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声抱歉

陈来峰

女儿红着眼睛回的家。

我跳起来叫：“咋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们那个母夜叉老班！”

女儿瞥了我一眼，超乎寻常地摇着头。

要搁以前，提及母夜叉三个字，女儿会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狠狠痛斥她一番。

可是，今天大大出乎我预料。

女儿的老班是体育老师，体格健壮，性格泼辣，对学生严厉并苛刻。不仅时常拍打男生，对女生也是非打即骂。说非打即骂不太合适，但的确是很残酷的管理。班上男生女生无一不厌烦她。

而今，提起母夜叉，女儿反而对我横眉冷对，好像我突然变成公夜叉似的。

我一再追问，女儿竟然俯身抽泣起来，泪水洒落一地。

“到底咋回事！给老爸道来！”我忍耐不住了。

女儿突然一脸忧郁地仰头，说：“其实，以前我们都错怪老班了！我们不该背地里叫她母夜叉！”

我心一沉，继续侧耳倾听。

“今天，在我们班毕业典礼上，老班哭着对我们说，她三年来对我们很严厉，甚至很残酷，其实，都是咬着牙做到的，她希望我们初中三年能打好基础，考上一所好学校，将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们老班跟我们六十个学生一个个拥抱，还站在讲台上给我们深深鞠躬道歉来着……”

女儿说不下去了，泪水连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