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安
(1.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国贸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2.郑州成功财经学院 管理学系,河南 郑州 451200)
网络化成长作为集群企业的关键性特征,被称为产业组织和经济发展的新范式:“生产网络范式”。集群内部企业间的生产网络和社会网络越发达,其知识和信息交流的共享机制就越易得到强化,对创新非常重要的显性知识隐和性知识,企业则越易得到吸收和内化,从而将有助于提高其创新能力和创新绩效[1-2],而那些在生产网络和社会网络中具有网络核心位置、中间中心度指标较高的企业和地区,就能够在产业、资源、信息等交流过程中起到媒介作用[3-4]。著名学者 Granovetter(1973)认为[5],社会网络通常可从强联系和弱联系两方面来分析。强联系是通过行为主体间的密切联系且获取已有的信息,弱联系是指行为主体间的间接联系,可以提供异质性信息和知识的资源。针对集群内企业间强弱关系对于知识溢出和创新性发挥不完全相同作用现实,有的学者认为集群由于企业地理空间及社会关系的邻近性,加上专业技能劳动力在本地的高度聚集[6],都易使创新思想和行业信息在企业间快速传播,从而实现集群知识积累和创新过程的加速[7]。然而另有一部分学者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就开始关注网络关系对集群创新所产生的负面影响:基于社会关系、信任和交易所形成的集群网络关系,由于其长期稳定合作可能导致该网络过强的高度同质性[8];本地联系过度强化可能会使集群创新活动的“熵死亡”,使关联企业由于新信息来源的缺乏而被技术轨道锁定,最终导致集群的衰落[9]。以上两种看似矛盾的研究结论,使得探索网络关系对集群的创新绩效不但具有理论价值,对指导我国集群的发展实践也具有重要意义。
综上所述,集群网络关系对集群创新效率的不同效应,国内外学者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但从集群企业的信息获取形式、网络关系强度与创新绩效的三者结合的角度进行深入研究则较为鲜见。事实上,集群内的知识信息并非可获得的公共物品[10],且不能简单地以显性或隐性来描述。集群企业倾向于形成相近知识基础的小的企业团体,在知识基础具有共同性、拥有不为外部所知的共同交流符号的团体中这些知识信息可以明确表述与传播[11]。集群内的知识信息并非自由流动或均匀传播,而主要是在这些小的企业(认知)团体中流动,在技术具有不确定性的条件下,通过团体成员获得相关知识信息是群内企业创新的重要知识来源。技术知识具有动态性,这使得企业(认知)团体的交流术语或符号不断变化,位置相邻的非认知团体成员也很难获得该团体的知识[11]。由此看来,信息的获取方式对集群企业的创新效率至关重要,而网络关系强度对信息的获取方式产生重要影响,并最终影响的集群企业的创新效率[11]。因此,本文将借鉴已有研究成果,通过把集群内部信息的获取方式作为重要的中间变量,构建出“集群网络关系强度→集群信息获取方式→集群创新绩效”的相应分析模型,以深入分析集群网络关系强度对其创新绩效的内在作用机理,为提升我国中小企业集群创新能力实现转型升级提供理论参考。
从一个集群系统来看,在集群内部的生产网络和社会网络关系中,知识和信息作为竞争力的一个重要来源,当其溢出效应在集群内部各经济活动行为主体间扩散时,将不断影响各行为主体及集群的创新绩效。集群的网络密度越大、各不同行为主体间的网络互动能力越强,知识信息的广度和交流频率就越大,从而将越能推动集群知识创新的共享机制形成,并最终促进集群企业的技术创新[12]。由于集群内部的中小企业创新是基于不同企业间的互动过程,集群内中小企业间的网络关系强度不同,其信息的获取形式以及企业的吸收能力也不尽相同,从而直接影响企业所获取的信息数量及质量,并对集群的创新效率产生不同影响。因此本文从集群网络关系强度对中小企业间信息流动的量度和效度两个维度来测算其对集群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此外,集群内部不同企业愿意投入网络关系构建及维护的相关费用一定,因此各企业间的相互关系并非单一的强关系或者弱关系[8]。基于此,对集群企业间的网络关系强度、网络规模、信息的量度及效度以及集群的创新效率间的关系,我们大致做如下分析和假定。
