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晶,明 明,孙忠达
(1.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长春130022;2.长春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长春130012;3.中国建设银行吉林省分行私人银行部,长春130021;4.吉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长春130117)
安倍经济学推行的时代背景及未来走向
肖 晶1,2,明 明3,孙忠达4
(1.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长春130022;2.长春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长春130012;3.中国建设银行吉林省分行私人银行部,长春130021;4.吉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长春130117)
后危机时期,伴随全球经济的复苏企稳,日本持续的经济刺激政策彻底打破了其与邻国间货币政策的纳什均衡状态,不仅形成了与邻为壑的溢出效应,更在长期内对日本经济自身造成了作茧自缚的负向影响。盲目地寻求外部市
货币政策;纳什均衡;安倍经济学;非可持续性
2012年,日本政府首次推行了以首相名字命名的一揽子经济刺激政策,即安倍经济学。它的主要政策内容可以概括为“三支箭”:“第一支箭”是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包括量化宽松和质化宽松。前者是为扩大日元流通量,而后者则是“扭曲操作”;“第二支箭”是宽松的财政政策,它以赤字财政为主要特征,大幅度增加财政开支;“第三支箭”是结构性改革,即首先以发展医疗产业和促进女性就业为核心的第一轮经济增长战略,其次以促进民间投资、扩大出口规模、大力发展农业和改革教育为核心的第二轮经济增长战略,最后是“日本再兴战略”,包括设定GDP增长目标、刺激企业设备投资和设立“国家战略特区”等。[1]
如今,安倍经济学的“三支箭”均已射出,但日本经济数据却是先扬后抑,市场对日本经济的悲观情绪甚嚣尘上。根据日本内阁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第二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再现负增长。由于安倍经济学前两项政策工具的使用,皆以促进外需为主要拉动手段,这就使得其增长模式颇显被动。2015年,伴随着中国经济回落至新常态水平,作为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国之一,中国这一巨大外需引擎的驱动力减缓,使得本就内需孱弱的日本经济更加雪上加霜。加之结构化改革并非一日之功,在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效力发挥殆尽之时,日本经济重新显露颓势,这也令外界对安倍经济学的批评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样的背景下,本文选择货币博弈视角来分析后危机时期日本宽松性经济政策推行的必然性。并针对安倍经济学的实施效果、政策执行、工具选择等问题进行一一分析,通过对其政策不可持续性问题的探究,指明安倍经济学当前深陷困局的原因所在,从而为我国经济发展与政策推行提供一定的警示与借鉴。
作为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大国,中国和日本货币政策间的溢出效应将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日趋放大,两国货币政策的调整与博弈在所难免。从理论上来说,货币政策国际协调的经济学基础是蒙代尔与弗莱明提出的蒙代尔——弗莱明模型。该模型是研究两国货币政策协调最为经典的工作母机。在此基础上,坎佐尼里(Canzoneri)研究了在对称与非对称冲击下,两国货币政策的协调选择。[2]但经济运行问题复杂多变,理论模型的完美假设及所处经济周期均不可一劳永逸。完全对称国的设定已不满足现实中的日中货币政策博弈行为。同时,全球经济周期的起落也在一定程度上区分了政策协调与独立性的选择。因此,本文从博弈论的视角对日中两国的货币政策协调问题进行了分析,强调危机时期货币政策目标更倾向于经济增长而非通胀治理。本文修改了坎佐尼里(Canzoneri)的两国损失函数模型表达式,使其更契合日中经济的实际,最终得到了日中货币政策的最优博弈均衡解。这个均衡结果也为阐释日本政府在后危机时期推行安倍经济学的必然性提供了理论依据。
