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每一个精彩的女子,都在努力地生活。
文_李筱懿绘_不语氏
自从《灵魂有香气的女子》意外成为畅销书,经常有人问我,民国那么多女性中,你最偏爱谁?我说,可能是林徽因吧。
这是个并不出彩也不出奇的答案,她的拥趸和黑客几乎一样多,而我,最欣赏的,是她那股永不言弃努力向上的劲头。
她写诗,三言两语便清丽脱俗;她作文,排篇布局自有周章;她治学,既是思想先行也是理论奠基;就连谈恋爱,也牵动着那个年代不同领域声名卓著的男子。的确,她的经历太丰富,人生素材太充沛,以至于想把她描绘成游戏人间的社交名媛,便能找到绯闻与传说;想把她塑造成旷古难寻的才女佳人,也能看到家世和诗歌;想把她打造成孤傲清冽的知识分子,她还奉上等身的著作与名言。
看待一个女人的角度不同,自然得出的结论大相径庭。
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什么方向,我们都必须承认,这些看起来绚丽的光环,没有一个不需要背后扎实的付出,即便林徽因这样先天条件优越的女神,灿烂之下也是以勤勉打底。
而传奇背后的努力,精彩之下的磨砺,以及时代赋予的独特性,是这些民国女性真正的魅力所在。
我写民国女子,完全偶然。
我曾经是个特别有劲头的人,对什么事都感兴趣,无惧无畏,直到有了孩子,才变得柔软——不服软不行。
这个小小的人儿带来无穷乐趣,却也像一个吞时光的洋娃娃,把妈妈的时间切成碎片,然后吃掉。我像所有新手职场妈妈一样,风箱里的老鼠般被家庭和工作双向夹击。有时,孩子入睡,自己因为习惯性失眠,困意却过去了,睁眼躺在黑暗中,仿佛听得到光阴滴答流走和心灵倏忽苍老的声音,心里密密匝匝地不甘:就这样吗?
于是,坐起,借着昏暗的夜灯读书。
无意间读到张幼仪的故事。
多少女子抱怨婚姻的痛苦和艰难,只是,难得过张幼仪的恐怕没几个。
她因为徐志摩的绯闻,意外成为民国第一件文明离婚案的女主角,经历羞辱被弃、异国生子、经济窘迫、幼子早逝,在遭遇了一个女人所能想象的所有不堪和打击之后,依旧像狗尾草一样坚强生活,甚至越活越好,还活成了著名女实业家,运道的起承转合,该有几许故事?
很自然的,我写了第一篇民国女性的故事《张幼仪:坏婚姻是所好学校》。
后来,我发现大家对民国女性如此关注,就顺着“民国朋友圈”一路写下去:林徽因、陆小曼、唐瑛、孟小冬、福芝芳、王明华……
我写了几对与同一个男子有关联的女子的故事,比如,孟小冬、福芝芳、王明华都是梅兰芳的夫人,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都与徐志摩有过瓜葛,蒋碧薇、孙多慈、廖静文都被徐悲鸿修改了际遇。
遇见同样的男人,却遭遇不同的命运,其中的解码让人唏嘘。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为情所伤,又有多少女子大步流星走出情伤,在人生各个领域活出别样神韵。毕竟,生活是个多项选择,不只有“爱情”的单一选项,走好人生路的女子,都不会被爱情困住。
而我们,都会从别人的寓言里,看到自己的命运。
现在想来,民国时期涌现了那么多奇丽的女性,与经济、政治、文化这些大时代的因素关系密切。
民国是个新旧嬗变的年代,两千多年的传统文化仍在延续,而西方自由、民主、文明的思想观念也渐入国门,新旧文化碰撞之剧烈,类似文艺复兴。此时的中国,出现了第一批接受现代教育的女子,比如宋氏三姐妹、林徽因、冰心、张爱玲等,她们都是学贯中西的女性,这样的文化教育背景,铸就了民国女子独特的气质。
w她们不同于汉朝女子的稚拙古朴,不同于唐代女子的热烈奔放,不同于宋朝女子的清雅淡泊,不同于明朝女子的柔媚俏丽,更不同于清代满族女子的英气硬朗,传统与现代、刚烈与妩媚、含蓄与积极这些矛盾的气场在她们身上完美统一。
民国精彩的女性行为上常常因为冲破传统而“过分”,学识上却因冲破传统而丰厚。她们突破千年女性行为窠臼的基础,力量来自对新思想的吸纳,以及对新世界的渴望。在历史进步的关头,她们选择了一跃而入地参与,而不是仅仅站在路边作为一个旁观者。
正因如此,历史绕不过她们,她们成为民国历史中灿烂独特的一笔,那段风华岁月因为她们而更加生动,她们的一切努力,都源于要有尊严地做一个现代女性。
历史像一个轮回,民国女子面临的困扰、挣扎、梦想、骄傲,依旧是当代年轻女子同样关注的课题,她们因为先行,而具有探索的意义,她们的故事犹如女性版的《伊索寓言》,道全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人生短暂又漫长,既充满梦想、希望和爱,也会遇到磕绊、辛苦与无奈。
痛极无语,柔韧无声,穿越起伏和跌宕到达了暂时的彼岸,你或许会像在奥斯卡颁奖晚会上流着热泪的女明星,说出一串需要感谢的名单,最后说你感谢生活,感谢生活为你安排的一切。
那些过程的荒芜,已经埋葬在心里。
每一个精彩的女子,都将学会与自己谈心。
每一个精彩的女子,都在努力地生活。
无论民国,还是当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