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堂小学轶事

2015-11-14 12:31朱芸锋
红岩春秋 2015年4期
关键词:白鹤方块小龙

■朱芸锋

马蹬坝的坝子中央,是一个小山包,当地人称它“白鹤堂”。我小时候就读的学校,就在小山包上,名曰:白鹤堂小学。白鹤堂小学“人丁兴旺”,接纳了王家坪、严家坡、和尚寺等周边几个村的适龄孩童。每个班乃至整个学校的学生规模,都丝毫不亚于当地的中心学校。

白鹤堂小学的上下课没有电铃,而是一口直径20公分左右、据说来自某个寺庙的铁钟。“铛-铛-铛”钟声一响,整个马蹬坝都能听到。

当下课钟声响起,整个学堂顿时成为了学生的乐园。有在操场上滚铁环、相互追逐“拍豆”的;有在槐树下跳绳、“跳马路”的;还有的躲在学校教室背后,三五个男孩子,使劲摔打纸张折成的所谓“方块”。这个“打方块”,虽然是个体力游戏,但多少有点博弈的意思,何况还有毁坏课本、作业本的可能,所以很多老师都不允许,学生们只能偷偷摸摸地玩儿。

不玩打“方块”的老师们怎能明白,这个游戏其实包含着一系列的斗智斗勇。对于当时没有其他玩具的男孩子来说,自然是乐此不疲。游戏中,对方拿出了一个“方块”,自己的哪个“方块”才有可能将其打翻,一定得有“一物降一物”或是“田忌赛马”思维,甚至颇有技巧性的“以弱敌强”。更有用心者,在纸方块中藏入薄铁片,任由对方使出吃奶的力气,紧贴地面的方块依然岿然不动。

输赢都是常事,然而孩子之间每有输赢就有可能发生争执,打“方块”经常成为学生们闹纠纷的源头。所以,白鹤堂小学的老师有时会突然袭击,挨个搜查男学生的书包。“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遭遇过扫荡的男孩子比如我,就曾将方块藏到女同学书包。作为交换的条件,无非就是放学后,同意让她们照着我的作业本抄写作业。

过了四、五年级,男孩子不怎么热衷打方块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注意到学校里来了卖芝麻杆、三角粑等零食的小贩,5分钱一个的三角粑,一毛钱一袋的芝麻杆,明目张胆地觊觎着我们口袋里那点皱巴巴的零花钱。记得有一次,我和同一个生产队的男同学凑齐了一毛钱,买了一袋芝麻杆,边走边吃回到了家;而在我们小学毕业那天,我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元钱,到学校前面的推销店买了几袋糖果,招呼七八个同学,就地坐在旁边的过道上一起分享。现在回想起来,这也算是我们的小学毕业聚会吧。

当时整个双龙场乡,仅乡场上有一个销售日用百货的供销社。马蹬坝偌大个村、上千号人,只有小学校前面有个推销店,推销店里上班的秦某人,印象中不像农民,每天准点上下班,关门、放假也有固定时间。每到下课时间,去推销店门口看秦某人开门、关门,或者是看他在充满香甜糖果味的柜台里面,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收钱取物,这种干净而体面的工作,很让当年的我们羡慕与嫉妒。

在学校正前方百来米处,有口名为“白鹤井”的饮用水井。家乡的老人曾告诉我,白鹤井里有条小龙,所以自古以来这口井从未干涸。里面究竟有没有小龙,我从未见过,倒是每年夏天马蹬坝干旱缺水,前往白鹤井挑水的人,很快就排成了一条长龙。

白鹤井边的小空坝,也是我们经常跑去玩耍的地盘,哪位女同学从家里扯出来一段毛线,就有多事的男同学将其系在输液用过的葡萄糖玻璃瓶颈上,再晃悠悠地投进白鹤井里取水来喝。说来也奇怪,无论天晴下雨,还是干旱洪涝,白鹤井水始终甜凉清冽,绝无其它井水的泥土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到酷热难耐的炎夏时节,我总会想到“饮水思源”这个成语,然后再想到老家,想起从未见过白鹤停留的白鹤堂小学,想到可能藏着小龙的白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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