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永乐宫壁画色彩技法

成志勇

（绍兴市柯桥区文化发展中心，浙江 绍兴 312030）

试论永乐宫壁画色彩技法

成志勇

（绍兴市柯桥区文化发展中心，浙江 绍兴 312030）

色彩语言作为永乐宫壁画艺术中最感性的因素。它和谐温暖、大气蓬勃的色彩效果,为我们探索传统重彩绘画色彩语言技法，提供了完美借鉴。本文从颜料特性、设色口诀、设色技法语言等几个方面对永乐宫壁画色彩技法进行论述。

重彩绘画；矿物颜料；设色口诀；勾填堆金；和谐方式

一、矿物颜料和设色口诀

“重彩”一词最早来源于《诗经》，意思是指多种颜色的美丽衣服。在《辞海》中，“重”的意思与轻相对，重彩即是色味重。有关绘画的“重彩”一说，最先出现在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齐纨吴练，冰素雾绡，精润密致，机杼之妙也。武陵水井之丹、磨嵯之沙、越隽之空青、蔚之曾青、武昌之扁青、蜀郡之铅华、始兴之解锡，斫炼澄汰，深浅轻重，精粗林邑。昆仑之黄、南海之蚁、云中之鹿胶、吴中之鳔胶、东阿之牛胶、漆姑汁炼煎，并为重采，郁而用之。古画不用头绿、大青，取其精华，接而用之。百年传致之胶，千载不剥。”这里所谓“重彩”，是指矿物颜料，如较常见的石灰石、朱砂、铜矿石或青金石等，经研磨成粉状的颗粒，再用胶调制成绘画颜料。它的特点是稳定性和覆盖性强，并具有一种矿石特有的材质感：稳重又闪烁。重彩画主要有矿物颜料绘制而成，颜色稳定厚重，基本不会变色。重彩画在我国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公元前4100年—2500年仰韶文化的彩陶器上就发现有矿物颜料的使用，中国最早的壁画（辽宁牛河梁新石器时代女神庙出土的壁画残片）上有用赭石、红、黄、白等色绘制成的纹样。中国早期壁画上用的黑、赭、黄、红、青、绿等色都基本使用了矿物颜料。克孜尔壁画和敦煌早期壁画，大量使用了如石灰、土红、赭石、朱砂、石青、石绿、铁红粉、金箔等矿物颜料。隋唐重彩画进入最为鼎盛的时期，增加了许多新的颜料：银朱、石黄、雄黄、丹黄、蛤粉等，极大丰富了绘画色彩。永乐宫壁画色彩继承隋唐重彩画的技法，大量使用矿物颜料，使之历经700余年依然光彩夺目。

中国重彩画经历隋唐的辉煌，到宋元期间逐渐式微。重彩画虽然继续得以发展，但开始进入民间，特别是重彩壁画大多有民间画工艺人完成。永乐宫壁画也不例外，作者是元代河南画家马君祥及其弟子们。传统民间绘画中，对于设色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技法，创造了许多的设色口诀（配色歌）。如：“软靠硬色不楞’、“黑靠紫臭狗屎”、“红靠黄亮晃晃”、“粉青绿人品细”、“想要俏带点孝”、“想要精加点青”、“文相软武相硬”、“断国孝三蓝墨”|、“女红妇黄寡青老褐”、“红忌紫、紫怕黄、黄喜绿、绿爱红”等等。还创作了颜料歌：“石青石绿为上品，石黄藤黄用亦佳。金屑千年留宝色，章丹万载有光华。雄黄价贵于赭石，胭脂不用色朱砂。银朱膘脚皆可用，共说洋青胜靛花”等。这些色彩技法在《朝元图》上被大量使用。如画中那些文士打扮的仙人配色大多使用白色、粉蓝、粉红、粉紫、浅绛或鹅黄等软色，给人感觉文静肃然。而像天蓬元帅这样的武将配色，则着黄金甲，绿丝绦，还有紫色袍带，面色青绿，用色较硬较浓重，所谓“文相软武相硬”。再如：“要想精加点青”，图中文人仙道和玉女的配色，以软色为主，但在衣领或袖子或发髻处必有黑色块出现，这样可以使人物肤色更为娇嫩，画面更有生气，不然会没有对比提不出精神。这些设色技法套路，是历代画师们经验的总结，在《朝元图》中使用的相当成熟。

二、重彩勾填和沥粉堆金

重彩勾填是中国传统重彩画经典技法，用墨线作为骨架，勾勒好轮廓，然后填色。勾填的颜色多为覆盖力强、浓重的矿物色，并做到色不压线、线不压色，保留墨线和色块的相对独立性和关联性。永乐宫《朝元图》是重彩勾填技法运用的典范，手法娴熟、炉火纯青。《朝元图》以八个形象高大的天帝与后土主神为中心，大量运用石青和石绿，画面呈现青绿色基调。色相各异的黑线将朱砂、石青、石绿、赭石、土黄、灰紫等色分隔为丰富多变的色块，用白色分散配合使色块组合疏密相间。服饰用整块颜色勾填，在衣领、衣袖、腰带、饰物等细节处穿插朱、黄、青、白等小的色块。采用多种色块并置的形式，通过主次对比、面积对比、色相对比、纯度对比、明度对比和冷暖对比等，形成互相呼应，效果强烈，对比又协调的整体。如：位于三清殿西侧的“东极大帝”着深赤红色，与他率领的“玄元十子”普遍的青绿着色形成了鲜明的色相、冷暖对比关系。

