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二题

◎卜舒

小小说二题

◎卜舒

打发时间

老陈在一家事业单位工作，60岁按照国家规定退休了。

老陈的精力过人,他又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再就业是个问题，已经60岁，谁要你？退休后如何去打发时间呢？想来想去，于是开始了他的吆喝生涯，用吆喝来暂时打发时间，用吆喝去寻找新的打发时间方式。

老陈骑着新买来的一辆崭新的电动三轮车，走街串巷扯开嗓门吆喝着：“收废品！收废品啰！”

“废纸多少钱一斤啊？”太婆从窗户探出脑袋来问道。

“废纸5毛，纸板2角,塑料瓶5分一个……”老陈答道。

“那你等一下哈，我这有些废纸，卖给你。”太婆接着又说道：“还请你上来帮着拾掇一下吧!”

老陈抬头看了一下楼层说：“行，这就上来。”顺手拿起了那杆新买来的秤和塑料编织绳。

潮湿而阴晦的楼道，墙壁上涂料层一块一块地往下掉。五层楼虽然不是很高，却让老陈气喘吁吁。

老陈敲了敲五层的门。“吱”地一声，门开了。

老陈一眼就看到老太屋里放着一摞摞厚薄不一的各类书。老陈好奇地看着这些书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吗？”

老太说：进来吧,这些书放着占地儿，不如把它卖了……

老陈一跛一跛地走了进来。

老太吃惊地问：你这是……

老陈看着那些书说：“哦，没事，2008年抗震救灾的时候,在营救现场不小心崴了脚，几年过去了，也已经习惯了。”

老陈蹲下身翻着书问：“这些书都卖？”

老太给老陈端过一杯水来说：“卖了吧，我还留下一小部分，我这地方小,放着太占地方了……”

老陈接过水放下，将书一本本摆整齐，用绳子捆得很结实。

老陈看着捆好的书说：“有文学、历史、杂文、科技、医学、教育、计算机的，当废纸卖可惜了，太可惜了！不如留给孙孙看吧？”

“孙孙？不用了。”老太回答有些不自然。

老陈试探地问：“怎么，他们都看过了？”

老太结巴地说：“我，我一个人几十年了！”

老陈一愣，她竟然是独身一人……

老陈恨自己的嘴，多问啥！

“称吧，留下没有用。”老太提醒老陈。

他俩一起把书抬下楼来，装到电动三轮车上。老太看着这辆崭新的电动三轮车笑着说，“你是第一次出来收废品吧？”

老陈笑着说：你咋知道的？

老太指着电动三轮，又看看那些书说：“你收废纸的价格比别人高哇？”

老陈递过钱笑着说：“原本就没打算靠这个挣钱啊!”

老太看着老陈骑着电动三轮车继续吆喝着，自言自语地说：“啥？他是……”

原来，老陈这一次收来这些书，自己拿回家看去了。这不，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阿六

小镇位于城市的南郊,离城区约二十公里左右。向南十五公里左右还有一个比小镇大一点的镇；向东，也就是河的对面有一个比小镇还小的镇。

许多年来，小镇出了不少的稀奇古怪的事儿，阿六家出的事很典型的。

阿六是镇上的一个名人。

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澄清又缥缈，使人好像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在歌唱，望着碧海想见白帆。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那天,阿六起了一个大早,去跟一家公司谈一个生意合同，谈判很顺利。

从这一天开始，阿六就在生意场上开始打拼。

阿六做生意挣了钱后，回到镇上繁华地带买了一块地，修了一幢楼，他利用这幢楼开了个不小的酒楼，在镇上算得上富甲一方了。

阿六酒楼门口长着一株樱桃，一株白杏。酒楼后院种着一簇簇的葱兰，美人蕉，还有一架紫藤。倘若时节正好，大老远便闻到阵阵清香。镇上人从这些清香里，一面联想这家人的懿德美行，一面好奇地关注着阿六一家的生活。

阿六育有一双儿女，女儿叫阿蓉，儿子叫阿财。阿六两口子因忙于生意,少了对子女的教育。

女儿阿蓉，从小听话，读书成绩虽然在班上排不到前几名，但成绩很稳定，从小学到高中，平均成绩都在八十多分，大学考了一个一本，阿六高兴。女儿读了大学后，嫁给一个飞行员，家庭条件不错，住在另外一个城市。

阿财却不成器，初中没毕业，就和社会的混混混到了一起，竟然染上了吸毒的毛病，身子骨很快就像竹竿儿一样，走起路来都打晃，三天两头找父母要毒资。在父母处要不到时，找姐姐要。父母、姐姐也有缺钱的时候，这时他就想着法子偷家里的钱，街坊邻居都被他偷过几遍。没办法，阿六只得一家一家去赔钱赔不是。家里人是连说带劝，软的硬的各种法子都用了，无奈毒瘾已深，怎么说怎么劝都不管用。众人只好尽力把自己的财物看管得严严实实。

那天，阿六酒楼突然被公安给围起了来，不让人进出。上前一打听才知阿六两口子被人杀了，怀疑是被他儿子杀的。

阿六女儿阿蓉一家得知阿六被人杀，紧急从外地坐飞机回来处理后事。

不多日，阿财供认是他杀的父母，案子告破。

呜乎，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还有这等不孝子孙，儿子找老子要钱,要不到会将老子杀之。

在阿六下葬之后不久，阿六的儿子阿财被判死刑。

（责任编辑 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