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书评

刘 乐

(四川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5)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书评

刘 乐

(四川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5)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是马克思韦伯探讨基督教新教与西欧资本主义兴起之间关系的一本重要著作。韦伯认为近世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有其宗教伦理意义上的必然性，基督新教所具有的某些重要因子成为了刺激资本主义发展的重要条件与必然内因。由此为欧洲资本主义的蓬勃兴起现象找到了一条合理的解释因素。

基督教；新教伦理；资本主义精神

全书包含两大部分，共五章内容。第一部分为问题，分三章内容。

第一章是宗教信仰与社会阶层。第一章主要论述一个历史现象即：在近代企业里，资本家与企业经营者，连同熟练的上层劳动阶层，特别是在技术上或商业上受过较高教育的训练者，全都带有非常浓重的基督新教的色彩。寻求二者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单地从“禁欲”直接到资本主义精神，而应该进一步从其“纯粹宗教特性”当中去寻找。因为今日所发展的资本主义大部分东西正是当初宗教改革者们所敌视的，禁止的。

第二章 是资本主义的精神。作者未给这种精神下一个绝对性的定义，因他认为“终极概念的掌握并不在于研究的开端，而必定是在研究的结尾，换言之，我们此处所谓的资本主义精神的最佳的—亦即就是我们此处所关切的观点看来最适的—定式表达，必定会在探讨的过程当中且作为其主要的成果显露出来”。①作者以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道德劝诫文章所体现的资本主义精神为例，从伦理色彩的生活样式入手，分析了诸如理性、诚信、惜时、天职、克己等品格对于资本主义发展所带来的影响。所谓的资本主义精神即是包含了上述的这些优秀品质，但它不仅仅是这种品质的简单叠加或堆砌。单有这些品质中的某一种或多种亦是无法发展出资本主义的，如古代的中国，巴比伦等都有过经济上的理性，生活的克己等，但正像韦伯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欠缺那种独特的风格。为事业不停地劳动成为生活当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在传统观念看来是非理性的，但它在资本主义工业大发展的时代却被理性的资本家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奇怪的是他们并未明白这一伦理思想又与宗教精神之间有什么关系。神圣化的“天职”观念究竟是如何形成并进一步融合于世俗伦理道德当中成为了促进资本主义发展的关键因素就成为了下文韦伯要讨论的中心问题。

第三章 路德的职业观。“灵魂的救赎，而且止此一端，才是其生涯与事业的核心。他们的伦理目标及道德的实际影响全都锁定在这点上，亦即不外乎是纯粹宗教动机的结果”①。救赎问题是一切新教革新者所关心的最为核心的问题。从这点上来说，路德宗教改革所提出的“天职”观亦是为救赎问题而做的铺设。至于说它在后来如何影响了近代资本主义精神的形成，那就不是路德所能预料的了，亦不是他的初衷。“职业就是人应将之视为神的旨意而甘愿接受且顺从的事，此一色彩强调掩盖过了天职观里的另一种思想，亦即职业劳动本来就是一种或唯一那种由神所赋予的任务”①。这就是路德职业观与资本主义精神影响下的职业观的区别。路德的伟大之处在于他的“天职”观影响了后来的新教革新运动，促进了资本主义发展及资本主义精神的形成。他在将《圣经》翻译为德文的过程中使用了“天职”这一概念，它“非原文的精神，而是来自翻译者的精神”。

第二部分是禁欲新教的职业伦理，分两章内容。

第一章 是入世禁欲的宗教基础。这一章里韦伯认为禁欲的基督新教在历史上的担纲者主要有四个，一是卡尔文教派，二是虔敬派，三是卫理公会，四是再洗礼派运动中衍生出来的诸教派。他要探讨的问题是“洞察那些经由宗教信仰与宗教生活的实践而产生出来的心理动力，此种心理动力为生活样指定了方向，并让个人固守这样的方向，只是此一动力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发源于宗教信仰观念的特性”①。也就是说，通过分析新教的四个担纲者教理教义来为宗教道德向伦理道德的转化并影响资本主义的发展来寻找依据。卡尔文教派最具特征性的教义是上帝预选说，亦即上帝在创世之初便已决定好了那些人是可以得永生哪些是永死的。这些都是神的旨意，人是不可能提前得知自己是否会被救赎。这就从根本上断除了仅仅凭借忏悔与事功就可以获得救赎的可能。对于信众而言，他们在寻求救赎道路上面对的这一疑惑被这样解释：“其一，每个人都有义务相信自己是选民，将怀疑视为魔鬼引诱加以拒斥，因为缺乏自信就是信仰不足，亦即恩宠作用不够的结果，由此而培养除来的是充满自信的圣徒。其二，谆谆教诲人要以孜孜不倦职业劳动来作为获得那种自我确认的最佳手段”①。在韦伯看来新教禁欲是以上述四个教派作为主要的担纲者的。而卡尔文教派可以看成是这当中最为重要的一派，他在对卡尔文教派的禁欲与救赎问题上所着笔墨最多。虔敬派的感情色彩略显浓厚，韦伯认为他们“禁欲的宗教基础是动摇且不坚定的”。卡尔文教派追求救赎方式关键在于生活实践的圣化，整个生活彻底基督教化。他们必须要在职业生活里做出信仰证明，虽这一目标极为遥远，但这不妨碍他们理性的规划自己的生活以此来荣耀神，为彼世救赎确实认知。路德派的救赎方式在于“罪的赦免，取代有计划且理性的努力获得并固守关于未来救赎的确实认知，于此是感觉现在与神和好交会的需求”①。这段话即是卡尔文派与路德派之间关于救赎方式的最大区别。卫理公会则是将讲求方法将生活系统化作为获得确证的核心，这一派由于受路德派的影响也是非常重视感情性的。对卫理公会而言救赎确证在于当下的恩宠与完美的感觉。再洗礼派的特点则是拒斥一切被造物的神话，因为他们会有损于专一神的意念。他们在教义上有一种返归原始的冲动，再洗礼派摒弃了预定论，他们认为救赎的方式在于良心的安定，远离现世的利害关系，执行清静冷定严格的禁欲生活方式，以此寻求救赎道路。以上四个教派可以看出，所有的宗派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将宗教恩宠状态视为一种身份，具此身份的信徒因而与被造物的堕落与现世相分隔”①.对于这种身份的获得不同教派的方法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仅仅凭借忏悔事功的做法便能获得救赎的日子在新教中被剔除出去了。新教徒要想获得救赎那就必须让自己的生活方式同自然人的生活方式有所区别，这种区别一般是通过在世俗生活中的禁欲手段而达到的。韦伯还认为这种救赎的观念是“内在于显示及其秩序里实行的，此乃决定性的关键所在，着眼于彼世而在现世进行生活样式，这是禁欲的基督新教的职业观所造就的结果”。这其实也就是回答了宗教禁欲像伦理道德的转变过程，此即是第一章所要论述的内容。