集群的密集网络关系有助于实现其内部各企业间的知识互补、促进技术溢出,以提高集群的创新能力。田家欣和贾生华(2008)[13]基于对浙江传统制造业集群的相关实证研究,得出了集群内部发达的知识网络有利于提高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结论。另有一些学者根据研究认为正是由于内生型企业集群的密集网络特征导致了集群的衰落,如浙江永康的保温杯集群、温州的诸多轻工业集群[3]。因此,集群内部企业的网络关系强度可能促进集群企业的技术创新,也有可能阻碍其创新。目前国内外一些研究也表明:集群发展过程中建立的强关系网络可以提高集群整体的信息共享程度,但这些强关系网络如果只局限于同一集群体内部的彼此连接,就可能会导致信息重复影响创新活力。而一些较为稀疏的弱关系网络由于其较强的异质特性则可为集群提供更多、更为有效的信息[7,14],以促进集群企业创新。由此,提出假定1。
H1a: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强关系有助于提高集群的创新绩效;
H1b: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弱关系有助于提高集群的创新绩效。
在集群投入内部资源量一定的条件下,如果企业之间谋求建立较强的双边网络关系,通常需要进行长期的频繁互动与稳定的交易,由此付出“不经济”代价。此外,企业之间较强的网络关系会阻碍企业建立其他关系,由此阻碍集群网络规模的持续扩张,但网络规模大有助于企业获取较多的信息来源。基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集群网络关系与集群企业获取的信息量度呈反向关系[8]。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在有限的集群区域内,当集群网络规模趋于稳定时,交易伙伴的高度稳定性使各集群企业间保持较强的网络关系,从而使更多的信息就更容易在企业间分享,信息扩散度的增大可能使集群网络的各行为主体获取更多信息量。当集群内部企业间处于关系较弱时,则有利于增加集群关系网络的“结构洞”和不同网络体的链接,从而拓展集群企业新信息的接触面和创新机会的获取范围,有利于集群企业获取极为宝贵的异质性信息,以促进集群的创新效率提升。基于此,提出假定2。
H2a: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强关系有助于提高集群的信息度量;
H2b: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弱关系有助于提高集群的信息度量。
集群创新对于信息获取的要求不仅在于信息的数量,还包括其有效度。在集群网络的强关系中,由于集群企业相互联系的紧密性,可以保证信息的可靠性和共享度[5,15]。而集群网络的弱关系则通常具有不同网络主体的“桥连接”作用,从而也可给集群内企业提供唯一、有效的信息,也可能有助于提高集群的创新效率[8]。由此,提出假定3。
H3a: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强关系有助于提高集群的信息效度;
H3b: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弱关系有助于提高集群的信息效度。
