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费开支解读

■ 韩 刚 李大光

中国军费开支解读

■ 韩 刚 李大光

中国提高军费投入，发展国防力量，既是维护自身国家统一、领土完整和发展利益的需要，也是维护国际和地区和平与安全的需要，不针对、不威胁任何国家。同时，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的国防力量又是维护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保障力量。

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首场新闻发布会上，大会发言人傅莹回答记者提问时说：“我这是第三次做新闻发布会，每次外媒都要问军费，据说我的前任也是如此，前任的前任也是如此，好像据说外媒到我们这个发布会来，主要关心的就是军费。”可见每年两会，中国军费开支总会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国外一些媒体都会炒得沸沸扬扬。

一、今年中国军费开支增幅为5年最低

军费就是国家用于军事方面的经费。3月5日财政部提交的2015年中央和地方预算草案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国防支出将增加10.1%，达8868.98亿元。这是中国国防开支连续5年增长，但增幅为5年来最低。

中国军费开支成为西方媒体关注的焦点。中国宪法明确规定，中国的国防政策是防御性的。中国作为大国需要有能够保卫国家安全、保卫人民的军事力量，让老百姓放心，让人民安心生产、安心生活。较于2011年12.7%，2012年11.2%，2013年10.7%，2014年12.2%，中国军费已连续5年呈两位数增长，但增幅创5年来最低。中国军费开支一公布，迅速成为西方媒体关注的焦点。美联社称，军费的增长反映了中国不断增长的实力，也表现了中国立足于区域和全球的愿望。这是连续第五年中国军费实现两位数的增长。法新社称，军费延续每年两位数的增长，反映出中国巨大的军事雄心。北京多年来一直以两位数增加军费开支，“并在与日本和其他国家的一系列领土纠纷中展示自身的军事和经济实力”。“中国军费增长不受经济增长放缓制约”，路透社特意将中国国防预算增幅与经济增速联系起来。文章称，随着中国加大对潜艇和隐形战机等高科技装备的投入，今年军费增幅达10%，超过经济增长速度。去年中国军费达到1300亿美元，仅次于美国。文章还称，“中国军力发展引发地区担忧，特别是中国在东海和南海主权纠纷中采取了强硬立场”。

今年中国军费是连续五年军费实现两位数增长的最低水平。2015年中国军事预算达到1450亿美元左右，位居世界第二，但仍远远落后于美国的军费支出。而今年10.1%的增长是自201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报道更加客观地指出，中国的军费开支仍然不足美国国防预算的三分之一。近年来，我国军费有所增长，主要是用于改善官兵生活条件，加快军队机械化信息化复合发展，保障军队各项改革需要。与其他国家尤其是英美相比，这一增长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比例仍然相对较低，增长幅度也是有限的，军费投入相对不足的矛盾仍将长期存在。在世界大国当中，中国的国防现代化的路应该说走得还是相当艰难的，大部分的军事装备、研发都要靠自己来做，甚至是从头做起。另外，我们广大官兵的保障还需要不断地加强。从根本上来讲，中国的国防政策还是防御性的，这是在宪法当中明确规定的。

中国军费处于适度合理的控制中。中国国防费的调整受多种因素的影响，主要有经济发展程度、安全环境变化、武器装备建设周期、国内物价水平等。国务院总理李克强3月5日表示，要加大国防科研和高新技术武器装备建设力度，发展国防科技工业，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等。中国武器装备已进入更新换代时期，今年军费在新型武器装备的研发、列装上所占的军费分量会比较重。2014年新增国防费主要是用于提高武器装备现代化水平、提高军队人员生活待遇和推进军队体制编制调整改革等三个方面，而武器装备建设、新型作战力量建设、信息化建设、实战化军事训练和高素质新型军事人才培养则是军费保障的重点。

怎样把军费用好无疑是国防费增加后另一个关注焦点。军费管理是建军治军的重要方面，2014年经中央军委批准，全军部队已全面推行军费绩效管理工作，着眼花钱必问效、低效必问责，确保每一分军费用在刀刃上。对于如何合理使用军费支出，使军费使用效益提升，是国防和军队建设的重要问题。目前，从我国的国情军情来看，应以提高战斗力为唯一标准和导向，向基层部队倾斜、向战斗部队倾斜、向先进装备研发倾斜、向实战化训练倾斜，避免低效益重复建设，严格杜绝浪费。军费管理不严的军队，打不了胜仗。依法从严治军，必须依法从严管好军费。

