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摄影/温婧
漫步英格兰之品味伦敦
撰文/摄影/温婧
因为先生工作突然变动,难得有1个月的空档,时间仓促不及细细筹谋,只好先仗着英语的优势,申请了英国签证。匆匆订了机票,酒店也只有头两天才订,线路景点全然不知的我们,就这样跳上这个岛屿,开始一场英伦式的流浪。
5月的伦敦冰冷得让人措手不及,然而鲜花已经盛开,芳草依依,触眼一片绒绒的绿。若是偶尔出了太阳,人们便仿佛立即丢开手里的工作,三五一群在公园的地毯一样厚厚的草地上或坐或躺,享受这温暖的阳光。这里的阳光真是温柔,既不像北京那样烦闷蒸热,也不像加州那样骄阳似火。它只暖暖地抚着你的背,让你忍不住像猫咪一样蜷缩在阳光里恋恋不舍。即使是天晴,天空中也布满大朵大朵的云,它们行走如飞,奔流似水。若恰好身在白金汉宫前的圣詹姆士公园或是海德公园里,看那湖面上波光粼粼,水鸟自在,便是耗上一整个下午也觉得不够。
这个时节,雨水依然充沛。印象里若无冷风细雨,不成伦敦。乌云下的城市颜色褪去,人们拉紧衣领,奔走如飞,只有街头标志性的红色电话亭被雨水洗刷得愈发鲜艳。好在雨往往不大,且时下时停,在临街的小铺屋檐下躲避片刻,说不定就能雨过天晴。伦敦的景点十分集中,公共交通又很发达,一张地铁票,便可随心所欲地穿梭在大笨钟、伦敦塔等名胜古迹之间。或乘着伦敦眼慢慢地爬到高处,俯瞰泰晤士河,或躲在国家美术馆遇见梵高的向日葵。所以这蒙蒙细雨于我们并不觉得十分讨厌,如今想来倒另有一番情趣,让人怀念那份冰凉湿润。
伦敦的标志大笨钟非英国公民是进不去的,只好留几张影作罢。与其连为一体的西敏宫作为国会大厦,休会的时候倒是可以允许外国游人一窥真容。巨大开阔的木梁挑高大厅几百年来一直作为国家级重要集会的场所。上下议院与其相比未免太局促了些。空无一人的议会厅里,红绿长椅一排紧接一排,俯视着中央的辩论桌,前后空间仅仅能容进膝盖,头顶上方悬挂着众多小型话筒,足以想象开会时议员们塞满一室,比肩接踵、激烈争吵的场面。
西敏宫对面便是西敏寺大教堂。我们拜访时外墙正在维修,大门被包得只剩两个小小的“洞口”,看不出宏伟的气势。教堂内部禁止游人拍摄,索性收起相机,寻访一座座名人遗迹。就是在这里,历代英王坐在同一把朴实无华的木制椅子上黄袍加身,隆登帝位,亦曾举行了包括戴安娜王妃在内的一场又一场世纪婚礼。彩色录像循环播放,尽可能展现当年盛况空前的大典。
然而最让人感叹的还是教堂两侧密密麻麻的墓穴。与中国帝王独享一座气势恢宏的皇陵不同,这座“国家级公墓”早已人满为患,寸土寸金。每一块石板下,都可能长眠着一个家族。各代君王一个挨一个,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伊丽莎白一世和血腥玛丽这样的冤家姐妹,都要合葬一穴,甚至连被伊丽莎白囚禁了18年的苏格兰的玛丽女王,也一起相对而居。政见相驳也好,宗教相斥也罢,争吵对立一辈子的冤家也终有一日要全盘放下,安安静静地共处一室。除却皇亲国戚、贵族骑士,丘吉尔、莎士比亚、牛顿、达尔文这样名震天下的名人豪客亦齐聚一堂,一抬眼一投足,不经意间跨过几个世纪。这样一个地方,再华丽亦不觉得奢侈。
伦敦有大大小小上百座展馆,单单一个大英博物馆就可逛上三天三夜!尼罗河文明、亚叙文明、罗马、希腊、印度、中国统统堆砌在这里,毗邻而居。在埃及没看到的壁画在此,各种木乃伊挤成一排,大小神像遍地都是。若没有去过开罗博物馆,大概会以为他们把整个埃及全搬了来。然而看到来自中国的展品时又是另一种震撼,你可曾见过一面墙一面墙的古瓷?上至商周青铜,下到清末油彩珐琅,精致而完整,或抽象或写实,将那瓷上工艺玩到极处。定要站在世界同时期的众多器皿中,才能理解为何中国得名于瓷。
大多数展品都非源于英国本土,强取豪夺,自然难免引人诟病。英国曾一度疯狂地热衷于考古,正是因为这种超前的狂热,在其他国家尚在懵懂中就已经先一步掌握了开启古文明的钥匙,如同那块伫立在馆内一进门最最显眼处,商博伦用以译出埃及圣书体的罗塞塔石碑。800万件展品,浩瀚如海,几乎将世界文明梳理了一遍,历经战争也好,源于贸易也罢,一件件漂洋过海,客居于此,成就帝国权杖上的荣光。这就是大英帝国曾经的辉煌,身处弹丸之岛,各个文明古国最璀璨的结晶,他却都唾手可得。然而当你为珍奇异宝流落他乡而愤慨伤怀时,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英国人,古埃及文明不少还埋没于黄沙之下,亚叙文明可能尽毁于恐怖主义之手而让世人眼睁睁看着无可奈何,中国的文物又能有多少完好地躺在故宫博物院里。这或许正应了那句福兮祸所致,祸兮福所倚的老话。
若是想一睹王室奢华,趁女王夏季外出避暑去白金汉宫串串门是最好的。要在平时只能围在栅栏外面看看卫兵换岗,或去马厩看看优雅的马匹和马车了。幸好还有温莎城堡和汉普顿宫对游人开放。汉普顿宫曾是亨利八世的寝宫。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英王作为血腥玛丽和伊丽莎白一世的父亲,因未能得子而几度废后杀妻,甚至不惜为此与罗马教廷决裂另立新教,歪打正着地开启了英国的宗教改革。而新教与天主教的仇恨,也造成了这对同父异母姐妹一辈子的矛盾,亦成为后来伊丽莎白与表亲苏格兰的玛丽女王的宿怨。信仰之事,甚为奇妙。既可让四海之内皆兄弟,又可因点滴差异令亲人反目,生灵涂炭。这位冷酷父亲的两位公主,双双经历了从万千宠爱的王位继承人到贬为私生女囚禁伦敦塔,再到登上王位的跌宕起伏的命运。然而相同的命运却不能化解从小接受不同宗教而结下的忌恨。可谓阅尽人间真冷暖,辛苦生在帝王家。
那段恩怨早已凝结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作传奇。今日的汉普顿宫像伦敦塔一样成为游人怀古咏今的名胜古迹。奢华精致的房间,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从室内高大的窗户望去,游人三五一群的漫步在花园里修剪成蘑菇样的树木中,孩子们奔跑在沙砾上发出的沙沙声伴着笑声,水池里白天鹅旁若无人的洗着羽毛。再往远处,开阔的湖面镜子一样倒映着天上的云朵,野雁在两岸悠闲地吃着青草。不知五百年前,是否也曾有哪位公主或者女官,放下手中的活计,依窗凝视同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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