集群竞争的重要优势与集聚经济的重要特征体现在集群的创新能力。而集群创新能力的竞争又可主要归结为其内部企业在知识占有量和有效性等方面的竞争。企业知识获取渠道包括两个方面,即对现存知识的占有和对外部知识的有效吸收和利用[16]。研究表明,集群企业的知识获取、转化和利用能力,即集群内部企业所拥有的知识信息量度越大,将越有利于集群创新绩效提高。而当集群企业在网络位置中拥有更有效利用外部网络资源的能力时,即提升集群内部企业的知识信息效度时,将可以更好地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由此,提出假定4。
H4a:集群内部企业的信息量度有助于提高产业集群的信息效度;
H4b:集群内部内企业的信息效度有助于提高产业集群的信息效度。
为使研究的有效性提高,我们选取传统农区虞城县钢卷尺集群作为研究对象。选取原因在于:①虞城县中小企业集聚的各项功能较为完善,该县被中国计量协会命名为“中国(虞城)钢卷尺城”。至2012年该县以钢卷尺为主的五金量具集群生产企业,年产钢卷尺达12亿只,已占全国生产份额的85%以上。②虞城县钢卷尺集群的设备、研发和技术均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作为河南省20个优秀的集群之一,虞城县早在2010年就建设了国家钢卷尺及五金工具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技术中心。③该集群以中小企业为主,集群企业的应变能力、环境适应性和创新速度均较强。④集群内部各企业对建立各种关系网络非常注重,并通过对各种资源的有效整合实现集群创新效率的提高。
在该集群中,南庄村的生产规模最大,生产钢卷尺的中小企业也最为集中。南庄钢卷尺集群位于虞城县南庄村,北靠国道301,南隔陇海铁路。南庄村自1982年制造第一把钢尺以来,该村的钢卷尺工业迅速发展,并辐射到附近的村庄以及邻县,例如小李庄、范庄、三庄乡、城郊乡等。截至2012年,南庄村及附近地区钢卷尺及工量具生产企业达到468家,个体工商户1 800多家,从业人员4万多人,年产钢带15万吨、钢卷尺12亿只、各类五金工具1.2亿余只,产品达32个系列、160多个品种,钢卷尺出口占全县总出口总额的60%以上,实现销售收入38.3亿元,实现利润总额4.3亿元;产品畅销全国并远销欧美、非洲、澳大利亚、东南亚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截至2012年,南庄村已发展钢卷尺固定资产投资超百万以上企业58家,其中固定资产投资100万以上的35家,500万元以上的17家,1 500万元以上企业6家,90%以上的南庄村居民从事钢卷尺相关生产活动,南庄村已经成为全国最大的钢卷尺产销基地。
为了对集群企业进行细致的分析,本文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对数据进行了收集,并采用实地考察的方法对相关材料进行了补充。具体的样本情况见表1。
表1 南庄村样本类型、职工人数及数量统计
为了测算钢卷尺企业在集群内建立的网络情况以及在集群中节点所处的位置,我们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法(SNA)及UCINET6.0统计分析软件,测量了单个节点在网络中所处地位的指标,其数据来源于问卷调查。其总体的网络关系如图1所示。
图1 虞城南庄钢卷尺集群主体关系网络示意图
对于与样本中集群企业联系较为密切的政府机关、科研院所、金融机构等,我们都对其做赋值处理,将有联系的赋值为1,没有联系的赋值为0,利用UCINET6.0统计软件对其赋值处理,可以得到2个97×97的关系矩阵,再结合政府机关、行业协会、金融机构、科研院所等中介服务机构共有101个网络节点,图中箭头代表正式关系的建立方向,箭头较多的企业所处的位置比较重要。图2为软件UCINET6.0的分析结果。由图2可知,虞城县南庄村钢卷尺产业集聚区主要的生产和交易活动主要是围绕虞城县东方标准有限公司、虞城县华新量具有限公司和江华量具有限公司等三家大的企业(在图2中的标识分别为DF、HX、JH)完成的,三个节点在网络中标准化中心程度分别为DF:19.2、HX:21.3、JH:18.0,整体网络密度为0.158。南庄村产业集群的网络关系多是同行企业间的横向合作、上下游纵向合作以及企业与服务机构之间的合作即多为产销合作关系,而集群内部企业与集群外的大型企业、科研院所等联系还较少。
