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捕手
Day 3 奈瓦沙湖观鸟
吃过早饭,我们离开了优美的安博塞利,重新向内罗毕方向进发,今天的目的地是位于著名的东非大裂谷上的奈瓦沙湖,观鸟将是接下来两天的主要项目。奈瓦沙湖位于内罗毕西北90公里,是东非大裂谷中海拔最高的湖(海拔1900米),也是肯尼亚境内唯一的淡水湖,由于盛产鲈鱼和非洲鲫鱼,因此水禽非常丰富,河马也常常跑来凑热闹。
为了能留出更多的时间给拍摄和观赏野生动物,导游大华特地交代塞雷纳酒店为我们准备了路上吃的午餐饭盒,有肯尼亚的水果、酸奶以及三明治,包装虽然略显简陋,但分量还是十足的。
从安博塞利出发之后,一路所过颇为荒凉,显示出一种独特的荒原粗犷之美。路边不时现出一棵棵形态优美而又独善其身的合欢树,在红土与蓝天的映衬下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刚出发不到一小时,我们就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车子在一段强烈的Road Massage 路上把右后轮胎颠爆胎了,其他三辆车也停下来帮助亚伯拉罕更换轮胎。这样一来也耽误了大概20分钟左右的时间。
当车子行驶在东非大裂谷的边上,亚伯拉罕指着左手方向的大裂谷说这是Rift Valley。肯尼亚本地人的英文听起来蛮有印度风味(其实不仅是发音,我们这几天注意到,包括他们的饮食和服饰上,都和印度有一定的相似度,或许这和它们都是环印度洋国家有一定关系),R发L的音,因此我们车上的几位英语高手也是过了好久才搞明白。
我们在途中的一处东非大裂谷的观赏点做了短暂停留,当地土著友好地邀请我们参观他们的纪念品商店,用的是地道的中文——“看看”,并热心地教我们东非大裂谷的斯瓦希里语——邦迪拉乌法,邦迪是Rift的意思,乌法是Valley的意思。这个店里的面具非常有特色,其中有不少当地土著人用过的旧面具,形制虽然略显粗糙,但其中一款用以祈福好收成的面具看上去和西安的兵马俑表情有几分神似。
到达奈瓦沙Simba lodge(Simba是斯瓦希里语“狮子”的意思)后,一行人把行李放好就急切地出发观鸟去啦。从Simba lodge后门就通向奈瓦沙湖边的一处小小的码头。码头区遍布着大批已经死掉的高大树木,上面落满了各种大型的水鸟。到了黄昏夕阳落下的时分,残留的一点微光将这幅图景猛地看上去颇有些未来水世界的况味,或者说让人不禁想起村上春树早年的一部小说名字——《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四部配有发动机的独木舟载着我们四组摄友们向奈瓦沙湖的深处驶去。刚刚出发不久,我们就看到当地的几个土著用手拉着渔网在捕鱼。这些鱼将在我们稍后的观鸟行动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随意拍摄了湖边死树上落满的各种大型水鸟之后,今天下午主要的拍摄主题开始了。随着驾舟人向不远处的水面抛出一条鱼,然后发出呼唤的口哨声,湖边树顶落着的鱼鹰迅即展开羽翼俯冲向落鱼处,鹰爪快速入水将猎物擒住,然后迅速返回树顶,整个过程不过只有区区几秒的时间,用我们的业余设备很难将整个过程拍清楚,只能期待专业摄友们的精彩作品了。但是即便只用入门级单反拍摄,鱼鹰俯冲和展翼滑翔的画面仍然足够震撼,食肉动物的捕猎过程的确是力与美的完美展现。
随着周边加入的游客船只的增加,鱼鹰渐渐对驾舟人抛出的鱼失去了兴趣,更多时候只是在树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此时湖面上的风越来越大,大家把能罩在身上的衣服都穿起来了,云层也越来越厚,光线很快就达不到专业摄友们赖以创造作品的程度了。就在驾舟人最后一次尝试鱼鹰捕猎时,突然在前方一处只露着一点儿树丛的水面浮起一个庞然大物。河马!!!独木舟上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摄友们突然兴奋起来,河马张大了巨口转向我们,由于距离过近,驾舟人迅速将独木舟回退至安全距离。据驾舟人解释,河马是非常凶悍和危险的动物,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晚餐的时候,导游大华还特别提醒,不要在早上独自去酒店后面的码头,那个时候经常有河马在那里出现,两年前的一位中国女游客就是因此不慎遭到河马的攻击而意外身亡。
