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造就了夜行者

张亮

电影《夜行者》（Nightcrawler）讲述了小混混卢从事新闻摄像采集人的工作，通过违法手段获取新闻素材，一步步走向成功的故事。电影取名“夜行者”，既表述了卢的职业形象，又隐喻了这个职业的阴暗面：

卢是个游手好闲却又对职业生涯有所企图的年轻人。影片开始展示了他不务正业，惯于偷盗，在生活中遭人鄙视，郁郁不得志的形象。但另一方面，他疯狂学习网络职业课程，思路清晰，时刻准备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一次偶然，他目睹了新闻摄影采集人的夜间工作，迅速在脑中勾勒出职业前景，就此认定了夜行者这条职业道路……

夜行者的工作看似很简单，只需购置几台设备，通过窃听警方无线电来抢先到达现场进行拍摄取材，然后将素材出售给晨间新闻制片人，就可以有不菲的报酬。入行之初，卢得心应手，凭借冲劲，他很快拍摄到一组车祸现场的画面，并得到电视台新闻主编妮娜的赏识。妮娜暗示卢，大众需要更血腥和劲爆的视频。

尝到甜头后，卢招募了刚毕业的里克作为搭档，为了得到所谓的最新素材，卢开始越界……

第一次越界是在一个枪击案现场，卢躲过警察的封锁线，悄悄潜入案发住宅，通过拍摄受害者的生活环境来丰富案件报道。此时，我们眼里的卢仍是一个有魄力的记者，敢于突破常规，不计一切地拍摄行为无伤大雅，此刻的配乐也是轻松悠扬的。但为了拍摄需要，卢竟然悄悄地破坏了犯罪现场，将受害者家中几处照片拼到了一起……

第二次越界，在一个交通事故现场，为了更好的摄影取景，卢将车祸受害者的尸体拖动数米，拍摄后从容离开。不出所料，这个素材大受好评，虽然妮娜已发觉了卢衣衫上的血迹，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纵容。当卢手忙脚乱地将死者当做道具摆布，我们不免疑惑，新闻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三次越界，盧的行为从“打擦边球”变成了彻底的犯罪。夜行者行业竞争激烈，由于所有电视台只会购买最新的新闻素材，只要拍摄内容稍微滞后就会变得毫无价值。卢受到同行的挤兑，事业一再受挫，妮娜对他的几次失败表示了不满。卢在恼羞成怒之下，竟然亲手制造了一起事故，他在竞争对手的刹车装置上动了手脚，导致了车祸。当卢面无表情地拍摄着身受重伤的竞争对手时，我们知道，他不可能再成为英雄了……

第四次越界是影片的高潮。在一次凶案中，卢先警察一步进入现场，恰巧拍到了嫌犯的外貌与驾驶车辆的车牌，但他却向电视台和警方隐瞒了这些信息。为了吸引公众持续关注，主编妮娜故意在新闻制作中夸大了这起事件的严重性，使公众陷入恐慌。与此同时，卢持续在暗中追踪嫌犯，伺机拍摄更劲爆的新闻素材。很快，卢便根据车牌号找到了两名嫌疑犯，并尾随他们到公共场所。当一切准备就绪，卢依照自己的计划报警、摆拍，随之而来的便是街头交火、飞车追逃，最终导致多名警员和平民伤亡。甚至，卢借悍匪之手杀死了对工作待遇不满的助理里克……事后，警探洞悉了卢的诡计，却苦于没有证据来逮捕他。此时，电视台出于对收视率的考虑，已经完全放纵卢的所作所为。此役，癫狂的夜行者与新闻媒体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片尾，卢成功创办了自己的新闻采集公司……

在美国，所谓新闻媒体是“第四权力”并不夸张，任何公民都有在现场合法拍摄的权利。但是相比之下，卢这样的违法“小动作”，也许只有上帝才能发现，警察根本无能为力。而对电视台，警察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犯罪现场的视频播出，没有获得授权就无法采取任何措施，也阻止不了这些剪裁事实、制造恐惧、甚至影响案件侦查的所谓新闻视频的传播。当然，影片中的卢将夜行者的诸多恶行集于一身，是极端个例。作为影片主角的卢看似一次次成功，实际上，他只是呈现新闻生态怪圈的切入点，他的所作所为愈是冷酷，愈能折射出现实的丑恶，我们也愈能看清那些追逐利益的疯狂……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