图2 南庄村钢卷尺产业集群正式关系网络示意图
为度量相关变量,我们所设计的问卷调查采用五级李克特量表(Likert scale)的标准度量方法。该量表通过构建一组“非常同意”、“同意”、“不一定”、“不同意”、“非常不同意”五种陈述组成,分别相应标记为1,2,3,4,5数字对应。其他变量指标我们采取如下方式度量:
(1)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网络关系强度的衡量。集群的网络关系是其内部各企业之间以及企业与金融部门、研发机构等中介所建立起来的交往或业务往来联系。Granovetter(1985)将集群网络关系分为强联系和弱联系两种形式,前者指通过各行为主体的密切联系已获取的有关信息,弱联系则指行为主体间的间接联系,这种联系可以提供异质性信息和知识的资源。本文对网络关系中强关系的衡量主要采用信任的交往关系、生产合作关系及研发合作关系等三个指标;而对弱有关系衡量则主要采用销售关系、需求关系、非正式交往关系等三个指标。
(2)集群内部的知识量度和效度的衡量。集群内企业对信息的占有量以及对信息的利用效率最终决定着集群的创新效率[15],前者我们用代表其所占信息数量的信息量度指标衡量,后者则用对占有信息利用效率的信息效度指标表示[2,8]。其中集群内企业的信息量度主要包括市场上关于生产、技术的信息数量以及管理的信息数量等;而集群内企业的信息效度则主要由企业新信息所占比例、独占性信息的获取数量及专利信息数量等组成。
(3)集群创新绩效指标的度量。集群创新更多是通过正式或非正式的交互学习,使一项新的技术或产品的相关知识“在集群内部创造、储存、转移和应用”,最终实现商业化的过程[16]。其创新的表现形式可根据是否自己开发一个全新的技术而分为渐进式创新与突破性创新两种类型[17]。因此,我们对集群创新指标的衡量选取为企业年申请专利产品的数量、每年新产品占企业的比例、年R&D投入占产值比例等指标来表示。
以上变量的选定是基于它们相互间深层的逻辑演进关系来确立的。集群不同企业间的网络关系强度反映了集群各行为主体的联系密切程度,揭示了集群网络所提供信息知识资源的类型和数量。通过集群网络关系强度可以对集群内部企业所拥有的知识量度和效度进行分析和判断。而集群关系网络对集群创新绩效提升的主要影响在于集群每个企业作为知识获取窗口,当它们从外部获取知识并根据自身的知识能力状况对获取的知识进行加工后,将向网络中多方向传递。这种知识传递的链式反应所包含的知识、信息等资源的量度和效度,将最终决定集群网络的创新绩效。
为了掌握调查问卷的有效性及可信度,在对问卷调查数据进行相关分析前,我们利用克朗巴哈系数(Cronbach′sα)进行相应的分析,其系数的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K为样本数;σ2Yi为目前观测样本的方差;σ2x为总样本的方差。通常克朗巴哈系数α的值介于0和1之间。如果所研究变量X的系数小于0.6,一般认为其内部的一致信度缺乏;当达到0.7~0.8时说明具有相当的量表信度,达0.8~0.9时表示具有非常好的量表信度。在一般的研究中,只要克朗巴哈系数α超过0.6就表示具有可靠的一致性。最后,为了简化指标结构,使指标降维,我们还利用SPSS13.0对相关指标进行了主成分分析,具体的指标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可信度的相关性检验与主成分分析
为了对变量的相关性进行检验,我们运用SPSS13.0统计软件对变量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当P值小于0.05时,说明显著的两个变量具有非常显著的一致性,反之不能否定原假设,其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相关研究变量之间的一致性检验及判定结果