当次贷危机刚刚开始之时,经济衰退的冲击对日中两国是同时的。此时,出于提振经济的考虑,两国央行都各自运用宽松的货币政策进行反周期操作,来平抑危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3]这种独立于他国的政策抉择,我们可以通过古诺模型来进行刻画,从而更加清晰货币政策选择的方向与操作机理。
本文基于坎佐尼里(Canzoneri)的数学模型设定,但对两国的效用函数表达式进行了修改,使其更符合日中两国的协调实际。模型的基本方程及前提假定如下:
(1)假定只考虑两个国家,即日本和中国;并且市场中只存在日本商品和中国商品。
(2)当外部冲击为0时,两国的生产规模近似等同。
(3)方程中变量均写成对数形式,且变量的含义为无冲击时的值与有冲击时的值的差值。
(4)*号代表日本。
(5)本文的模型单纯是对后危机时期的两国货币模型进行的博弈分析,当时的货币政策目标是以稳定增长、降低失业为主,不同于普通时期货币政策维持通胀稳定的目标。
(6)当失业率攀升时,货币政策需要转为宽松的基调,以放松银根来实现稳定就业的目标。
(7)n代表失业率的变化,π代表通货膨胀率的变化。
本文用本国货币供应量的变化代替失业率的变化,即m=n,m*=n*。当失业率变动n变化很小时,货币供应量的变动也很小,m2变动更小,这意味着该国损失函数数值下降,即货币政策平稳、经济运行稳定。而当失业率变动n变化很大,即无论经济中存在超充分就业或失业的情形,都会引起货币供应量变动m和m2的更大变动,即经济存在严重的失衡。[4]此时,货币政策的大幅调整将引起该国的损失函数数值增加。
正是基于以上的模型假定,本文得到了两国的损失函数模型,表示如下:
其中,两国通货膨胀率的变化需要对其进行具体分析。我们认为,一国的通货膨胀率变动与本国货币供应量变动成正向关系,与他国因货币政策扩张而流入本国的货币供应量增加同样成正向关系。因此,当他国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时,对本国通胀率的影响取决于以上两个方面。因此,一国通货膨胀率的表达式可以写成:基于上述分析,我们改写日中两国的效用函数表达式为:
若不存在经济危机,同时双方货币供应量不变,则日中两国的就业水平、CPI及汇率等变量均不发生变动。
根据古诺模型,纳什均衡点N即是日本反应函数与中国反应函数相交的交点。因此,把中日两国的效用方程分别对m和m*求导,可得:
因此,日中两国的反应函数分别为:
因纳什均衡时,双方将选择大小相等符号相同的货币供应量,所以,令m=m*。则纳什均衡时,双方的货币供应量分别为:
此时,两国货币供应量的变化均为负。这也意味着,在衰退时期,随着需求的锐减,各国受到冲击后都将增加货币供应量,使得无冲击时的值与有冲击时的值的差值为负。[5]在纳什均衡点,存在=0,现在将日中两国函数对他国的货币供应量求一阶偏导数,并将纳什均衡解带入其中,可得:
上式的运算结果表明:从纳什均衡点N开始,如果两国增加货币供应量,则两国损失都将增加;如果两国同时减少货币供应量,则两国损失都减小。如果日本增加货币供应量,中国的损失将增加;而中国增加货币供应量,则日本的损失将增加。从中也可以看出,古诺模型对日中货币政策均衡解完全符合囚徒困境情形下的定性分析。由于无论日本或中国单独实施扩张性的货币政策,都会造成与邻为壑的经济效果。因此,在日中货币合作之时,必须要有约束性的协调合作作为前提保证,才可以达到减小损失的目的。但同时我们可以看到,由纳什均衡解——即双方均施行宽松的货币政策过度到帕累托最优解——即双方均施行紧缩性的货币政策,需要放弃对自身货币政策独立性的保证,即帕累托最优状态的情形在于对通胀稳定性的要求。但在当前经济危机阴霾不散的情形之下,两国都很难去寻求双方共同的帕累托最优。此时,两国应更侧重各自货币政策的独立性,以恢复产出及就业为根本前提。因此,在后危机时期,日本政府坚定地推行安倍经济学,在货币博弈的视角下是存在其实施的必然性的。
