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父亲节

浙江　滤　心

明天父亲节

浙江滤心

您终于还是选择了离去。

您忘了，这次的分别是要很久、很久的。

我担心追不上日子，却不知道该在清晨，还是在黄昏返回村庄。您已走过冬季，我还在秋风里徘徊，在初夏缝制御风的袄。

担着一头烦忧，一头眷恋。

望着家乡，一次又一次徒然的凝视。

今天端午，明天父亲节。

才半年呢，月圆或月缺都不重要了。家的灯，昏沉沉地睡。炉灶的柴火不再明灭闪烁。

半年了，我一直在练习呼唤“阿爸”，生怕耽搁久了，会忘记如何发音。生怕倦怠了，杂草又穿过时间的缝隙，挤进小院。生怕坟头的树根，霸道地侵袭黑暗的土壤。

别人的女儿今天要“送节”，温习闽南的亲情；别人的女儿，明天可以把子女带到娘家的宴桌上。

蛛网绕上老屋的窗棂，光阴穿堂而过。

日光，不肯进屋，流浪四野。

曾想涉水而去，在幽冥碎碎的歌声里，寻找牵扯灵魂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寻找静默的夜晚，那一杯沉寂的酒，那一声长长的喟叹。

雷和闪电，自顾自远去。漆黑的世界，没有足够的装备。

一支烛，亮在雨天。

还有很多的债来不及还，那是一个心结。

风，不紧不慢，不肯言语。我知道它一直守候在门外，看我用怎样的哭泣，来形容思念。

怎样用谦卑的言语，辨识窗棂的蛛网。跫音远去，您忘了叮嘱我，这次的分别是要经过无穷无尽的昼和夜的。

包括今天和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