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全会人事变动创纪录

蔡如鹏

在刚闭幕的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上，令计划、周本顺、杨栋梁3名中央委员以及朱明国等7名中央候补委员被开除党籍，人数创历史之最。同时，刘晓凯、陈志荣、金振吉等3位少数民族干部由候补委员顺位递补为中央委员，少数民族中委增至13人。

自2012年11月以来，因违纪违法已有18名十八届中央委员会成员被查处，已超过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届中央委员会20年间落马的中央委员或候补委员人数的总和。舆论认为，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央从严治党、重拳反腐的决心和魄力。

清除人数刷新纪录

五中全会发布的公报称，会议审议并通过了中纪委关于令计划、周本顺、杨栋梁、朱明国、王敏、陈川平、仇和、杨卫泽、潘逸阳、余远辉严重违纪问题的审查报告，确认中央政治局之前作出的给予上述10人开除党籍的处分。

这10人中，令计划、朱明国、王敏、陈川平、仇和、杨卫泽等6人此前已被开除党籍，而周本顺、杨栋梁、潘逸阳、余远辉等4人也在五中全会召开前十天被“双开”。

10月16日，中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通告：河北省委原书记周本顺、安监总局原局长杨栋梁、内蒙古党委原常委潘逸阳、广西党委原常委余远辉涉嫌严重违纪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在中纪委的通告中，周本顺、杨栋梁、潘逸阳都有一个共同罪名，即在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性质恶劣、情节特别严重”;余远辉则是在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性质恶劣，情节严重”，仅少了“特别”二字。

同时，中纪委指周本顺“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在重大问题上发表违背中央精神的言论”，指杨栋梁、潘逸阳“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进行非组织政治活动”，指余远辉“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公开发表与全面从严治党要求相违背的言论”，显示中纪委将更加严厉地查处违反中共政治纪律的高官。

此次五中全会一次将10名因腐败落马的中央委员会成员开除党籍，是中共党史上最多的一次，刷新了2014年十八届四中全会创造的6人纪录。

根据《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对党的中央委员会和地方各级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给以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或开除党籍的处分，必须由本人所在的委员会全体会议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数决定。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先由中央政治局和地方各级委员会常务委员会作出处理决定，待召开委员会全体会议时予以追认。”

自十八大以来，已先后有18名中央委员会成员落马，包括7名中央委员和11名候补委员。这18名落马高官中，蒋洁敏、李东生、杨金山、王永春、李春城、万庆良等6人已在2014年10月召开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上按《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被确认给予开除党籍处分。

再加上此次五中全会追认开除党籍的10人，至此，落马的18名十八届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中，目前仅有中央委员苏树林、中央候补委员范长秘等2人尚未被宣布开除党籍。其中，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苏树林在2015年10月刚落马，而兰州军区副政委范长秘中将则是在2014年12月落马。

2014年12月，范长秘因涉嫌违法犯罪，已被军事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按照惯常的处理步骤，他应该是先被宣布接受调查，再被“双开”，然后被移送司法。不过，之前军队落马高官的处理程序也让人颇感意外。

比如成都军区原副司令杨金山，在四中全会上，他与李东生、蒋洁敏、杨金山、王永春、李春城、万庆良一同被开除党籍。但与其他几人不同的是，此前关于他被查的消息和调查处理的结果未见公开过。大家都是直接从会上得知他落马的情况，而且一公布就是开除党籍。

党章规定，严重触犯刑律的党员必须开除党籍，严重触犯刑律的中央委员、候补委员，由中央政治局决定开除其党籍。

新中委均起步基层

在确认对令计划等3名中央委员的处理的同时，十八届五中全会也按照党章规定，递补中央候补委员刘晓凯、陈志荣、金振吉为中央委员。值得注意的是，新递补的3名中央委员均为少数民族干部，且都在省级地方党委常委班子任职。

自2004年十六届四中全会时任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常委王正伟（回族）递补为中央委员之后，已经有11年未有少数民族官员被递补为中委。

此次递补刘晓凯等3人之后，十八届中委里的少数民族数量达到13人，包括蒙古族3人，苗族、朝鲜族各2人，满、回、维、壮、藏、黎族各1人。

从新递补的3名中央委员的履历看，他们的仕途均起步于基层岗位，除了一些短暂的挂职经历，这三人均在家乡省份任职超过30年。

新晋的三位中央委员中，现任贵州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的刘晓凯是苗族人。经过此轮调整，他也成为中央委员会中唯一的一名省级党委统战部长。

生于1962年3月的刘晓凯，是贵州土生土长的干部。1983年，他从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焊接专业毕业后，回到贵州，成为锅炉厂的一名技术员。