安倍经济学推行后,日本经济走出了明显的先扬后抑走势。
1.政策推行之初的实施效果(2012年~2014年)
在通货膨胀方面,日本长期低迷的通货膨胀走势在2012年经济刺激计划颁布之后,明显走出了垂直性上升的效果。广场协议后,日本经济落入“失去的十年”,最为显著的特征便是经济内部严重的通货紧缩。而以扩充流动性、放松银根为代表的安倍经济刺激政策,一经推行便为日本的物价走势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尽管货币政策存在效力时滞,但日本的通胀水平自2013年初便开始大幅攀升,一度达到4%的历史高位。
在外贸出口方面,据日本财务省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日本总进口额因日元贬值,火力发电原料、原油等的进口额膨胀,比2012年增加15%,创下有史以来的最高值,达到812622亿日元(约合人民币48062亿元)。2013年,日本因对美国汽车等出口的增加,出口总额比2012年增加了9.5%,为697877亿日元(约合人民币41276亿元)。其出口额减去进口额所得的贸易逆差为114745亿日元,是日本有史以来的净出口最高值。进入2014年,虽然日本出口水平涨幅回落,存在部分起伏,但总体上依然保持着稳中向上的大趋势。[6]
在国内生产总值方面,根据日本内阁2013年6月1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第一季度GDP年化增长率为4.1%,增长显著。安倍刺激政策发布后,2013~2014年,日本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始终维持在2%以上,2014年1月甚至达到2.4%的峰值。在以购买力平价计算的日本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方面,日本2012~2014年,该数值分别达到34315.79万美元、34987.6万美元和35614.31万美元。[6]可以说日本在安倍经济学推行的最初两年,短期刺激效果明显,经济数据在指标优化层面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2.2014年至今的政策实施效果
2014年以后,伴随着刺激政策执行的不断深入,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效力也较之政策推行之初大幅减弱。2015年,日经指数剧烈波动、GDP增速下滑、长期国债利率上升以及贸易逆差屡创新高,均使得“三支箭”光泽渐失,政策的有效性减弱,“安倍经济学”的潜在风险日益凸显。
从通胀水平的角度来看,日本内阁府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第二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初值剔除物价变动因素后,比上季度实际减少了0.4%,换算成年下降率为1.6%,即环比下降0.4%,同比下降1.6%。时隔两个季度后,日本GDP再度转为负增长。如今,“三支箭”均以离弦,日本经济规模几乎没有发生变化。2015年二季度的GDP数据,更是三年多来日本最为严重的经济萎缩,降幅远远超过了经济学家们的预测。安倍经济学的主要目标是让下跌了15年的日本物价重返通胀状态,2015年的通胀率目标为2%。但当前,仅就物价水平而言,日本依旧深陷通缩泥潭,甚至有更为严重的趋势。目前,日本整体通胀率仅为1.4%左右;剔除能源价格影响,通胀率仅0.7%,远未达到2%的目标。从日本二季度实际GDP的构成来看,内需贡献-0.1%,外需贡献-0.3%。按项目来看,个人消费下降0.8%,时隔4个季度又出现了负增长。[7]
在中小企业发展层面,2014年,日本中小企业破产率大增140%。数据显示:第二季度日本企业设备投资下降0.1%,时隔3个季度转为负增长。生产活动复苏缓慢,设备投资意愿缺乏。共同社针对全国都道府县知事实施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第二届安倍政府上台以来,认为大城市与地方经济差距加大的看法超过半数。许多知事指出,增税后消费持续低迷,加上日元贬值导致原材料价格上涨,直接冲击到支撑地方经济的中小企业。量化宽松政策充分利好了资源、背景深厚的大企业,但中小企业在危机后依然贷款难求。同时,日元大幅贬值虽然利好出口企业,但是大部分的日本中小企业并不从事出口业务而是做企业内贸易。因此,中小企业不仅无法借助日元贬值而利用全球较为便宜的资本,反而承担了资源价格大幅上扬的成本。
