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鹿耀世
中国现代画圣
——徐悲鸿
撰文>>>鹿耀世
作为中国现代美术事业的伟大先驱,徐悲鸿先生深湛的教育思想,真诚的人格魅力,珍贵的传世名作,闪光的艺术足迹,引起了人们无尽的缅怀、追忆︙︙
2015年是徐悲鸿先生诞辰120周年,在这一个多世纪的漫长岁月里,作为中国现代美术事业的伟大先驱,其深湛的教育思想,真诚的人格魅力,珍贵的传世名作,闪光的艺术足迹,引起了人们无尽的缅怀、追忆……
1895年7月19日,徐悲鸿出生于江苏宜兴一个贫苦的家庭。父亲农忙时靠种田维持生计,农闲时为邻里写字作画,并在私塾任教。在父亲的启蒙下,徐悲鸿7岁时开始习书法、练绘画。13岁时家乡遭受水灾,他随父亲开始了流浪艺人的生涯。在动荡的日子里,徐悲鸿在市井街头得到了不少西洋绘画印刷品,他十分珍爱地反复临摹,产生了出国学习的朦胧愿望。19岁那年父亲不幸去世。徐悲鸿先在中学执教,后来,虔心专攻绘画并在上海文化界渐有名气。1919年3月,在友人的帮助下,徐悲鸿赴英考察并到巴黎求学。在欧洲8年的留学生涯中,他师从弗拉孟及法国古典主义画家达仰等先生,临摹了罗浮宫、凡尔赛宫等不少博物馆中的名家名作,创作了近千幅铅笔、蜡笔、炭笔、粉笔、水墨等素描,经过潜心苦学,获得了广博的艺术修养,具备了精湛的绘画功力,1927年4月离开巴黎,学成回国。
“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这是徐悲鸿的一句名言,也是他伟大一生的人格写照。早在上世纪20年代,徐悲鸿就由于人生的坎坷经历和社会的动荡不安,逐渐接受了民主主义思想,和颓废派文人进行过思想上的论战。
1935年,与徐悲鸿共同创办南国艺术学院的田汉被反动政府逮捕入狱,徐悲鸿不顾风险,和宗白华积极奔走,联名将田汉保释出狱,而且将其全家安顿在自己家中居住。后来,国民党要人张道藩提出请悲鸿先生为蒋介石画像,遭到断然拒绝。
在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中,悲鸿先生为了资助前方抗日战士、抚恤烈士们的妻儿,携带自己的大批作品远赴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等地办展、义卖,感动了当地工商界、文化界众多人士,受到了隆重热烈的欢迎和众多媒体的盛赞,回国将10余万美元巨款捐献。此举被郁达夫赞为“艺术报国之善心”。
1945年2月,国民党加紧压制国统区的民主活动,郭沫若等人在重庆联名发表《文化界对时局的进言》呼吁取消特务组织,成立共产党参加的民主联合政府,并发起签名运动。当时徐悲鸿也积极地签了名。在国民党特务的威胁恐吓之后,仍不改初衷,还严正声明:“人在曹,心在汉,我的签名,我负责到底!”
1948年底,解放军围困北平,傅作义在宴请各界名流之后的茶会上,提出北平“守”与“和”的问题。当时谁也不敢表态,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徐悲鸿首先发言,他说:“时至今日,傅将军还有什么值得对蒋先生抱幻想的呢?”这时,会场才渐渐活跃起来,纷纷赞成北平和平解放。事后,徐悲鸿动员全体师生,坚决保护学校,拒绝南迁,表现了顺应历史潮流的鲜明立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幅先生的书法遗作,正是徐悲鸿精神爱憎分明的写照。
徐悲鸿作为伟大的教育家,深知振兴、发展中国美术只靠少数画家的创作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努力造就大批人才。为此,先生付出了大量心血。在主持南国艺术学院美术科、中央大学艺术系、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创办中国美术学院,直到解放后任职中央美术学院院长,他几十年如一日地事必躬亲,既搞教学,又抓行政,有时患病也不误授课,是识才、爱才、弟子名满天下的现代伯乐。
吴作人青年时期崭露头角,先生即协助其赴法留学,并且多次寄函嘱托国外友人给予关照和资助。在江西遇到穷困潦倒的傅抱石,先生看出他是有用人才,便向当地官方推荐,促成其赴日学习。先生发现农家出身的蒋兆和在人物画上具有天赋,热心地收留在家细心指导,蒋兆和日后终成一代宗师。
1930年,在江苏高邮做小学教师的滑田友,将自己的雕塑习作寄给徐悲鸿,试探地询问可否做他的学生,先生回信说:“中国还没有雕刻这么好的人才,你不必做我的学生了,你是我的朋友。”经徐悲鸿鼎力促成,滑田友赴法留学,成为雕塑界名家,是人民英雄纪念碑浮雕的作者之一。
1920年,徐悲鸿与齐白石相识并引为良师益友。当时,北平的一些旧文人画家对其没有资历和出身木匠十分轻视并予以诋毁,而徐悲鸿对齐白石笔墨淋漓、意象独特的画风大加赞赏,每次赴西欧各国和苏联举办中国画展,都要介绍齐白石。还亲自三顾茅庐,礼聘齐白石到自己主持的学校荣任教授。对此,齐白石非常感动,诗曰:“我法何辞万口骂,江南倾胆独徐君。”他在辞世之前动情地对吴作人说:“我一生最知己、最好的朋友就是徐悲鸿先生!”