尽管今天拍鸟谈不上顺利,但是光线若明若暗之下的奈瓦沙湖景致仍觉十分优美,很多照片尽管曝光不足,但看上去十分像一幅构图精巧的水墨画,令人不由得感叹大自然是最杰出的艺术家。
Day 4 堡高利亚湖弗拉明戈之舞
早上起来照例是7点半吃早饭,其他三辆车的专业摄友们早在六点钟就出发了,我们因为装备所限,也没必要早起去抓晨光。等到大部队返回收拾妥当之后,我们在9点钟准时启程,赶往下一个目的地——Lake Bogoria(堡高利亚湖)。堡高利亚湖位于东非大裂谷带的边缘,是一个亚伯拉罕口中所谓的咸水湖(碳酸钙湖),而不是淡水湖,面积约有30平方公里,此处也是肯尼亚最富盛名的非洲火烈鸟的聚集地(在每年的一到四月份,数以百万计的火烈鸟会成群在此聚集)。
由于路上大概要花五六个小时的路程,所以导游大华仍旧安排酒店为我们准备了午餐的饭盒。吸取前次午餐量较大的教训,此次的饭盒以水果为主,路上大家再补充些自带的小零食就可以了。
比起前两天一路所过多为荒原不同的是,这一路时常会见到小镇与村庄。路边多见玉米田,比之从内罗毕到安波塞利一路上见到的一片片干枯的玉米田不同的是,这里的玉米田都郁郁葱葱的,应该是降水较为丰富的原因使然。而当地居民所住的房屋质量也对这一自然条件的变化给出了参考答案。在一开始出发的更为干旱的区域,很多居民的房屋都是用瓦楞铁皮搭建的简易房,而随着路边景致绿色的逐步增加,房屋的质量也愈加提升,不仅砖混结构增多了,而且经常可以见到类似别墅的独立2层小楼的Town House。亚伯拉罕介绍说,这样的房子大概价值在3万美元左右,约合肯尼亚先令300万。
行至中途,车辆停在了一个尚未建成的酒店旁边。大家正在纳罕为何停在这个休息区极为简陋的地方,导游大华稍后揭开了谜底。大华带着大家来到一个看似环球电影公司作品片头的尚未上漆的铁皮地球仪前面,告诉我们说,这里刚好是赤道线的所在地。大家合影完毕后,大华带着我们又来到了公路另一侧的几个土著人的面前,由一位土著老奶奶为我们做了一次重力场偏角的生动实验。首先,这位土著老奶奶跨过赤道线,来到了北半球一侧,走出几步之后,用一个盆底有个小洞的小白铁盆盛满水后,用手指堵住小孔,然后在水面上放上一小截树枝,再松开堵住小洞的手指,然后水开始呈顺时针旋转向下流出白铁盆,这小截树枝像钟表的指针一样清楚地标示出水流旋转的方向。然后,土著老奶奶又返回南半球一侧数米处,重复上述实验,这次树枝的旋转方向变成了逆时针。而当土著老奶奶站在赤道线上再次重复上述实验的时候,树枝漂在水面上静止不动了。尽管这是众人熟知的地理现象,但能在几米之内将南北半球和赤道线上的重力场变化如此清晰地展现出来,还是令大家觉得颇为神奇。
待到我们抵达Lake Bogoria SPA酒店之后,同样是赶紧把行李安顿到房间,然后就马上出发去观赏火烈鸟。首先我们来到的是非洲火烈鸟最大的一个聚集地,数以万计甚至可能达到百万级别(根据亚伯拉罕的估计)数量的火烈鸟密密麻麻地挤在一个水滨。由于火烈鸟非常警觉,每次我们企图近距离拍摄,就会导致它们开始向湖心飞,这样一来拍摄对我们而言就成为一个次于用望远镜观察火烈鸟的选择。
而火烈鸟如此高密度的种群聚集,对于那些有“密集恐惧症”的朋友们来说,这样的风景既壮观又令人窒息。在望远镜镜头下密密麻麻的火烈鸟层层叠叠地遍布在湖滨,对于这些习性怯懦同时充满机警的“长腿美人”来说,是应对不确定风险的最佳选择,一有风吹草动,成群结队的火烈鸟迅速集体迅速踏浪而去、升空逃遁,这一刹那正是我们同行的专业摄友们求之不得的精彩瞬间。这主要是因为火烈鸟的飞行方式与大部分鸟类完全不同,火烈鸟必须在起飞前要通过高速的踏水助跑一阵儿才能获得起飞时所需的动力,而它踏水腾空过程的“铁掌水上漂”往往能在水珠迸溅、水面波动的效果中得到最大化的力与美的完美呈现。
由于我们无法靠得更近,因此亚伯拉罕决定带我们去找堡高利亚湖附近的Hot Water去看。所谓的Hot Water就是这里大名鼎鼎的温泉。在堡高利亚湖岸有相当多温泉,大多数都达沸点,而且蒸气相当多,可以轻易地将鸡蛋在短时间内煮熟。
在我们刚刚向Hot Water的方向出发不久,亚伯拉罕就指着路边一只看起来非常Mini的动物(有点儿像黑斑瞪羚的幼崽)告诉我们说,这个叫Dik-dik,即犬羚,看上去非常乖巧,然而它的胆子很小,一见到我们就迅速逃入路边的树丛了。