与此同时,消费税的大幅上调,也增加了日本民众的经济负担。原本像日本这样老龄化的社会应该是一个消费型市场,但是少子化令日本人的退休年龄延后,很多老年人不是花掉积蓄来安度晚年,而是仍在继续储蓄的过程中。人口结构不平衡加之人口红利锐减,都在一定程度上对冲了政策的实施效果。[8]
在与贸易伙伴的沟通合作上,前文博弈论的推导结果已明确显示日本单向实施扩张性的宏观刺激政策,将对邻国形成与邻为壑的负向效果。这不仅不利于东亚区域贸易合作的开展,更增加了伙伴国货币竞争性贬值的巨大风险。对于大量以出口为主业的国家而言,安倍经济学的推行给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负向溢出影响。货币对日元大幅升值,将令这些国家出口企业的经营难以为继。而伴随着大量热钱投机套利流入他国,其金融市场的稳定性问题将十分值得各国关注。韩国和日本两国间的经济依存度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开始执政的2012年为起点,开始急剧下降,2015年1~6月,以美元计价的中日贸易额同比减少12. 1%。日本与一些重要贸易伙伴的关系随着经济刺激政策的推行也急剧恶化。就中日贸易而言,受日元贬值影响,以汽车和电子及家电为中心,中国出口额减少了10.8%,减至695.38亿美元。
安倍经济学推行至今,经济刺激效果形成先扬后抑的走势并不出乎意料,甚至存在着某种必然性。不遗余力地依靠扩张性的宏观经济政策,本身存在治标不治本的风险。而长期深陷通缩环境,也令日本政府在刺激政策力度的把握上过犹不及。盲目寻求外部市场的需求拉动,令经济增长方式被动乏力。同时,政策推行本身便存在着与邻为壑效应,更加剧了日本与外贸伙伴之间的对立,从而进一步对冲了其外部依赖的初衷。反观日本国内,虽然经济创新力度居于世界前列,但人口老龄化危机与人口红利问题始终困扰着执政当局。加之结构化改革时滞性强,效力发挥延后,其无论在推行顺序,还是在实施进展上都无法与立竿见影的宏观经济调控相媲美。政策推行的顺序,改革过程的困难程度,都使得安倍政府只能优先抓住前两项刺激政策的救命稻草,稳固市场信心,迎合民众改善经济环境的需求。因此,第三支箭发射后,有关日本经济结构性改革停滞不前的言论便显得不足为奇了。综上,基于安倍经济学推行的逻辑机理,本文将详细阐述其运行不可持续性的理由所在。
1.债务的不可持续性
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表示,日本的债务不具有可维持性,并且到2030年可能攀升到其经济产出的三倍这一彻底无法维系的水平,除非日本政府进一步削减预算支出。在2020年4月年初,日本的基本预算赤字将达到6.2万亿日元(510亿美元)。同时,日本人口结构老龄化带来了储蓄率下降、社会保险和医疗保障支出增加,这使债务率全球最高的日本政府不堪重负,其依靠国民储蓄支撑债务的模式也难以为继。而且,抗通缩政策的有效性在货币和财政当局合作的情况下能得到大幅的提升,而230%的债务率必然导致日本“灵活的财政政策”捉襟见肘,使宽松货币政策失效。[9]斯皮罗主权策略(SpiroSovereignStrategy)的董事经理斯皮罗(NicholasSpiro)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经济的根本问题在于,日本政府挣扎于复苏经济以及建立一个外表上的财政信誉。然而,最糟糕的是,这两方面举措既没有带来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增长,也没有带来巩固的财政信誉。
2.外部需求拉动趋缓阻碍政策效力发挥
