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情谊道义知音

2015-11-14 16:24刘诚龙
文史春秋 2015年4期
关键词:蔡锷知音袁世凯

● 刘诚龙

蔡锷 (1882-1916), 自小就有神童之誉,于十五六岁考上长沙时务学堂,做了梁启超的关门弟子。

一天,学台徐仁铸来校视察,遇到梁启超,恰好蔡锷在旁边专心读书,徐学台便夸他: “此宁馨儿,捷才凝行,果敢沉毅,勤于思,讷于言,敏于行,将来必成大器。”此时的梁启超虽只比蔡锷大几岁,却已是名满天下,见徐学台对一个小不点竟如此高许,他脸上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后来,梁启超布置一篇作文,蔡锷一挥而就: “宋万弑其君,闵公自取之也。孟子曰: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可以痛警巨乱之世矣……请论学时,此条万不可不先及之,不然,再阅百年,则黄种成豕马,成木石,听人舞弄而不知矣。”梁启超读到此,掌击书桌,惊叹徐学台嘉言不虚,拿起笔就给蔡锷批朱:“今日已为豕马木石矣!何待百年?吾辈日日以此呼号于众,而一二之口犹无济也,愿诸君之学速成……以发其热肠,则此义或可不绝于天壤也。”自此,师生二人以 “此义”绾结后辈子,实乃佳话。

梁启超与蔡锷在时务学堂,教学相长,相互砥砺,这对蔡锷一生影响巨大。二人亦师亦友,亦战士亦知音,在中国近代史上掀起了非同小可的波澜。梁启超回忆在湖南的教学经历,忍不住其喜悦之情: “学生仅四十余人,而李柄寰、林圭、蔡锷称高才焉。启超每日在讲堂四小时,夜则批答诸生札记,每条或至千言,往往彻夜不寐。所言皆当时之民权论,又多言清代故实,胪举失政,盛昌革命。”

梁启超对蔡锷不仅有师生之情,更有人生之义。1905年,广西巡抚李经羲奏调蔡锷去广西,蔡锷竟不太想去。梁启超给蔡锷来信,叫他去广西砥砺英雄气:广西东连湘粤,西控云贵,乃东南战略重地。洪杨之后,地方势力扫荡殆尽,正好可以广树桃李,再图东进湘粤,北上川鄂,到时天下之事可图。蔡锷听了老师的话,到了广西,干了一些事业,他既任广西陆军测绘学堂总办,又任广西陆军小学堂总办,后来这些学校出了很多大人物,如李宗仁,如白崇禧。

在蔡锷的成长历程中,梁启超资助蔡锷赴日学军事,犹可记。

戊戌变法后,梁启超亡命天涯,逃往日本,蔡锷其年20岁,也赴了日。其时蔡锷立了大志,要弃文从军,却无门路,屡请教梁启超。梁启超笑谓: “汝以文弱书生,似难担当军事重任。”蔡锷闻言立即并脚敬礼,立誓:“只须先生为我设法得学军事,将来不做一个有名军人,不算先生门生。”梁启超便动用关系,使蔡锷得遂其愿。1902年,蔡锷先加入日本仙台骑兵第二联队作为入伍生;稍后,转入东京士官学校。从此,确定蔡锷从武之路。

或是老师教导之因,或是师生相通之故,梁蔡二人思想几乎同调又同步。梁启超最先信仰的是改良主义,蔡锷起先并不是革命派。在梁、蔡看来,为国家国民计,改良与革命,须是先改良后革命,这次序颠倒不得,只有改良无法进行了,才可革命。

师生间,思想真个是同步的。他俩先是都拥护袁世凯,后来却一起起义了:梁启超以笔杆子搞起了文章起义;蔡锷以枪杆子搞起了武装起义。

话说袁世凯紧锣密鼓,要恢复帝制。梁启超奋然写了一篇 《异哉所谓国体问题》,给袁世凯一顿棒喝。袁世凯赶紧来协调,派人到天津送梁启超二十万银票,梁启超肺都气炸了,“到了这个时候,这篇文章非发表不可了。”

袁世凯所派之人是不是蔡锷,不好说,但蔡锷却也是曾做过袁世凯说客的。过后,蔡锷给袁世凯汇报:我先生是书呆子,不识时务的,书呆子能做成什么事呢?别去管他。

其实,蔡锷与梁启超一唱一和,是在演双簧呢。他俩早定好了反袁大计,密约: “成功呢,什么地位都不要,回头做我们的学问;失败呢,就死,无论如何不跑租界,不跑国外。”

不久,蔡锷云南首义,全国云集响应,做了83天皇帝的袁世凯忧惧而丧。

讨袁成功后,蔡锷却因病早逝。梁启超送挽联: “国民赖松有人格,英雄无命亦天心。”

蔡锷为国民 “争人格”,梁启超为国家 “争国体”, 都是行高义谋大道,师生两人如此层次上做知音,算是入了知音的最高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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