某些外媒借机恶意炒作中国军费。西方很多媒体戴着有色眼镜过分解读中国军费，指责“不透明”等等。事实上，中国政府严格按照有关法律法规审查拨付军费预算，整体来说是透明、严肃的。此外，军费透明度没有很完整、严格的国际标准，西方媒体的指责属于鸡蛋里面挑骨头，体现偏见和歪曲。有评论指出，中国已经近30年未因实战放过一枪一炮，堪称是“最和平”的大国。中国加强国防建设是要确保继续做“最和平”国家的权利，并让更多国家分享中国的持久发展。其实，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并不相信“中国威胁论”的鼓噪。与美国等国相比，中国军费在GDP中占的比重并不高。彭博社3月4日称，2013年中国军费开支不到经济总量2%，低于美国3.8%和俄罗斯4.1%的比例。美国广播公司称，中国军费开支目前仍然不到美国的1/3。《纽约时报》在文章中提到，中国军费虽然世界第二，但远落后于美国，而中国经济总量“预计很快超过美国”。

二、中国军费都去哪儿了

除了关注中国每年的军费开支外，国外还关心中国军费去哪儿了，尤其是关注每年增长部分到底用在什么地方？无论中国军费开支如何增长，防御性的国防政策决定中国军费是只能用于防御目的。

中国的领土比较辽阔，需要投入一定数量持军费用以支持军队保卫国防。我国周边安全环境复杂，大国地缘战略竞争日趋激烈，恐怖主义、分裂主义、极端主义活动日趋猖獗。因此，维护国家统一、领土主权、海洋权益和发展利益的任务更加艰巨。我们维护国家安全的手段和选择增多了，但不能忘记军事手段始终是保底手段，强军才能卫国，强军才能强国。至于有媒体说，俄罗斯、印度、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等也是领土辽阔的国家，但是他们的军费相对来说比较少。关于国土面积几个国家比，俄罗斯、加拿大、印度、澳大利亚、巴西等都是世界上国土面积比较大的国家。但是若拿世界地图看，我们国家的地理环境和这几个国家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国家地理环境非常复杂，其它这些国家可以说比较简单或者没有那么复杂。如俄罗斯，整个北部面临着北冰洋，一片冰雪之地，正常人都没法生存，那边没有安全顾虑。加拿大也一样，整个北部包括东部都是面临着一片冰国。南部和西部又与美国接壤，而美加又是同盟国，有美国保卫用不着投入太多的国防力量和经费，搭美国的安全便车什么都解决了。所以说投入一点点就足够了。而印度是一个半岛国家，整个南部全部是印度洋，又是没有什么复杂环境，只有在北部与中国、巴基斯坦、孟加拉等少数几个国家接壤，除了跟中国比以外，跟其它几个国家相比都是最强大的，有这些投入也足够了。澳大利亚周边环境更是简单，在大洋洲，四面都是海洋。二战时期，日本侵略东南亚军队就想到澳大利亚登陆，结果就是被澳大利亚阻击了，那个环境非常得天独厚。巴西周边环境也很简单，整个东部面临大西洋，只有西部与阿根廷、秘鲁等少数几个国家接壤，没有特别复杂的环境。

中国海军167舰

而中国面临的安全环境非常特殊。中国的地缘战略环境又非常复杂，拥有960万平方公里的陆地国土、30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管辖区、2.2万公里的陆上边界、1.8万公里的海岸边界、500平方米以上的岛屿就有6500多个、陆上邻国有14个，与8个国家隔海相望，特别是东部和东南部海洋环境非常复杂。中国面临着恐怖主义、分裂主义、极端主义的威胁，我们的领土、岛屿和海域还受到别的国家的侵蚀。另外，中国是五大常任理事国中唯一一个不结盟的国家，没有任何国家给我们中国提供安全保障和承诺。还有一些国家对中国进行军事技术封锁和武器禁售。这种特殊的安全环境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比拟的。