由表3的一致性检验及其结果可明确出,假设H1a(路径δa;p=0.046)和路径H1b(路径ηa;p=0.029)通过了检验,说明集群内部不同企业间的网络强关系或网络弱关系都将对集群整体创新绩效产生显著影响,同时也进一步表明信息流动和知识转移是以集群网络作为基础进行的。但并非是单一的集群网络强关系或弱关系更有利于集群的创新绩效提升,两者在集群的创新作用中都显示出了鲁棒性,说明两者不可偏废[18]。
研究模型的假定H2a(路径δ1a;p=0.026)检验通过,而假定H2b(路径η1a;p=0.132)检验却没有通过,说明在产业集群内部由于企业间的相互关系较为密切、彼此之间具有较高的信任度,集群成员彼此间的信息获取和分享也较为便利,从而使集群网络的各行为主体能够获取更多信息;相反,由市场等其他弱关系所组成的外部网络关系,尽管各企业间处于较大的网络规模,但由于彼此相互关系生疏,信息共扩散度的较小,从而各成员所获取的信息数量极其有限。
研究模型的假定H3a(路径δ2a;p=0.054)检验尚未通过,而假定H3b(路径η2a;p=0.037)却顺利通过检验。表明尽管集群网络的强关系能够为企业带来较大的信息量,但由于集群网络内部各成员间的彼此高频度接触,且强网络关系中各主体大多都具有一定的对称性,各企业掌握的信息已多被其他成员所了解,由此造成获取大量相似或冗余的信息,从而导致集群信息效度的降低;而集群网络中的弱关系则多是各具差异网络体之间的“桥连接”,企业在不同网络体中的地位也多具非对称性关系,反而为企业提供的信息具有较强的唯一性和可靠性。
研究模型的假定H4a(路径λ1;p=0.047)及假定H4b(路径λ2;p=0.019)均检验通过,说明集群内部企业所获取的信息强度和效度都对集群的创新效率产生显著影响,集群的创新能力主要体现在其内部集聚企业在知识占有量和有效性等方面。从集群创新的网络关系形式看,集群企业与外部网络建立的弱关系可有效提高集群企业的信息效度,所获信息的多样性和可靠性,有利于推进企业进行探索式创新;而集群内部企业建立的网络强关系则有利于各企业进行充分信息交流,实现集群知识溢出,可增加企业所拥有的信息量度,因此以网络强关系获取为主的集群创新形式多是利用式创新[18]。
中小企业集群作为既分工协作又相互竞争的复杂网络系统,其网络的创新效应能否充分发挥已成为该集群是否具有竞争优势的一个重要标志。促进中小企业集群创新的关系网络作为发展地方经济的一种重要组织形式,其内在的信息开放性、共享性在实现集群知识信息不断溢出的同时,也要求集群内中小企业的相互联系、相互促进,以保证集群企业间创新能力和资源的优势互补。如果集群内中小企业的信息联系缺失或者网络断裂,则集群内的中小企业将呈现孤立发展的局面,其集群整体的网络创新效应也难以发挥出来[19]。基于此,为提升传统农区产业集群创新能力,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1)发掘集群社会网络中的个性要素,构筑地方特点的产业网络。创新绩效是产业集群发展的关键,也是产业集群升级的重要动力。出于创新需要集群中小企业对各种资源需求的种类和数量越来越多,同时企业自身所拥有的创新资源也越来越难以满足需要。从而迫切需要发掘社会网络中的各种个性要素,整合各种正式或非正式合作所组成的网络资源,来构筑地方特点的产业网络,以提高集群的创新绩效。随着区域经济发展,社会网络作为地方产业集群的基础,具有个性特色的地方因素已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通过以上的实证研究可以看出,传统农区中小企业与集群内其他行为主体间的联系不密切,网络联系没有真正形成,网络的本地根植性不强,这导致集群内集体学习能力、自主创新能力严重不足。在经济全球化和产业地方化背景下,应充分发掘社会网络中的个性要素,如特定地域的文化背景、风俗习惯和社会准则等因素,强化集群内各行为主体的信任关系,推进社会关系网络的建立,降低中小企业集群关系网络构建过程中的交易成本,形成具有地方特点的产业网络,从而促进各行为主体间的非正式交流和合作,以促进集群知识与信息不断溢出而实现创新。
