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死亡是一种快感
在接近的一刹那能看到天堂。
一个吸着烟的男人宁可忘记这种幻觉
他的理由是思考。
妻子的幸福感
是在噩梦的悬崖上被拽了回来
然后她愤然张开了剪刀。
日子里最闪亮的金属是诅咒
能换回她年青的记忆
和歇斯底里的幻想。
婚姻向来有冷笑的成分
有时候漠视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有时候
需要做的就是无动于衷。
她的脸上有着南瓜的干涩 又有着
山芋干般的委屈 她满怀着心事
却又嘟囔着不愿开口。办证员王小花
起身把她拉进了内室 紧接着
里面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王小花
出来的时候也变得满脸忧伤
张了张嘴 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了。
对于一个男人常年在外打工的女人 对于一个
一年中只见到自己的男人一次的女人
对于一个几乎忘记了自己
还是女人的女人 对于一个一年
才做了一次爱的女人 对于一个一年中
才做了一次爱就得了性病的女人
她除了委屈 还能说些什么
黑暗中不敢伸手的 必是一件瓷器
或者是像瓷器一样的人
或者是小女儿 再或者是
命运中的一种隐疾。
思维的惯性具有强大的隐喻性
可是 绝不能理解为怂恿
因为常人无国可误
误的只能是招致心痛。
中年岂有心痛的理由 因此
将瓷器置于心中
用揣摩擦亮它。用目光
远送它 用所谓的
却是不得已的理性排斥它。
然后 由着它从生存的状态
转变为感性的生活。
而在生活面前 最好闭嘴
变化足以训练一件瓷器
在黑暗中学会嘲笑。
那呼啸而去的
终不再显形。它让人瞬间迷茫
攫拔与飞速降落 同样让人血脉贲张
所不理解的是 它得以存在的过程
其实暗合一个人的命运。
在高压下的饭局 变味的鲜
莫明的怒火。这是一次事件中的检索词
一切发生即结束 发 展
即意味着向死而生。
卑鄙者的结束有其黏稠性
那嗜血的吸盘 像 章鱼一样充满政治
充满帮派的色彩。而登场者
警惕着 不 落入窠臼。
其实 事 已至此仍不知所云
就像抵达顶板者仍不知去向 或 者
任由事件相互间缠绕
像喇叭一样无聊的聒噪
大树的方向就是没有方向。
它在地下纠结 在地上没有表情。
有时候它的表情就是轻易地
随风而起。问候每一个
令它动摇的念头 但不相信。
它不相信一位爬着爬着就睡过去的人。
它也不相信躲在背影处亲吻的人。
它不轻易爱上风
但是它允许风从自己的身体内穿行
它不相信撕心裂肺
它只相信万物对它的面无表情。
好多年了 它们一直躲在山谷里
像那些我已失散多年的星星 像曾经被乌云
覆盖了的月亮。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做作
它们满脸的阳光 让我羞愧。
要不是我冲动地爬上那片陡峭的斜坡
也许就会与它们失之交臂 这些年
我总是向往错位的生活 或者那些
刻意的陡峭。我已厌烦自己这些年来
总是自以为是的习惯 更是深恶于
无所不在的提防 而不像它们
我的失散多年的兄弟 它们是黑暗中的星星
这些守山的精灵 它们可能已忘记
我的名字 而我们的猝然相逢
它们除了一脸的阳光外
还是一脸的阳光
有些人一遇到秋雨就皱起眉
仿佛秋雨是个不祥之物
比起思念 秋雨更能进入骨髓。
越是能引起共鸣的
越是要隐藏 就好像有些交往
不外乎是比赛着进入对方的睡眠。
行动慢腾腾的人 不一定
就不会爱 也不一定就不爱
他只是躲在秋雨中
休息一会儿 又冲进人群继续泅渡。
他爱秋天所有的。
他交给秋天所有的。
那一刻 所述甚明
相反的倒无从解释 一下子陷入寂静
他的血流停止 表情是大青虫
一点点爬出门外。
他想起寂静是一个人的命运
比起那些茫茫然的幸福
他更容易接受寂静。
肢体的扭动 变形 甚至
在毫无征兆下抽出花蕊。在促狭的
投影屏幕面前 欢乐的时光
像水一样容易流逝。闪烁的
不仅是灯光 还有失控的思想
它们有狭路相逢的惊慌。
本不相识者 岂能有舞伴的默契
有的只是瞠目结舌般的怀疑。
击打大理石台面的震动 比起鼓掌
其实更是一种拒绝 因为
如此遥远的美 近乎一种嘲笑
是比大理石还四平八稳的
被时光消磨掉锐气的 滑稽者。
……这是一段古典的乐曲
那大开大合的 那影影绰绰的回眸
许多语言迅速被铁锈腐蚀。
不是因为孤独才写到你
他的孤独是一支笔的孤独
在一张打开的白纸上 他莫名地
战栗。
在那一刻他羞赧万分 他自责
他几乎放开心中的豹子
他让下午的咖啡馆暂时性休克。
可是 这与孤独无关
就像一个跌倒的人与深渊无关一样
他止步于内心的悬崖。
让闪电撤回内心 让薄冰
将深夜覆盖。重新注目你的碎花裙
让它在风中自由地飘
直至飘出视线之外。
在楼梯的台阶上 她双手抱在胸前
笑脸相迎。
这小城瞬间被点亮 包括
油腻腻的松木扶手
也显出喜悦的光芒。
我从黑暗中来 在生活的反面
看不清自己的面目
甚至没有幻想的由头。
很久不见了…… 或者
从没有见过的
在一本旧书中相识的那一幕
在时空的尽头
她莫名地熟悉了这里的一切。
那抄在菜单背面的一首诗
那瓶充满气体的黑葡萄汁
都变成这个夜晚的
不安的因素。
吸引我的是一段窒息的白
在踝骨以上 小巷的第二个转弯
她的眼神有着没落的气息
一只波斯猫拦住我
绿宝石样的眼睛射出狐疑的
目光 这是污水横流的居民区
洞开的大门前
夹着烟头的老太太 一段
烟熏火燎的旧时光
一只乌鸦引领着我进入深夜
靠着星星的反光
我差一点迷失自己 或者
我就是那个巷口前贴在电线杆上的
早就走失的男人
储衣柜上的霉斑 与衣服的鲜艳
无关 前者丝毫不妨碍后者
对于生活的怂恿。
对于她的抱怨 不要总是幻想着
予以澄清 欲言又止的情景
与昨夜的梦境惊人的一致。
乌鸦事先预置在对方的身体里
等待黑色的寓言
开出黑色的花。
梅雨季节来临前的一张素描
从她肢体的轮廓上取景
只是几根线条
便勾勒出她不太完美的一生。
她有频繁更衣的嗜好
在不停的蜕皮中
她的厌世情结得到一次次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