要想深入分析一国的军费支出是否合理，是否打破了国际间的力量均衡，是否对别人造成了威胁，最根本的依据，还要看它的军费支出使用在什么地方？达成了怎样的结果？冷战结束至今的近30年时间里，中国没有同任何国家发生过任何战争和武装冲突，周边地区也长期处于相对和平稳定的状态。这一事实表明，中国的国防开支从本质上来说无异于是对和平的投资。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以及世界各国从中国经济发展中得到的收益，正是中国对和平投资带来的“红利”。时至今日，中国依然面临着分裂主义、恐怖主义和国际霸权主义的巨大威胁，适度增加国防开支，对于遏制战争，维护国家稳定和世界和平，同样意义重大。一个国家军费开支的多寡固然值得关注，但这些投入到底是在为和平投资还是为战争埋单，才更需要引起人们重视。如今，中国军队建设面临机械化和信息化双重使命，尤其是信息化建设立足于独立自主，起步晚，底子薄，周期长，需要连续投入。根据中国两年一次的国防白皮书对国防费用最权威的解释可知，2015年中国军费开支的主要项目主要用于人员生活费、训练维持费和装备采购维修费三方面。

其中，人员生活费用于军官、文职干部、士兵和聘用人员的工资、保险、伙食、服装、福利等费用。近年来我军士官比例大幅增加，人员工资较过去增长幅度较大。2014年底，全军和武警部队工资进行调整，在原有基础上进行提高。此次调整中，一线基层部队人员调升幅度最大。对军人工资待遇提高一事，国防部发言人杨宇军曾回应，军队是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坚强柱石。军人工资待遇保持一个适当的水平，有利于减轻军人的后顾之忧，激励广大官兵更好地履职尽责。此前地方社会经济发展快，军队人员待遇增长较慢，和社会经济发展有差距，这是一个欠账。

训练维持费用于部队训练、院校教育、工程设施建设及维护和日常消耗性支出。从训练上来看，实战化训练、跨区训练比以往更为普遍，对经费保障要求更高。实兵实弹演习花费根据规模、时间、模式不同而不同。如今，一发普通炮弹是五六千元，一场演习可能发射几百到几千发；一枚导弹价值数百万元；此外为提高实战化水平，需要进行训练环境建设，比如要建设大型训练基地，环境越复杂，自然保障难度越大。英国《每日电讯报》的报道分析了中国国防预算增长的钱“将花在哪儿”。报道指出，中国增长国防开支一部分会用于参与国际演习。去年中国首次参与到了由美国主导的环太平洋演习，增强与美国等国的军事交流与合作。今年中国还将举行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仪式。随着我军现代化水平逐步提升，装备越先进，训练难度越大，成本也越高。

在国防开支的三部分之中，最引人关注的是装备费用。装备费用于武器装备的研究、试验、采购、维修、运输和储存等。武器装备的发展需要很长周期和经费支持，目前中国军费水平与国防军队建设所需还有一定差距，因此需要增加军费。中国发展国防军事有一个特点，就是在特殊的困难条件下，特别是在西方的封锁下搞武器装备自主研发，费用肯定是比有些国家直接从盟友那里买花费要高得多。如今，一艘补给舰造价约20亿元，054型护卫舰超过30亿，052型驱逐舰则高达40亿，航母造价更是天文数字。使用时的机器磨损、维修保养、更新换代也都是大笔开销。近年随着装备现代化水平提高，成本也越来越高，飞机、舰艇、坦克的价格从几千万到几亿元不等。在中国新式舰艇和新式战机的列装背后，同样需要经费保障。

此外，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发展中大国，正承担起越来越多的国际责任和义务。国际维和、联合反恐、国际灾难救援、护航行动等，都需要更多的财力和物质保障。《印度时报》还指出，中国的国防开支还将用于解决面临的恐怖主义问题。中国目前也正在起草新的反恐法。这些举措都表明中国在反恐问题上采取的积极行动。

三、中国军费开支仍然属于低速增长

近年来，虽然中国军费呈现两位数增长，但中国军费增长仍处于合理区间。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比较，尽管中国军费连续五年保持两位数的增幅，但是适度、合理的，中国的军费占GDP与财政支出的比例仍然偏低。

尽管有了一定的增长，但相对于世界其他主要国家，中国的军费投入无论是占GDP的比重，还是国民人均、军人人均军费，都是比较低的。习惯性拿“中国军事雄心”说事的同时，他们差点忘了与美国等西方国家相比，中国军费占GDP比重并不高。中国军费在GDP中的比例低于2%。冷战结束后美国、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等世界主要国家军费占GDP的比例保持在2%～4%之间，而中国只有约1.5%，远低于美国的4%。美国总统奥巴马2015年2月为2016财年向国会提交了5850亿美元的军事预算申请，是中国的4倍以上，总额比2015财年增加4.4%，再次创下新高。从2001年至2013年，世界主要国家军费开支占GDP的比重平均为2.5%，而中国仅为1.3%。2014年中国军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不到1.5%，不仅低于世界主要国家，也低于2.6%的世界平均水平。