纵览中西美术界当时的现状,徐悲鸿深知中国画的薄弱,主要在于人物画的衰微。因此,为振兴中国美术,必须倡导现实主义的美学思想,从系统严格的素描入手,生动地反映社会生活。早在1919年出国留学前,徐悲鸿就在北大《绘学杂志》发表了很有影响的《中国画改良论》,提出“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画之可采用者融之。”还说“借助他山,必先自有根基。”在宏观概括和微观真实的辨证关系上,提出“致广大,尽精微。”这种立足传统、推陈出新、批判地吸收西方艺术精华的创作思维和教学方针,今天已被文化领域长期实践证明是完全正确的。
1928年1月,他与田汉、欧阳予倩等组建了上海南国艺术学院,自任绘画科主任,同时又受聘于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徐悲鸿曾对学生说:“自然主义是泥坑,形式主义也是泥坑。”又说:“不得其正,焉知其变,不懂形象,安得神韵。”精辟地阐明了艺术作品既要讲究造型,又要以形写神,高于生活。他在《新艺术运动之回顾与前瞻》中写道:“中外之艺术家,或穷造化之奇,或探人生究竟,别有会心,便产生杰作。”此意是贴近自然,深入生活,以心造境,以情感人。
徐悲鸿对现实主义美学观的倡导,曾受到不少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文人们的抵制、攻击,一些在笔墨上泥古不化、陈陈相因的老画家连篇累牍地撰文,说他“摧残国画”,“毁灭几千年来的中国传统艺术”,徐悲鸿及其拥护革故鼎新的文艺界同仁齐心协力、投入论战,陆续得到各界人士的理解和支持。在上个世纪20年代至50年代初,徐悲鸿先后创作了约3000件速写、素描、国画、油画、书法等作品,其中有恢弘巨构的油画《田横五百士》《奚我后》,中国画《九方皋》《愚公移山》《风雨鸡鸣》等名作,还有大量人物肖像、千姿百态的动物绘画和象征“悲鸿精神”的奔马图卷。随着世事沧桑,岁月更迭,这些堪称国宝的艺术品,其准确严谨的造型,丰盈厚重的内涵,鲜明博大的时代精神,蕴藉着真、传递着善、播种着美,已成为中国现代美术的奠基之作。
上世纪20年代初,徐悲鸿就有在中国建立外国美术陈列馆的设想,当时,曾向政府呼吁先筹资部分,购买欧洲油画原作,但未如愿。在同学、友人的协助下,自己陆续出资收藏了几幅西方名家的原作。徐悲鸿在上海渐有影响之后,结识了不少名门望族和艺术界头面人物,如康有为、蒋梅笙、蔡元培、陈师曾、沈尹默、梅兰芳等,通过交往,接触了大量历代著名书画,经潜心研究,鉴赏能力日益提高,日积月累地逐渐奠定了个人的系列收藏。被他视为“悲鸿生命”的《八十七神仙卷》就是从外籍收藏家中得到的精品。几十年来,徐悲鸿除生活必须的开支以外,绝大多数收入用来购买了古今中外名家字画和艺术品,他在填写人事档案中“擅长专业”一栏不写美术也不写教学,而常常填的是“能鉴别古今中外艺术之优劣”。他曾说“学画当先学鉴别,为的是目中有画”。这是很有见地的。徐悲鸿在病危之时,嘱托夫人廖静文,将他的1200件作品和多年收藏的1000余件唐宋以来的书画、艺术品和数千件画册资料等全部献给国家。
徐悲鸿英年早逝以后,国家建立了《徐悲鸿纪念馆》。几十年来,徐悲鸿的传世名作,多次应邀赴美国、加拿大、罗马尼亚、日本、新加坡等国家和我国各省市办展,得到世界各国艺术界和新闻界的极高评价,被称为“亚洲伟大的艺术家”、“东方第一”、“中国画圣”。
一个世纪以来,徐悲鸿作为艺术家和教育家,作为一代画圣,对中国美术事业的贡献前无古人。而先生的教育思想和艺术作品,也将继续对我国和世界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