我们抵达温泉边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这部分温泉的温度非常高,有七八个往外喷涌热水的泉眼,有的泉眼因为温度过高容易伤人,已经被人用石头小心地覆盖上了它的泉眼。借助温泉泉眼不断飘出的氤氲水雾,同行的女士们纷纷藉此拍起了瑶池仙山般的照片,而难以拍到火烈鸟好照片的小小郁闷也因此而瞬间化解。
Day 5 纳库鲁湖寻狮探犀
待晨起拍摄的专业摄友们回到酒店一起吃过早饭后,我们带齐行李向下一站Safari的目的地纳库鲁湖进发。纳库鲁湖位于内罗毕以北155公里处,早在1968年就辟为国家公园,是非洲地区最早建立的以鸟类保护见长的自然保护区,面积有200公里。原本以数量庞大的火烈鸟群闻名于世,但由于去年水质的变化,今年的火烈鸟更多聚集在堡高利亚湖区。
这次我们在纳库鲁湖Safari下榻的酒店叫做Sarova Lion Hill,较堡高利湖的条件要好很多。酒店大堂门前的几棵有点儿像垂柳的大树,垂下来的枝条上缀满了鸟巢,上面落满了一种叫做黑脸编织鸟的小黄鸟,这种黑脸编织鸟从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口衔从各处扭下来的青绿嫩枝编制鸟巢,忙忙碌碌的一搞就是一天,看着颇为有趣。
房间门廊下摆着一对鹅黄色坐垫的沙发,可以在午休的时候泡上一杯地道的肯尼亚红茶小憩一会儿。我们一家三口住在64号房间,每个房间号对应着一个动物的名字,64号房间的号牌下面写着Panda,哈哈,中国国宝啊。而我们也在猜想,酒店的名字叫“狮子山”,是不是也代表着这里可以看到更多的狮子。
下午的Safari一出发就赶上了难得的好运气。亚伯拉罕指着远处树下的一处黑乎乎的东西说是犀牛,而且是相对少见的白犀牛。由于距离较远,我们只能通过望远镜来一看究竟。虽然说是白犀牛,但是身上的颜色也比较深,鼻子上的两个犀角清晰可见。
事实证明,狮子山酒店的名字不是随便叫叫的。几番搜寻之后,我们又近距离看到了一只母狮带领两只半大狮子的狮子家族试图围猎一群黑斑瞪羚。两只小狮子在深草丛中慢慢向黑斑瞪羚群的外围包抄过去,而母狮则耐性十足地慢慢按照原路向黑角瞪羚们接近。不料,机警的黑斑瞪羚群突然发现了狮群的意图,快速地摆脱了尚未合围的狮子包围圈,逃向了远处的安全地带。见到计划落空,三只狮子没有起身追赶,也不懊恼,随即慢慢在临近黄昏的深草从中消失在远方。
在试图围猎黑斑瞪羚群之前,这三只狮子原本懒洋洋地躺在路边半枯黄的深草丛中休息,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容易一下子发现。在被我们的越野车惊扰了午后美梦之后,狮群也只是百无聊赖地打量了我们几眼,不过即便不是在捕猎状态下,其目光中的舍我其谁的霸气仍一览无余。而我们这几天在近距离看到的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生动物眼中律动的灵气,更是表明,它们才是这片水草丰美的土地上的主人。我们都感叹说,在肯尼亚Safari看到这些野生动物之后,再回头去看关在动物园的那些动物,感觉都不过是鲜活的灵魂被抽取一空的、只能徒然行走的标本。这不禁让我想起来《肖申克的救赎》中那个被关了一辈子的监狱图书管理员布鲁克斯,一个天赋自由的体制,和一个被囚禁、被改造的体制,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物,都是对自由灵魂的巨大摧残。
晚归之际,我们又看到了路边的一大一小两只长颈鹿,在大草原的落日余晖下快乐地奔跑着。我相信,再完美的摄影技术和再专业的摄影设备,都无法全部捕捉到这种自然之美与野性之美的灵动瞬间,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和纯净而易于感动的内心,或许是更出色的摄影器材和摄影师。作为一个来自环境被严重破坏的发展中国家的父亲,我希望小陌能长久地记住这份没有任何杂质的感动。
回到酒店后,在晚饭开始前的半小时,酒店特别安排了当地土著人的歌舞表演。我们回来得稍微有些晚,没有看到开头的部分,小小的表演厅里已经坐了半满,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Safari观光客。当晚的表演除了舞姿激烈的男女对舞之外,一个与我国弦乐有些类似的乐器独奏特别好听,也得到了全场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