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门螺杆菌口腔唾液测试板的临床应用价值

吕杨 张春忙 白杨 杨红军 郭瑜 邓凌 丁晴宇 陈嘉莹 程天明 刘思德

幽门螺杆菌口腔唾液测试板的临床应用价值

吕杨1张春忙1白杨1杨红军2郭瑜3邓凌4丁晴宇1陈嘉莹1程天明1刘思德1

目的探讨唾液幽门螺杆菌（H.pylori）测试板（HPS）检测H.pylori感染的临床价值。方法对228例无明显消化道症状行胃镜检查的体检者进行HPS检测及快速尿素酶试验，175例同时行病理HE染色检测，146例同时行结肠镜检查，对结果进行分析。结果①HPS与联合检测（RUT或病理HE染色）相比较，阳性检出率分别为47.8%、41.67%，阳性符合率（灵敏度）为84.2%，阴性符合率（特异度）为78.2%，准确率为75.4%，阳性预测值为73.4%，阴性预测值为87.4%；HPS与HE染色检测相比较，阳性检出率分别为47.8%、40%，灵敏度为85.7%，特异度为68.7%，准确率为75.4%，阳性预测值为64.5%，阴性预测值为87.8%；与RUT方法比较，灵敏度为88.7%，特异度为67.5%，准确率为73.2%，阳性预测值为50.5%，阴性预测值为94.1%。②行胃黏膜活检的175例中，病理分别诊断为萎缩、糜烂、胃息肉、肠上皮化生及不典型增生的病例，H.pylori感染均有着较高的检出率。对结果进行卡方检验，萎缩、肠上皮化生及不典型增生中，HPS与HE染色阳性检出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③146例同时接受了结肠镜检查，发现息肉的78例中，HPS、HE染色的阳性率分别为69.2%、45.4%，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息肉行内镜下切除后诊断为腺瘤性息肉的24例，对应HPS、HE染色的阳性率为66.7%、47.4%。结论HPS具有操作简单、快速、无痛苦等优点。是临床筛查H.pylori感染的一种很有价值的非侵入性方法，值得临床进一步验证。同时，HPS对萎缩、腺瘤性息肉等癌前病变的筛查可能具有一定的价值。

幽门螺杆菌；唾液；测试板；RUT；病理HE染色

1983年澳大利亚学者沃伦和马歇尔首次在胃黏膜中发现幽门螺杆菌（Helicobacter pylori,H.pylori）。H.pylori是一种革兰氏阴性微需氧杆菌，其已经被确认是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胃黏膜相关性淋巴样组织（MALT）淋巴瘤和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疾病的重要致病因素[1-2]。此外，H.pylori感染更是胃癌的首要病因，世界卫生组织已将其定为Ⅰ类致癌物质[3-4]。但通常仅有10%～15%的感染者出现典型的临床表现。自从1989年Krajden等[5]学者首次从胃炎患者的牙菌斑中分离并成功培养出幽门螺杆菌以来，其经口-口、粪-口等途径传播，口腔作为其定植和生长的另一环境等观点逐渐得到学者们的认可。消化道有病变的患者，其口腔与胃内的H.pylori形态学、生物学的特征相似，具有同源性[6-7]。而口腔H.pylori不但可以引起多种口腔疾病，还可能随唾液吞咽到胃内并定植，成为H.pylori再次感染和复发的重要来源[8-9]。HPS是应用胶体金层析式双抗体夹心法原理，能特异性的检测人体唾液中H.pylori产生的尿素酶，从而达到检测H.pylori的目的。本文研究HPS检测H.pylori的临床应用价值，并探讨其对几种常见病变的检测意义。

资料与方法

一、一般资料

选择2013年10月至2014年3月无明显消化道症状来我院行胃镜检查的体检者。共纳入228例符合条件者，其中男性154例，女性74例；年龄24～68岁，平均47.5岁。纳入研究者均排除：①心肺肝肾功能严重损害；②恶性肿瘤；③最近2个月内接受过质子泵抑制剂、抗生素、H2受体拮抗剂和铋剂的治疗。