目前,全球经济处于有效需求较为低迷的弱复苏阶段,各国旨在通过日元贬值改善贸易逆差的策略收效甚微;而日本国内的人口老龄化、产业空心化和海外产业回归动力不足也将阻碍结构性改革的实施,促使日本贸易收支逆差进一步扩大。更为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经济的放缓对其政策效力发挥形成了较大制约。高盛(GoldmanSachs)首席日本经济学家马场直彦(NaohikoBaba)表示:“对于日本经济而言,中国最终需求的重要性正在提升。在2011年数据出炉时,中国需求的重要性几乎与美国持平。到2014年,中国或许已赶上美国。”由于日本经济已是风雨飘摇(按年率计算,2015年第二季度,日本经济收缩1.6%),中国经济疲弱正成为破坏“安倍经济学”刺激计划的最新外部打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把自己的领导权押在了该计划上,注定会失败。分析人士表示,中国经济放缓可能会迫使日本央行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日本央行坚称,其大规模资产购买计划仍然有望战胜通缩。因此,就像人民币汇率一样,中国经济增速也变得对日本很重要。中国国内需求下滑1个百分点,将导致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减少0.1%,而人民币汇率下滑1个百分点,将导致日本GDP减少0.01%。如果仅是对日本出口产生直接影响的话,这种影响对日本来说并不大。但日本有18%的出口流向中国,54%流向整个亚洲,而中国经济放缓会波及亚洲所有经济体,这种间接的影响是日本难以承受的。而且,日本企业可能推迟对国内新的出口能力的投资,这将进一步影响需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其《溢出效应报告》(SpilloverReport)中尝试模拟中国经济低迷的影响。2014年的报告显示,在中国经济低迷的冲击下,新兴市场增速每下滑1个百分点,将导致日本增速下滑0.5个百分点,其对日本的影响是对美国影响的5倍。
3.滞涨风险隐现
宽松货币政策在通胀效应和财富效应的作用下,很可能催生股市、房地产等资产泡沫,同时日元贬值全面推高了进口商品价格和长期国债收益率,导致债务货币化成本高企,消费税的上调将促使内需主导型的日本经济雪上加霜,让“安倍经济学”如履薄冰,加之难以调和的结构性因素,可能使日本经济陷入“滞涨”。而2015年后,日本疲弱的经济数据也为这一观点的成立提供了更多证据。
4.不同政策间的效力抵消
安倍经济学推行的各种政策间矛盾重重,主要表现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效力水平会被消费税上调进一步抵消。从财政政策角度看,财政健全化是集中式财政刺激政策成功的关键。而为实现财政健全化目标可以选择提升消费税或者增减国家地方财政的途径。相比于后者,前者更具可行性。因此,消费税上调似乎势在必行。但从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角度看,消费税上调意味着将降低消费者的消费欲望,不利于消费增长的目标实现。这也使得日本政府在抉择时陷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两难境地。
5.结构性改革结果未知
日本在过去的“失去的二十年”间一直处于经济低迷、债务繁重的不利发展局面,究其根本,并非单纯的经济周期影响,而是经济体制存在结构性问题。[10]同中国一样,在将边缘处的小问题都解决后,日本需要触及根源的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无法通过表面性隔靴搔痒的改革而实现,必须依靠实质性的结构改革。日本是否能够摆脱经济低迷,重回巅峰时代,则要看“安倍经济学”能否为日本经济结构带来实质性改革。这也是众多学者认为“安倍经济学”的关键是其第三支箭——经济增长战略的原因。激进的货币政策和灵活的财政政策着眼点都为短期的,仅仅为日本经济增长提供了条件,只起到启动的作用,增长的实现则取决于民间投资是否会积极响应政府政策,否则只会导致第二次泡沫经济。[11]
安倍经济学的成败与否,尚需要时间的检验。但其推行至今的得失、教训却十分值得同样面临经济结构转型,且经济发展速率下滑的中国的重视。