第二章 是禁欲与资本主义精神。这一章主要是探讨劳动与禁欲之间关系的问题，围绕清教代表性人物巴克斯特来进行展开。在西方劳动自古以来就被视为有效的禁欲手段，而财富的获得是作为神祝福的结果，理性系统专一的职业劳动被视为至高无上的禁欲手段，这同时也是“再生者及其信仰纯正最为确实且最昭彰显著的证明”①。而资本主义的精神亦即是体现于此。因此全书所要论证的结论在此清晰显现即：“立基于职业理念上的理性的生活样式乃是由基督教的禁欲精神所所孕生出来的”。

从第一章韦伯所论述的那个奇怪的现象出发到最后一章为这一现象寻找到一个合乎理性的依据。韦伯在这个过程中详细的论述了资本主义精神形成过程中的方方面面，为我们更好的理解近代西方社会文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谈谈启示

读《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对我在治学方法与态度方面有所启示。读罢全书我们可知韦伯所提倡的是历史发展的多因论。即他不认为在历史上有一种或是经济的或是技术的原因可以成为其他因子的最后的或真正的原因。经济、政治、文化等影响历史发展的因素同等重要，“他认为马克思以经济和技术方面探讨历史事件的造因确是发前人所未发。但是他不同意把这一新的观点提升为一种全面的世界观，更不能承认物质因子可以成为解释一切历史事象的最后之因”②。“天真的历史唯物论认为那种理念是作为经济状况的反映或上层建筑而产生的”①。显而易见韦伯不是一个历史唯物主义者。我相信，一个真正的研究者对所有的研究理论都应当是一视同仁的，因此我们可以自由探讨关于单因论与多因论，唯物论与唯心论之间的所有问题。韦伯并未否认经济因素在历史发展当中的重要性，这点在他的书中导言部分有具体的阐述。他所强调的是“西方近代资本主义的兴起，除了经济本身的因素之外，还有一层文化背景，此即所谓的新教伦理”②。许多批评者们说韦伯把问题颠倒了，这种促进资本主义发展的新教伦理应该是由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才形成的，它对资本主义的发展起反作用。持这种观点的历史唯物主义者大都有几种根深蒂固的观点，诸如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我以为，不论是唯物主义者还是唯心主义者在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这点上都是可以达成共识的，因为这是一个最基本的研究态度问题。而在前两句话上关于唯物与唯心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一个真正的研究者他所坚持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应该是在他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问题有了具体充分的认识之后才该有的，在实事求是的态度之下对自己所研究的每一个问题不抱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对问题进行大量充分的研究之后尊重问题的结论以此来形成自己的观点这不失为一个合理的做法。批评韦伯把问题颠倒了的人大多数并未对韦伯所研究的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探索，他们所坚持的观点早在他们看韦伯的书之前便已经根植与他们的大脑之中。韦伯在书中的最后就谈到了这一问题，他说“我们当然也并不打算，以片面唯心论的文化与历史因果解释来取代同样片面唯物论的文化历史观。对于历史真实的解明，两者是同样可能的，但任一者，如果不是用来做研究的准备工作，反而是重做研究的结论，那么同样会是一无所成”②。笔者受这段话的启发最大，因为笔者长期以来所坚持的某些观点总是会在研究问题之前便已先入为主，这无形中总会影响研究的结论，看似科学事实上并未符合实事求是的态度。

“韦伯热”是人们为寻找当代东亚经济腾飞背后原因所带来的一种文化现象，深受儒家伦理影响之下腾飞的东亚经济是否与这种文化有所联系呢？韦伯认为儒家伦理影响之下的中国是不可能发展出西方近代所谓的资本主义的，韦伯为了确证“入世苦行”的宗教伦理是西方所独有，研究了当时世界上的各大重要宗教。“这些宗教传统或者和资本主义精神直接冲突(如印度教)，或者对它无足轻重(犹太教)，或者不仅无助反而有碍(如儒家)”②。不可否认，今日东亚强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是近世以来与西方接通后才有的事，但这些国家经济的腾飞毕竟是根植于儒家文化。这种原本“阻碍”的关系何以在现代促成了东亚经济的腾飞？从这一矛盾的现象可知韦伯对于东亚儒家文化圈的研究还是有待商榷的。至于儒家伦理与经济的发展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就有待于诸君一起去努力探索了。

注释：

① 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2010:23.67.62.74.91.125-126.143.170.31

② 余英时.儒家伦理与商人精神[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264.288.270

刘乐(1989-)，男，陕西渭南，硕士在读，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研究方向：佛教。

F01

A

1672-5832(2015)12-004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