二、方法

1.HPS检测方法

使用HPS抗原测试板（美商独资美利泰格公司），严格按照说明书进行操作：①胃镜检查前留取唾液1～2 mL；②用吸管吸取4滴唾液，滴入取样杯中；③滴加2滴缓冲液；④更换吸管，混匀液体后吸取3～4滴滴入加样窗口，5～15 min内观察结果。结果判定：指示窗口检测带（T区）和对照带（C区）均出现色带，说明H.pylori阳性；只显示C区色带，说明H.pylori阴性；均未出现色带为无效。唾液HPS测试板是利用单克隆抗体特异性识别H.pylori感染口腔后在唾液中产生的尿素酶，其原理为尿素酶与胶体金标记物结合，移动至固定的单克隆抗体区域时，与之发生特异性结合而被截留，聚集在检测带上显示，通过可目测的胶体金标记物得到直观的显色结果。而游离标记物则越过检测带移动至对照带结合，显示为对照色带。

2.胃黏膜组织快速尿激酶实验（rapid urease test,RUT）检测方法

使用我院实验室生产的胃H.pylori快速尿素酶试剂进行检测，按照常规进行操作及结果判定。观察5 min颜色变粉红即为阳性。

3.胃黏膜组织切片染色（HE染色）检测方法

胃镜下取胃黏膜组织，由我院病理科进行常规取材和固定、脱水和包埋、切片及染色等操作。显微镜下观察到幽门螺杆菌为阳性。

三、统计学方法

应用统计软件SPSS13.0进行数据处理。第一部分HPS、RUT和HE染色的结果比较采用配对的四格表资料的Mcnemar检验。第二、三部分HPS与HE染色的结果两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228例无明显消化道症状的研究对象中，所有受试者均同时进行HPS及RUT检测，同时行HPS与HE检测的共175例。同时行结肠镜的146例，其中发现息肉的78例，行息肉切除的51例，息肉切除术后病理提示为腺瘤性息肉的24例。

一、HPS与胃黏膜组织RUT及HE染色检测结果的比较

1.HPS与联合检测（胃黏膜组织RUT或HE染色）结果的比较

HPS检测的总阳性率为47.8%，联合检测的总阳性率为41.67%。228例研究对象中，HPS检出阳性109例，联合检测检出阳性95例，阳性符合率（灵敏度）为84.2%（标准误= 0.037），阴性符合率（特异度）为78.2%（标准误=0.036），准确率为75.4%，阳性预测值为73.4%，阴性预测值为87.4%（表1）。

表1 HPS与联合检测（HE染色或RUT）结果的比较（n）

2.HPS与胃黏膜组织HE染色检测结果的比较

HPS检测的总阳性率为47.8%，HE染色的总阳性率为40%。175例研究对象中，HPS检出阳性93例，HE染色检出阳性70例，阳性符合率（灵敏度）为85.7%（标准误=0.042），阴性符合率（特异度）为68.7%（标准误=0.045），准确率为75.4%，阳性预测值为64.5%，阴性预测值为87.8%（表2）。

表2 HPS与胃黏膜组织HE染色检测结果的比较（n）

3.HPS与RUT检测结果的比较

228例研究对象中，HPS检出阳性93例，RUT染色检出阳性70例。阳性符合率（灵敏度）为88.7%（标准误=0.04），阴性符合率（特异度）为67.5%（标准误=0.036），准确率为73.2%，阳性预测值为50.5%，阴性预测值为94.1%（表3）。

表3 HPS与胃黏膜RUT检测结果的比较（n）

二、病理提示为典型病变对应HPS与病理HE染色检测H.pylori结果的比较

行胃黏膜活检的175例病人中，诊断为萎缩的62例，其中HPS及HE染色的H.pylori阳性率为分别为74.2%、41.9%（χ2=13.246，P=0.000）。诊断为糜烂的76例，其中HPS及HE染色的阳性率为分别为69.7%、56.6%（χ2= 2.827，P=0.093）。诊断为胃息肉的19例，其中HPS及HE染色的阳性率为分别为36.8%、26.3%（χ2=0.487，P=0.485）。诊断为肠上皮化生的31例，其中HPS及HE染色的阳性率为分别为77.4%、45.1%（χ2=6.798，P=0.009）。诊断为不典型增生的29例，其中HPS及HE染色的阳性率为分别为69%、37.9%（χ2=5.613，P=0.018）。结果提示H.pylori感染在萎缩、糜烂、胃息肉、肠上皮化生及不典型增生中均有着较高的检出率。对结果进行卡方检验，萎缩、肠上皮化生及不典型增生三类病变，HPS与HE染色检测H.pylori阳性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病理提示为典型病变对应HPS与HE染色检测H.pylori结果的比较

