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曙辉
宽阔的河滩之上,水洗过后的卵石,或青,或白,一粒粒洁净如玉。金黄的野菊花,从河岸上沿着舒缓的斜坡,像一首舒缓的乐曲,缓缓流淌着开放,浓浓的药香,弥散于空气之中,让人联想起诸多的往事。
散淡的人,喜欢散文诗一样地生活,他把从前朝带来的一壶老酒,置放于花间,又备上三两只肥美的秋蟹,独坐于草地上,像一只顽皮的小狗,盯着这一幅暖融融的画卷,啧啧欣赏那种说不出的美。
菊蟹图,一个闲人仿佛多余,但是这种多余好像却又是一种必须。
白石的笔下,所有人物站在画外, 只有那些带刺的虾蟹,兀自嶙峋着,仿佛经历了太多枯笔似的野逸。 事实上,很多人已经看到了画外的一切, 就像此刻的菊蟹图中,那闲得让人沉醉的秋色。
天空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心事,白云也若有若无,依稀难觅。蓝色的天空, 懒得有些过分的忧伤,而事实上, 坐在河滩上的那个人,早已忘却内心的烦闷,只乐意享受此刻的宁静与欢愉。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了结的。忧伤也许在某种情状之下能够凝结成宝石。 野菊花开满河滩,药香在魂魄里荡漾。
横行的蟹此时已经失去威风,躺在时光的牙缝里。不用举箸,一杯小酒, 直接就可以完成某种仪式。
菊花没有嫉妒,只在秋阳下微妙的暖风中,露出看不见的微笑。一个闲人,在菊蟹图中,成为置于画幅之外不小心洒落的一滴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