可贴。而曾经是“敌人”的我,则给张琳付了手术费。
这笔钱是我最任性的一笔花销,也是最值得的一笔,不仅是因为救了张琳的命,还让我看清了一个人。我认为活着,就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