三、结肠息肉对应HPS与病理HE染色检测H.pylori结果的比较

行胃镜检查的研究对象中，同时行肠镜的146例，其中发现息肉的78例，HPS及HE染色检测H.pylori的阳性率为分别为69.2%、45.4%（χ2=14.926，P＜0.001）。78例发现息肉病人进行内镜下切除的43例，术后诊断为腺瘤性息肉的24例。24例中HPS及HE染色的阳性率为分别为66.7%、47.4%（χ2=1.623，P=0.203）。提示发现肠息肉以及切除后病理提示腺瘤性息肉的受试者中，H.pylori均有较高的检出率。其中发现肠息肉的病人，HPS与HE染色检测H.pylori感染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5、6）。

表5 结肠镜发现肠息肉对应HPS与HE检测H.pylori结果的比较

表6 病理提示为腺瘤性息肉对应HPS与HE检测H.pylori结果的比较

讨论

H.pylori感染是人类最常见的慢性细菌感染之一，平均感染率可达50%，其感染已被证实与很多胃内及胃外的疾病密切相关，更是胃癌的首要致病因素[1-5,10]。目前临床上诊断幽门螺杆菌感染的方法主要分为侵入性和非侵入性检查两大类。前者需要借助胃镜检查，有一定的损伤性，包括RUT、组织学检查、细菌培养等；后者则无需胃镜检查，无损伤，包括同位素标记的13C或14C呼气试验（UBT）、粪便抗原（HpSA）、血清学方法和分子生物学检测等等。2012年的“井冈山共识会议”明确了H.pylori现症感染的诊断标准[11]：RUT、组织切片染色、细菌培养、UBT、HpSA检测和血清抗体检测（未经治疗者）中任意一项阳性即可。我们选择RUT和病理HE染色两种方法作为检测H.pylori感染的标准，与HPS法进行比较，以探讨HPS法临床上用于H.pylori感染检测的意义。

近年来，关于口腔幽门螺杆菌的研究大多提示较高的检出率[12-15]。而越来越多的研究实验证实口腔和胃内的H.pylori不仅形态学上没有明显差异，基因更具有同型性［15-16］。Allaker RP等[17]人研究表明，胃H.pylori阳性的受试者，68%可在牙菌斑检测到H.pylori，而PCR及DNA分析等技术检测提示两者为同一菌株[5,17]。彭慧等[18]利用PCR测定胃黏膜与唾液中H.pylori的VacA基因型的一致率为98%，提示口腔与胃内H.pylori具有同源性。唾液HPS测试板的原理，是利用单克隆抗体特异性的识别H.pylori感染后在唾液中产生的尿素酶。近来关于唾液HPS测试板的研究多次验证了其具有较高的敏感性及特异性，与传统的UBT、RUT等方法的结果相近，且操作简便、快速，因此有学者认为HPS可以作为诊断H.pylori感染的可靠的非侵入性检查[19-23]。

首先，本研究唾液HPS、RUT及病理HE染色检测的结果进行比较。HPS阳性检出率为47.8%，与文献报道H.pylori的平均感染率较为一致，也与上述研究近似[10,19-23]。联合检测、HE染色、RUT结果阳性的受试者中，HPS对应阳性率分别为84.2%、85.7%、88.7%，提示胃H.pylori的感染者中，口腔存在高H.pylori检出的现象。HPS分别与联合检测、HE染色、RUT相比较，灵敏度分别为84.2%、85.7%、88.7%，特异度分别为78.2%、68.7%、67.5%，准确率为75.4%、75.4%、73.2%，阳性预测值为73.4%、64.5%、50.5%，阴性预测值为87.4%、87.8%、94.1%。以上三组结果均提示HPS检测板是一种很有价值的临床筛查H.pylori感染的方法。