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上被开除党籍的中央委员令计划、周本顺、杨栋梁（从左至右）。

1987年6月，25岁的刘晓凯进入贵州省黔东南州经委工作，就此步入仕途。1992年12月开始，刘晓凯在贵州省剑河县当了3年县委书记，1996年短暂出任共青团贵州省委副书记后又调入地方工作，相继任黔东南州委副书记、州长，黔南州委副书记、州长，毕节地委书记等。

2008年1月，46岁的刘晓凯升任贵州副省长，跻身省部级官员序列，2012年进入贵州省委常委班子，当年出任省委统战部部长。

刘晓凯是十七届、十八届连续两届中央候补委员，此次递补成为中央委员后，他也成为十八届中央委员中第11位60后官员。

十八大后选出的中央委员中有9名60后官员。其中，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重庆市委书记孙政才都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其余7人分别是最高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周强，贵州省委书记陈敏尔，黑龙江省长陆昊，河北省长张庆伟，发改委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局长努尔·白克力，重庆市委副书记张国清，以及已经落马但尚未公布处理结果的苏树林。

去年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上，陕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毛万春递补成为中央委员，成为十八届中央委员中第10位60后。此次递补后，刘晓凯成为十八届中央委员中第11位60后。

另一位新任中央委员陈志荣现任海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1957年出生的陈志荣是海南五指山人，黎族，他也是如今海南省委中两名少数民族常委之一。1980年陈志荣从中山大学经济系毕业，从参加工作至今，陈志荣在老家海南工作了30多年。

陈志荣近几年的仕途相当特殊。2012年7月，已55岁的他由海南省人大常委会教科文卫工作委员会主任晋升副省长，这种由人大专门委员会主任提拔为副省长的方式相当“非典型”。

而此后仅仅4个月，2012年11月，陈志荣就在十八大上当选中央候补委员。三年后，2015年4月他又任省委常委，如今时隔半年再递补为中央委员。

第三位新中央委员金振吉，是朝鲜族官员。金振吉现任吉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与上述两位新任中央委员一样，他也是长期在地方任职的本土官员。

金振吉是吉林延吉人，1959年2月出生，1979年8月参加工作，最初他是延边汪清县的一名中学教师，此后他成为共青团延边州委宣传部的一名干事，从此进入仕途。

金振吉曾长期在吉林的共青团系统任职，并有过在共青团中央挂职的经历。1995年，36岁的金振吉任职正厅级的共青团吉林省委书记，两年后，他转入党政系统，先后任延吉市委书记，延边州州长。

2007年，48岁的金振吉升任吉林省副省长，进入省部级官员序列，2011年，金振吉进入吉林省委常委班子，任政法委书记。

在目前的十八届中央委员中，金振吉并非唯一的朝鲜族中央委员。同为十八届中央委员，现任中央统战部副部长，全国工商联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全哲洙也是朝鲜族人。

比较巧合的是，全哲洙与金振吉的仕途之路颇为相似，两人都曾长期在共青团系统任职，都当过延边州州长以及吉林副省长。

“打包”处理成常态

经过这轮调整后，205名中央委员已经得以补齐，但中央候补委员的人数则降至155人，比最初减少了16人。

2012年11月，十八大选举产生了205名中央委员和171名中央候补委员。随后，李春城、蒋洁敏等6名中央委员会成员陆续因违纪违法被查处，并于十八届四中全会之前被中央政治局会议开除党籍。

2014年10月，十八届四中全会走完追认开除蒋洁敏等6人党籍和递补马建堂等3人为中央委员程序之后，中央委员人数仍然维持着205人规模，而中央候补委员人数则降低至165人。

与十八届四中全会类似，按程序和惯例，此次十八届五中全会确认开除令计划等10名中央委员成员党籍。中央候补委员人数也减少到155人，3年间因落马或递补等原因，一共减少16人，比例接近10%，创下了改革开放后历届中央委员会的纪录。

中央委员会成员因贪腐问题而在全会上被确认开除党籍，在上世纪90年代之后开始频繁。十四届五中全会、十五届五中全会、十七届五中全会分别审议通过了《关于陈希同同志问题的审查报告》《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徐鹏航同志问题的审查报告》《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康日新问题的审查报告》，撤销了陈希同、康日新的中央委员职务以及徐鹏航的中央候补委员职务;给予徐鹏航留党察看二年处分，开除了康日新的党籍。

但将腐败官员“打包”在全会上集中追认处理结果，还是十八大后才开始出现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处理了6人，此次五中全会更是将处理人数上升到两位数。

分析认为，这与中央在十八大后加大反腐力度，不设反腐禁区有很大的关系，也彰显了中共新一代领导人反腐的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