(2)发挥政府协调作用,引导集群内部网络构建与升级。集群内部的中小企业间网络、企业与其他机构间的关系网络等是集群竞争优势的主要来源[20]。集群创新能力提升的关键在于集群内部企业间及与相关机构之间的学习活动以加强知识存量的累积,并嵌于集群企业网络内,并最终提高集群整体的原始创新能力、集成创新能力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能力。由此看来,加强集群内部网络的构建与升级就显得尤其重要。而地方政府作为产业集群的政策制定者与主导者,对集群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特别是传统农区的多数集群都是在利用本地区丰富的资源条件和政策条件下建立的。因此,应发挥政府协调作用,通过政策引导来推进集群发展过程中内部的交易网络、分工网络以及社会关系网络的建立与演化。此外,在维护集群网络稳定的基础上,还需要通过政府相关部门等机构的协同作用,在集群内部嵌入集群咨询网络与地方行业协会等中介性质的新企业,以拓展集群企业新信息的接触面和创新机会的获取范围,从而促进集群的创新效率。并有意识通过产业承接,促进一些具有纵向、横向或互补性联系的企业集聚集中在一起,沿科技和产业价值链集结形成合作网络,推进集群网络的持续扩展和升级,通过不断创新以形成该集群根植于当地产业领域的持续竞争优势。
(3)实施品牌移植战略,建设区域营销网络。集群竞争能力提升除了完善的产品生产网络和服务网络之外,品牌优势是最根本的、最难以替代和模仿的、最持久和最核心的竞争优势。集群企业的产品竞争其实就是品牌的竞争[21]。所谓“品牌移植”指的是将发达地区的知名品牌移植到本地集群内部,实现本土化经营。通过品牌移植,既有利于降低发达地区企业市场拓展成本,也有利于本地集群利用发达地区的品牌影响,借助其完善的营销网络,加速本地集群企业的管理创新、技术创新步伐,扩大集群的影响力。如郑州纺织集群园区,先后引入了娅丽达、逸阳、若宇、纳兰尔、圣迪亚等品牌,其产品远销国内外,年收入达10亿元人民币,有力地促进了纺织集群园区的发展。此外,在品牌移植的过程中还要注重本地集群的品牌培育,以促进集群营销网络建设,并带动相关产业发展。如虞城钢卷尺集群,在引入外来品牌的基础上,注重形成自身的品牌,并早在2006年就获得了中国计量协会命名的“中国钢卷尺城”,使虞城钢卷尺品牌了良好的开端。截至2013年已形成江华、海波、亚东、东方、大洋等50多个品牌,极大地扩展了虞城钢尺卷尺品牌的影响力和销售额。诸如此类的品牌塑造和营销网络建设经验值得其他类似集群学习借鉴。
(4)保持集群网络关系的开放性与外向性,提高集群的信息更新能力。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作为地方生产组织形式的集群已成为全球价值链的一环,日益嵌入到全球生产系统中。集群中小企业的竞争压力与发展机会已脱离本地的空间疆域限制,而被拓展至全球视野。集群企业与外界发生联系的同时,自身也以结构性嵌入或关系性嵌入的形式链入集群外部网络中。集群创新作为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其创新能力实际上是塑造和管理多重能力的一种高阶整合能力,正是这种整合(或集成)能力使得集群企业能够吸收外部知识以及混合于集群内部不同企业的技术能力。因此,从提升创新绩效的实际需求出发,在强化本地集群中小企业间生产需求、市场交易等信息网络建设的同时,还需要促进集群企业内部网络关系的外向性与开放性[22-23],形成多样化、广泛性的外部产业联系和有效互动,以实现外部产业网络、信息网络等与本地集群内部关系网络的链接,以有利于集群外部网络的知识流入和技术外溢。既便于集群在发展过程中能及时收集与处理外部诸如市场、需求及政策等信息,避免集群创新自我封闭的“技术依赖”和“路径锁定”,也有利于增强集群中小企业的环境适用性和创新柔性,提高集群自身的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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