其次，行胃黏膜活检的175例中，诊断为萎缩、糜烂、胃息肉、肠上皮化生及不典型增生的数据均有着较高的H.pylori检出率。对结果进行卡方检验，萎缩、肠上皮化生及不典型增生中，HPS与HE检测H.pylori阳性率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有流行病学研究表明，H.pylori的高检出率基本表现出与胃内病变的一致性[10]。感染初期可无明显的症状或内镜表现为轻微病变，但随感染年限的延长可观察到病变逐年显著。很多学者认为，H.pylori感染早期可能局限在口腔，之后由口腔逐渐进展至胃部[8-9]。我们推测，H.pylori早期先感染口腔，随吞咽动作已有一定量的H.pylori到达胃部，此时虽然胃黏膜已产生早期的炎症和损伤，但由于细菌量少、取材部位有限等原因，病理HE染色可能为阴性[23]。持续随吞咽进入胃内的H.pylori、破坏的胃黏膜屏障以及组织细胞的炎症反应，更易于H.pylori在胃黏膜的进一步定植，进而造成损伤不断加剧的恶性循环。本文的研究结果中，HPS与HE、RUT比较的阳性预测值略偏低，即部分受试者检测HE染色和RUT结果为阴性，但对应的HPS结果为阳性，可能与上述理论一致。萎缩和肠上皮化生是由非萎缩性胃炎向胃腺癌进展过程中重要的病变阶段，根除H.pylori不但可以消除炎症反应，使萎缩发展减慢或停止，并有可能使部分萎缩得到逆转[16,24-26]。因此，HPS对上述病变的筛查可能具有重要的提示意义。我们认为，当唾液HPS阳性，而HE为阴性时，表明H.pylori感染处于初始阶段，胃黏膜可能已经开始出现损伤。早期针对口腔和胃H.pylori的根除治疗可能有效阻断胃黏膜病变的进展，预防严重损伤的出现。

最后，接受了结肠镜检查的受试者，发现息肉对应HPS、病理HE染色的阳性率分别为69.2%、45.4%，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其中腺瘤性息肉对应HPS、HE的阳性率为66.7%、47.4%。结果提示发现肠息肉以及病理提示腺瘤性息肉的受试者，HPS均有较高的H.pylori检出率。腺瘤性息肉是结直肠癌最重要的癌前病变，近年来的研究提示，H.pylori及其毒力因子CagA可能是结直肠癌的发生和发展的危险因素之一，其机制尚未完全明确，可能与H.pylori引起血清高胃泌素水平相关[27-32]。因此，我们认为唾液HPS检测对结直肠息肉的筛查可能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如结果阳性，被检者可考虑进行结肠镜检查。在未来的研究中，可进一步检测CagA的水平，结合对被检者的长期随访来验证HPS对结直肠癌前病变的提示价值。

口腔H.pylori普遍存在于唾液、龈沟液及牙菌斑中，常规的全身用药对其作用甚微，尤其是菌斑微生物具有独特的“生物膜”结构，药物难以到达而发挥作用[33]。H.pylori感染早期可能局限在口腔，后期随吞咽持续进入胃内进而定植[19]。口腔作为H.pylori口-口、粪-口传播途径的重要环节，口腔H.pylori感染可能是H.pylori根除失败、复发和再感染的重要原因[34-36]。多篇研究表明，常规抗H.pylori治疗联合牙周基础治疗、日常菌斑控制以及口腔洁治等可有效提高H.pylori的根除率[37-38]。因此，早期对口腔H.pylori感染进行干预，可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39]。

总之，我们认为，唾液HPS检测H.pylori感染操作快速、便捷，无痛苦，无需其他设备，是一种很有价值的临床筛查方法。对萎缩、腺瘤性息肉等病变的筛查可能具有一定的价值。但是该检测技术已发表病例尚不多，缺乏长期的随访资料，因此在未来还需要大样本随机对照研究的数据来进一步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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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25）

（本文编辑：张振书）

10.3969/j.issn.1672-2159.2015.02.013

1 510515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消化科，广东省胃肠疾病重点实验室；2 510515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病理科；3 510515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惠侨科；4 510515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健康管理中心

程天明，E-mail：chengtm@sm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