中国人均军费距美英日甚远。中国军费支出占GDP比重不仅低于世界主要国家和世界平均水平，而且中国人均国防费支出则更低，仅相当于美国的1/22，英国的1/9，日本的1/5。英国2014年军费为618亿美元，约20万名军人，人均军费支持为29.8万美元。日本每年国防预算也在500亿美元左右，而日本自卫队的兵力只有20几万人，平均到每人身上大概是20多万美元。而中国的总兵力大概230万人，平均到每个人身上只有几万美元，只是日本人均军费的五分之一。法国2014年军费为531亿美元，约22万名军人，人均军费支持为24.1万美元。在所有相关数据中，中国国防费唯一相对较高的项目，就是国防费的年增长率。这也是一些所谓分析人士常常拿来大做文章的地方。其实，年增长率之所以较高，不过是因为中国现有国防费用的基数太小。即使中国国防费按照现有的年增长率持续增加下去，要想接近某些发达国家的军费水平，也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更何况，在中国国防费用增长的同时，其他大国的军费也在高速增长。

中国国防预算是适度和温和增加，与其国民生产总值和财政总支出的比重基本协调，与当前中国的经济规模和经济实力相匹配。中国军事发展和军费开支不仅没有超出所承受的范围，而且远远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平和承受能力，进一步增加军费开支还有很大的空间。但中国却没有因经济规模的扩大和经济实力的增强而无限度地发展军事和大幅度增加军费开支。从国家安全的角度看，在全球化时代国家安全问题已经不再仅局限于领土边界安全，国家安全的内涵扩展到各个领域。特别是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扩展，极大限度地与外部世界融合，国家利益的扩展分布于全球，由此中国对主权范围之外利益的保障和维护需要适度发展军事力量。这不仅是国家主权范围内安全的需要，也是保障国家主权范围外的需要。与此同时，中国的发展给世界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机遇，与世界各国的发展形成了良性循环的互动关系。因此，中国提高国防现代化水平的宗旨，是从防御和自卫出发的，是加强国家安全战略不可缺失的合理选择，同时也是为了减少各种非和平因素对中国和平发展的干扰，确保和平发展进程顺利实施，增加必要的国防预算顺理成章。

对于中国军费持续两位数增长，国内某些军事专家经常将其说是“实现补偿式增长”。这只是通俗的说法。仔细分析一下并非如此。要补偿的话应该是大幅度提高，这是补偿性提高，而近年来的军费开支仅仅是恢复正常性的军费增长。为什么这么讲，在改革开放初期，考虑到国家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家头等任务，中国军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为了国家改革开放、经济建设，当时提出一个口号是“军队要忍耐”。这样一来，与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比，中国的军费开支是处于非正常的低军费状态，占GDP的比例是非常低，仅仅能维持军队存活运转。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进行，国民经济得到好转，中国军费也渐渐恢复到和国际上惯行的比例，尽管近年来中国军费是两位数的增幅，但是占GDP的比例仅仅是1.5%，而且低于世界主要国家2%—4%的占幅，可见这种比例仍然还是较低的。因此，包括有些专家或者媒体所说的补偿性增长，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因为要是补偿性增长的话，军费开支应该占GDP的4%甚至更高，而现在的1.5%增长不属于补偿性增长，只是恢复正常且偏低的比例增长而已。那么，中国军费为什么还引起外媒的关注呢？因为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经济体，每年GDP的基数很高，按照1.5%的比例划拨的军费，从绝对数值来看自然就成为除了美国以外的世界第二位了。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军费开支数字了。因为过去我们很低，外媒、西方国家觉得我们这几年增幅这么大，因此每年都要拿军费开支增长这个说事。

022型隐身导弹艇

总之，中国提高军费投入，发展国防力量，既是维护自身国家统一、领土完整和发展利益的需要，也是维护国际和地区和平与安全的需要，不针对、不威胁任何国家。同时，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的国防力量又是维护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保障力量。

（韩刚，总参测绘局星球出版社办公室主任；李大光，国防大学军事后勤与军事科技装备教研部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