第一,我国要切实把控政策调控的频率与力度。政策调控的力度与时机把握对其最终效果的实现意义重大。任何为短期利益盲目依赖宏观政策刺激的做法都将以失败告终。在政策实施的侧重问题上,最忌顾此失彼,只有将改革重心落在自身内部弊端修正与内需增强上,才能在根本上迎来改革红利的实现。具体对中国而言,在外部环境恶劣,自身经济转型尚未完善的攻坚阶段,我国应强调保增长、稳就业的宏观经济目标。保障货币政策执行的独立性,切实促进经济的长远发展。同时,在经历了2008年的资产泡沫,及四万亿财政支出所带来的负面后果后,我国也要时刻防范通货膨胀的再次抬头。面对全球经济复苏企稳,美国即将退出量化宽松政策之时,中国要努力提升自己在国际事物中的参与度和话语权,与美国形成更为有效的沟通机制,为共同应对全球经济问题,建立有效的约束和保障平台,协同发展。
第二,我国要建立更加完善的外汇储备管理体制。我国应建立健全多元化的外汇储备经营机构,增强汇金独立运作能力和运作的透明度。制定分期型外汇储备调整计划,通过储备资产币种多样化、资产多元化、市场多向化、策略多变化的“四化”方针实现短期储备资产的保值增值。并应制定外汇储备在市场化改革、战略资源储备等领域运用的中长期调整战略,使外汇储备向服务于实体经济倾斜。同时,我国央行应根据中国经济的内外部形势,引导人民币贬值,让市场作用更加凸显。外汇局应进一步加大对热钱的监测力度,设立热钱监测指标和阀值,建立跨境资金流动监测常态化机制。应由国务院牵头,由中国人民银行、工商管理总局、外汇局、银监会、证监会、发改委等相关部门参与建立异常资金监管委员会,进行异常资金监管的顶层设计,运用科技手段开发防控监测系统。培育本土化托宾税和资本利得税,提高短期资本进出的成本,弱化短期资本进出的动力。总之,通过创新短期资本监控方式,保持我国经济运行的平稳性,为汇率市场化改革扫清道路。
第三,我国应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我国应充分利用日元贬值导致公信力削弱的有利时机,在亚洲其他国家大力推进跨境人民币结算,在稳步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同时,加强人民币贸易计价、结算、支付和境外国债的发行,加速推进中国与其他亚洲国家的货币互换,发挥人民币对日元的区域性替代作用,扩大人民币在亚洲国家的影响力,并通过与亚洲国家的深度合作,发挥人民币的储备功能,加快推进人民币成为区域性储备货币,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第四,我国要加快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结构转型。首先,面对日元大幅贬值的预期,我国应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利用倒逼机制,促使国内有条件的企业加快产业升级,增加产品附加值,培育核心竞争力,获得比较优势;其次,通过财政政策倾斜,引导产业升级方向,培育生态经济、绿色经济,使我国企业从产业链低端位置不断升级,创立自有品牌。再次,在改革中释放国内需求,逐步降低外贸依存度,实现经济结构由出口导向型向消费导向型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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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蔡 强
F112.2
A
1005-2674(2015)11-056-07
2015-08-10
定稿日期:2015-10-10
肖晶(1980-),女,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博士研究生,长春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世界经济研究;明明(1980-),女,吉林长春人,中国建设银行吉林省分行工作人员,主要从事金融学研究;孙忠达(1993-),男,吉林柳河人,吉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学生,主要从事金融学研究。
场的需求拉动,忽视自身的结构化改革,过度依赖货币政策的刺激效果,是造成安倍经济学不可持续的最根本原因。因此,对于经济新常态下的我国,应努力吸取日本经济刺激政策的不足与教训,降低宏观经济政策的使用频率,积极争取自身在国际事务协调过程中的话语权,最终在稳定增长的同时实现我国经济结构的优化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