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松鼠是松林里的宠物。别看它弱小,但不可欺。在大自然的王国里,它敢和天敌斗,也敢和人耍心眼儿
一日清晨,我在林子里散步,猛听头上的松枝沙沙作响,间或传来吱吱唧唧的叫声。寻声望去,立刻被眼前的情景了:好几十只松鼠正在耍弄我家的大花猫。此时,大花猫正在追扑一只小松鼠,小松鼠飞身跳到松枝上,当大花猫追到树上时,它早跳上枝头。与此同时,那些没被追扑的小松鼠纷纷从树上跳下来,齐刷刷地蹲在树底下,对着树上的大花猫吱吱叫。当大花猫从树上跳下来时,它们又嗖嗖地跳到树上,朝左顾右盼的大花猫晃头、挠腮、摇尾巴,引逗得大花猫起了性子,又嗖地冲上枝头。还没等大花猫爬上枝头,小松鼠如同水饺下锅似的,纷纷跳到地上。如此循环地折腾,气得大花猫咪咪直叫,却无可奈何。
去年夏天,接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下得沟满壕平,一片汪洋。大雨过后,我和弟弟到村边的小河里下鱼挂子。忙得正欢,猛听下游传来吱喳乱叫的声音。弟弟好动,跑去看稀罕。不一会儿,他扭回头喊我:“小哥,快来看松鼠过河!”我放下手里的挂子,忙不迭地跑过去。可不是,一大群松鼠黄乎乎的一片,足有二、三百只!不知它们从哪儿集到这儿来的,想要过河。小河涨满了水,流得挺急。这群小精灵拥挤在岸边,一个个抓耳挠腮,翘着大尾巴打转转。有些松鼠胆儿大,噼里啪啦往水里跳,忽悠忽悠地往前游。细瞧,都是拖儿带女的大松鼠。有的把崽儿叼在嘴里昂着头浮水;有的被水冲得东倒西歪,可前爪仍死死地抓着前一个松鼠的大尾巴,一个连着一个,连成一长串儿。岸上的松鼠看见我俩跑来,有些惊慌失措,拼命往前挤,一起拥进小河里,有些松鼠崽儿等不及父母运过河,也跳进水里,一下子被水冲走。靠近身边的大松鼠刻不容缓,奋不顾身地叼起挣扎着的松鼠崽儿。已经游到对岸的松鼠,焦急地等待着崽儿过河,急得团团转,一会儿竖爪张望,一会儿又做俯冲式的援助状,场面着实感人。
足有半个小时,二、三百只松鼠都过了河,没有一个掉队的。
七月,北大荒的榛子满仁了,北大荒人各尽所能,争相采集。此时,也是松鼠最忙的时候,它要储存足够的榛子,准备越冬呢!松鼠采榛子,各个仁儿饱,没有虫眼。常了,采榛子的人偷懒了,不去采榛子,专找松鼠洞挖。一找到松鼠洞,准会发现一堆连一堆的榛子,个把小时,就能装满一背篓。若在榛子棵上摘,没有半天的工夫是装不满一背篓的。我弟弟是掘松鼠洞的能手。什么样的洞有榛子,他一看便知,哪年秋天他都能掘十袋八袋榛子。今年秋天,我和弟弟在小河边修了个鱼亮子。鱼是够多的,个把小时便捞三、四十斤。我说:“晚上得看着点儿,别让狐狸偷吃鱼。”弟弟说:“行,我去掘些榛子留晚上嗑,以免犯困。”一袋烟的工夫,弟弟回来了,背篓里盛满了榛子。晚上,我俩边砸榛子边守鱼亮子。夜里十点多钟,我俩正在窝棚里打盹儿,朦胧中,隐约听见沙沙的声响,睁眼瞧,发现有些小东西在背篓上晃动。借月光细瞧是一群松鼠在盗榛子。这些小精灵比猫还机灵,蹲在篓沿上,一纵身,便把嘴塞满了,返身就往出跑,一群松鼠,往返穿梭,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大喝一声,吓跑了松鼠,走到背篓前一看,一篓的榛子已不知去向。我的天,只打盹的工夫,便让松鼠把榛子给盗回去了。这群小精灵嗅觉太灵了,它们怎能知道弟弟的背篓放在这里呢?还是偶然发现,顺手牵羊?是它们自知斗不过人,只能采取“盗”的对策,以牙还牙罢了。
前几天,邻居欢欢对我述说了松鼠戏蛋的故事,我似信非信。欢欢却瞪大了眼珠子:“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亲眼见的。”
今年春天,欢欢到松林里玩耍,偶然间,在松林边发现一窝山鸡蛋,一共八枚。小孩儿有小孩儿的道眼儿,不全拿走,若是让山鸡知道缺蛋了,它该不给我生了。欢欢拿去两枚蛋,剩下六枚原封未动。之后,每隔两天来拿走两枚蛋。山鸡未发觉缺蛋,它照样生,欢欢照样往回收。一晃,二十天过去了,欢欢又来取山鸡蛋。怎么只剩两枚了?是让人捡去了?不能啊,若是有人发现山鸡蛋会连窝端的。让狐狸吃了?狐狸吃鸡蛋会留下蛋壳的,可窝里窝外连一块蛋皮也没有。那会是谁干的呢?欢欢在山鸡窝前转了两三圈儿,终于在离鸡窝三十步远的地方发现了松鼠洞,洞外有四个空蛋壳。噢,原来是这些家伙干的。欢欢感到新奇,松鼠怎能把鸡蛋运走呢?他躲到鸡蛋旁想看个究竟。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吧?松鼠洞方向出现三个松鼠,前边一个,后边两个。先是东张西望,走走停停,不时地竖起耳朵听。见没动静,便头也不回地钻进鸡窝里。一会儿,一只松鼠探出头来,滚雪球般地滚出一枚鸡蛋来,两只前爪不停地推着,还不时地回头吱吱地叫着。不一会儿,又钻出一只松鼠。咦?它的尾巴被什么拖住了,而后边的松鼠却四爪抱着枚鸡蛋,让前边的松鼠拖着走,每拖一步,后边的松鼠一摇摆,像纤夫拉纤似的。太逗人了,松鼠比我还会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