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璇
深夜了吗?是疲倦,或者无奈
谁,靠近翠屏睡去
侧卧的裸姿,那么美
似性感的白猫,着魔而梦
紧拥着双臂,仿佛害怕失去什么
半遮的脸,耗尽郁郁寡欢
只想汹涌内心的表白,谁能看到?
一个梦外的影,眼睛里的含露
甚至形销骨立的体态
说它懂得弧度的美
却在视线的偏差中
恍惚记忆,时间转瞬即逝
一个故事产生,眷恋的女孩在哪里
我又是谁
企盼怎样的角色
房间里,温暖的气息
炙热的灯光,能不能哄醒灵魂的经验
窗风,拂面吹来
如往常一样,我逡巡的夜晚
一张沉睡的脸
却带着不凡的忧伤
一片云,记住了漂泊
却记不住高处的寒战
春天,桃花盛开
心壁的画影却萎靡,只剩无欲的标本
孤旅的灵魂,一步步走远
谁还压抑力挽的哭泣
云的衣襟,飘入幻觉的天空
沾满虚荣的炙热
有人经过,披肩的长发
拂落淅沥的雨,谁知道它的无奈
相信永恒,却被心的羁绊
限制了草木旺盛的季节
脆弱的火焰,眼睛里躲闪
不用吹,也会熄灭独立的光芒
秋蝶还没破蛹,夏蝉的聒噪
已让上瘾的词语,痛失美丽的音质
徒劳无益,只为沉睡的梦境
偷盗月亮的外形,出嫁或守节,如此而已
惊醒的一刻,空白
才是最好的针剂
手指间,笔尖断裂
一滴墨迹
印花白色的纸张
数字,似幽灵,不见踪迹
瘫痪的承诺
猜测空白的问题
静默的枕石,胡乱地搁置桌面
千钧之力,压迫单薄的支票
乱了心绪
一按键,屏幕跳出奇怪的结果
失望于真实的记忆
这些记录,让我怀疑储存的容量
更疑惑电脑的故障
死亡并不黑暗,微妙的谨慎
却使灵魂加速消亡
有时候,不属于自己的梦幻
不必顾问。虚开的支票
只会为罪恶作证
而我愿以清白,与蚀骨的羞愧
慢慢反省漂泊的灵魂
不剩一粒灰尘,给你明亮的眼睛
票根上,连续的号码
摆渡生命的舢板
引领心扉,对爱情的风景着迷
空白的球体中
一粒粒记忆的种子蔚蓝的背景
质疑单调的色彩
蒲公英的雪绒
遥对风的凛冽
深度的感受,才知道
有一种诉求,已陷入困境
认识的女孩
纯玻璃的眸间,概念的雨
渗入水做的万物
空洞鱼群的梦幻
纵然,胆怯的身体
卧伏水草根茎,急促的呼吸
很难辨识每一个细节
含蓄的孤独,让心动的追逐
羞愧猛烈的怜悯
人世间,一座白色的碑
拥趸萋萋芳草
忘情水已流尽记忆
枯槁的暮色降临
谁会洁身自好,带着玫瑰的笔记
上岸,再谈忠诚或背弃
这一切起落回转
只在涅槃的时刻
无悔前世因缘
秋阳下,纯粹的棉花
晕眩的白
怜爱无瑕的光芒
天边,鸟儿掠过
难觅躲避的枝叶,变形的翅膀
无处着落,静候的时间
悄悄失眠
摘棉花的姑娘
惊讶风影中的薄暮,寒冷
以笙箫的战栗
不胜凝霜的悲悯
疏离的月亮,惟我
悔恨月影的咒念
谁,弯腰捡拾遗落的黑
只一个影子,触动神经的微澜
错失锦袍里藏匿的器官,流浪一夜
也找不到爱着的白
白的梭子,白的棉线
甚至白的云
却深陷颤抖的美
扭曲清洗的痕迹
但我的身体里
没有恐惧的黑
不为人知的暗道
一点光线,足以让自己
把持内心的阵地
即使到了冬季,也不会被雪的白
覆盖面面相觑的无奈
雪被下,一颗温暖的心
早知道多舛的命运
纯真还在,棉花似的柔情
白里渗红
那是迸溅的血液
透析白与黑的区别
谁,厌倦雨季的到来
阴湿的天气
搅得苦冷的雨帘
颠倒天空的池
灰蒙蒙的,看不到深邃的眼睛里
煎熬的身体
大汗淋漓
冒犯的气泡,已很陌生
爱的信赖
被僵硬的土地
枯死草木与花朵
一把红伞,孤零零地飘落栈道
这个雨季,水中之石
淹没疼痛的表情
天镜泛白陈迹的古道
失忆的目光,摇曳微弱的火苗
但燃起的渴望
意犹未尽
如果还记得那个愚人的日子
幽默的街角,大屏幕上
夸张的事物
发布惊闻的消息
弥漫的雾霭
侵袭失控的城市
我彻夜无眠,便爱去附近的酒吧
一杯啤酒
竟使我忘记了街道真实的面孔
崩溃的电车,咣当而行
捎带的人,毫无音讯
天黑了,我解开时间的衣襟
让夜空的风
走神放松的表情
签收的星影
不见踪迹,月亮
萎缩静穆的生长,羞愧的酸疼
咽下无奈的苦楚
昏暗的吧台旁,谁,侧坐影子里
拨弄啤酒的泡沫
微醺着灵魂,把身体醉为一叶翠绿
贴近飞翔的树,在愚人节的妄想中
听窗外疲惫的鸟儿啼鸣
看着忧伤的门槛
静静地跨前一步
天空、阳光、草地
我更信任世界的和谐
我不会独居伤感的小屋
只惊喜地发现,外面美好的事物无处不在
疯长的小草
褪去三月的春寒
以绽放的生命
清除深雪的痕迹
萌绿的垂柳,倾听青鸟的歌唱
捕获风中的暗语
灵敏的嗅觉,触摸清新的气息
黄雀飞近
溺爱树林的春意,筑巢
生儿育女
制作不能克制的感动
于是,我不再顾忌
踏出忧伤的门槛。一片碧绿的草地
不会束缚纸鸢的信念
纯净的梦想,跳跃着步履
奇异却踏实
追逐万丈光芒,即使千里迢迢
我也要不停地悼祭
纠结的往事,抛弃身后的杂念
只为一次泪别的挥手
白手帕上,生锈的爱
欲望的体香
丢失的,只是虚拟的心象
灵魂不死
就会相信约定的地址
春天,在幽静的湖畔
夏天,在雪融的峰巅
秋天,在丰硕的果园
不需要时间的宽恕
一个倾情的眼神,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