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的伤心事

万弟娟

正是上学的时间。小学生一进入校门，就自动成行，排成一队进教学楼。同事安老师跟着她的大孙子大壮，也夹在队列中，一起来上学。刚上一年级的大壮，走着走着，突然拐了个弯，安老师不明所以，就跟着出了队列。光洁的操场上，突兀地躺着一个烟头，大壮高兴地把烟头捡起来，仿佛拾到了个宝贝。安老师不高兴了，呵斥着让大壮扔掉。大壮不肯，祖孙俩就一路争执着来到教学楼前。

安老师已经气得变了脸色，大壮也委屈得要哭。最终，他还是没有拧过自己的奶奶，把烟头扔进了下水道里。再有两步，他就可以走到值周生跟前，就可以让值周生给自己的班级画一个勾，就可以为班级争得荣誉了。可是，他的一切美好愿望，都在他奶奶的坚持下，成了泡影。

我看到这一幕，不由在心里叹道，虽然是老师，终究还是家长的心占了上风。

我们学校，很早就开展了学生捡纸活动，一年年的延续下来。学生刚一入学，班主任老师就教育他们，捡纸为班级加分。小小的孩儿，都把这当成了神圣的活动。然而，家长看到的，不是荣誉的光环，却是对肮脏发自内心的厌恶。

我并不是想说家长的做法是错的。实际上我的内心，也一直在纠结，让学生随时随地捡拾垃圾，对不对？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要保持环境卫生，看到地面那些纸屑垃圾，我的心里也是有着想捡起的冲动，但是，若是让我用手直接去捡起，我也难免会感到恶心。

看到有的班级的学生，打扫责任区时，拿着一种夹子，去夹起那些脏兮兮的纸片，我不由得赞叹，这种做法真是人性化。可是这种做法在现实中，却又行不通，随时随地捡拾垃圾，谁又可能随身带着夹子？

看着学生那一张张热情的小脸，我在心里嘀咕，孩子们，捡完垃圾有没有记得洗手啊？

……

春天风大，纸片满天飞，科长给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开了个会。做好德育工作，就从不扔一片纸教起，别讲那些大道理。他铿锵有力地说道，一个人扔纸，一百个人也捡不过来，你知道他什么时候扔，什么地方扔？保持校园卫生，不是靠捡，而是靠不扔。

那一刻，我的心豁然开朗。这一点，家长和老师的意见一定会统一了。小小的孩儿，再也不必为难了。

只是，大壮不会出现在做好事的队列中了，现在他已经成了全校闻名的“问题学生”。叛逆成了他的代名词。对于他的管教，安老师早已无能为力，面对任课老师的问责，她只是无辜地说管不了呀！她后来和我说：“所有的老师都找我，就你不找我。”

我没法把心里话说给她听，大壮曾经是个荣誉感多么强的孩子，是谁掐掉了他上进的心？做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出身的家长，她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吗？

（作者单位：黑龙江省桦南县曙光小学 责任编辑：朱蕴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