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的友谊

纠缠的友谊

超现实主义三杰:达利(左一),布努埃尔（左三）,洛尔卡（右二）

布努埃尔与达利相识于两人的青年时代，因超现实主义电影的制作而愈加亲近，但也是因彼此对超现实主义的看法不同而分道扬镳。他俩在有生之年纠缠的友谊，也算是超现实主义电影运动的一个重要点缀。布努埃尔与达利是在马德里的大学宿舍区相识的，那时候的达利还没有成名后的自负与狂妄。达利那时候很害羞，留着一头长发，戴一顶大帽子，系一条大领带，穿一件长可及膝的外套。达利这副奇装异服的打扮当然吸引了放荡不羁的布努埃尔的注意，他们从那时开始便成了亲密的伙伴。布努埃尔与达利在合作编写《一条安达鲁狗》剧本的时光，被布努埃尔认为是他和达利认识以来相处最为融洽的一个礼拜，他们的合作是如此默契，当有一方提议某种影像而遭另一方否决时，提议的一方决不会坚持，相对地，如果赞成时，这个影像毫无疑问是剧本所需要的。

按布努埃尔的自传《我的最后一口气》的说法，两人的友谊发生嫌隙要追溯到达利的爱人加拉，当时的加拉还是法国头号诗人保罗•艾吕雅的妻子，达利对加拉迷到了极点，加拉说过的话，达利可以反复复述一晚上。一次，布努埃尔、达利和加拉一行5人划船到郊外野餐，布努埃尔评价此时的风景令他想起一位平庸画家索洛拉的风景画，加拉听到即刻对布努埃尔嚷道：“简直是亵渎了这里的风景，你怎么会发表如此愚蠢的论调！”野餐结束后，加拉又开始用言语攻击布努埃尔，布努埃尔终于被惹火，扑向加拉，把她摁倒在地，用两手掐住她的脖子。

达利见状赶忙进行劝架，由此，布努埃尔与达利纯洁的艺术共赏关系开始出现裂痕。之后，当两人合作编写《黄金时代》的剧本时，布努埃尔与达利甚至互相揶揄，布努埃尔暗讽达利只有在影片杀青的时候才到剧组看几眼，达利则抨击布努埃尔的创作没有署上他的名字……两人最后的分手是在美国纽约，那时布努埃尔好不容易在美国现代美术馆找到了一份工作来养活家人，却因达利的虚荣而失去了这份工作。达利当时写了一本名叫《达利的神秘生涯》的书，书中他把布努埃尔直接描绘成一位无神论者。在当时，无神论者几乎是人人喊打的对象。华盛顿地区的天主教当局在看过这本书的内容并联想到布努埃尔之前的电影创作后，极力想把布努埃尔赶出现代美术馆，迫于压力，布努埃尔不得不辞职。辞职后的布努埃尔约达利到酒馆喝酒，生气地告诉达利是达利的书让他失业。达利居然若无其事，毫无愧疚之心地回复：“我写这本书是为了把自己捧成明星，我是主角，你只是配角而已。”此举造成的两人关系上的裂痕已经无法弥补，那次以后，布努埃尔与达利只见过一次面。

布努埃尔在晚年这样评价两人的关系：尽管年轻时代在一起的记忆是如此美好，我个人也很崇拜欣赏他的大多数作品，但每当想起他的自私自利、他的表现欲、他对法西斯的支持，以及他对友谊的不尊重，我就永远无法原谅他。“水流光之后，磨坊也就不动了”，布努埃尔晚年用这句西班牙格言回拒了达利再次合作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