《朝元图》色彩取得明快富丽的装饰趣味，除了使用重彩勾填的技法外，“沥粉堆金”技法的运用也功不可没。“沥粉堆金”的技法在传统壁画中经常使用，特别适用于殿堂或寺院的装饰，能够产生一种奢华壮丽、典雅富贵的感觉。“沥粉”和“堆金”两种技法经常结合起来。“沥粉”工艺一般由筛过的大白粉和米汤、桐油混合做成泥子，再将泥子从特制的容器中挤压出来，形成有立体感的线条。而“堆金”的手法主要有贴金、描金。贴金是将金箔贴到画上面。描金则是用笔蘸上由金箔和蜂蜜、白酒研制而成的泥金加胶水直接作画。《朝元图》中“沥粉堆金”的效果做得非常成功。如为了突出六帝二后的身份地位，除了给他们大面积正五色重彩勾填外，还在帽子、缨络衣袖和衣领等细节处，大量使用了“沥粉堆金”的方法来增强形象的质感。整个壁画中，衣领、飘带、衣袖、头饰、缨络、伞盖、熏炉、宝座等处多采用沥粉堆金的技法，大大增强色彩质感的对比，取得了金碧辉煌的色彩效果。

三、独特的色彩和谐方式

《朝元图》以石青石绿为基础色调，熟练运用朱砂、土黄等各种对比色，黒白金等调和色，通过合理的构图和色彩组织，让画面色彩对比强烈而又协调统一，形成高贵典雅的色调，体现了画师高超的驾驭色彩的能力。《朝元图》高级的色彩调子一直是后世色彩研究的范本。因为环境的需要，大殿内光线昏暗，若采用灰暗的色彩，效果会很差，于是《朝元图》在五色的基础上，大胆运用各种间色和复色，壁画设色鲜明、色相丰富、错综复杂，主要运用以下几种赋彩方法来进行整体色调的调控：

（一）建立秩序、主次明确

画师将总体色彩分成三大系统，冷调色、暖调色和调和色。各种深浅、色相、纯度不同的石青、石绿类似色构成的冷色调系统成为主色调，占据画面很大的面积，主要分布在天空和人物的服装色彩上。以赤色、赭色、黄色为主组成的暖色调系作为画面的对比色调，面积小而分散，重点分布在面部、饰物、帽冠、花纹等部位，这些颜色虽然不多，却是画面中重要的，如几个主神的服装颜色就被设计成了几种不同的红色，并在上面沥粉堆金，以突出其地位，也使整体调和的色彩产生变化跳跃，不至于沉闷。另外由黑色、白色和各种复色构成调和色，穿插点缀于各个色块间，如人物空隙间运用了黄白色渲染的祥云，鲜明色块间巧妙地施以个性不太明艳的复色。另外也善于运用整体和局部的关系，整体大面积的平涂和局部色彩斑斓的点缀相得益彰，将本来对比成分较高的色彩调和得非常和谐。

（二）线条勾勒、隔离调和

《朝元图》为了取得明快单纯的色彩效果，采取重彩勾填和色块并置的方式，将许多个性鲜明、对比强烈的颜色平涂并置。这些色块本来极不协调，但画师在中间巧妙地插入了黑色或金色的线条或者小面积的白色块，成功地将它们隔开，建立秩序，收到很到的和谐效果。

（三）重复与渐变

类似的色彩在不同的地方不断重复出现，能够使色彩和谐。《朝元图》主要是青绿和红赭这对补色的对比。为了使之协调统一，创造性地将这对补色进行重复和渐变的处理。青绿色、赭红色不断出现在人物肌肤上、或者衣裙上，或者衣领上，或者丝带、花纹、帽冠、鞋子等处，并以色相、明度渐变的方式间隔出现。如：人物面部色彩，在红赭色的范畴内，根据性格、性别、身份的不同和处于画面的不同位置，进行色相明度的变化调整，产生许多类似色，这些类似色的不断重复出现协调了色彩关系。

[1]周大正.敦煌壁画与中国画色彩[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

[2]金维诺.永乐宫壁画全集[M].天津:天津美术出版社,2007.

[3]杨眉.色彩象征与重彩勾填——山西永乐宫壁画《朝元图》的重彩艺术特征[J].艺术研究,2009(02).

[4]陆春莉.永乐宫壁画与中国传统绘画色彩[D].成都:四川大学,2005.

J2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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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11-016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