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无配例属性词的组合功能分析

郑珊

（四川外国语大学中文系，重庆　400031）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无配例属性词的组合功能分析

郑珊

（四川外国语大学中文系，重庆400031）

属性词是一个新兴的语法概念，2012年修订的《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对一些词的词性重新进行了判别，使得其中所收属性词的总数发生了变化。本文对《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无配例属性词的组合功能进行了逐一分析，以期加深对无配例属性词句法组合功能的研究。研究中还发现，《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把一些词划归为属性词是值得商榷的。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属性词；无配例；组合功能

属性词这一概念最早由吕叔湘和饶长溶两位先生（1981）［1］32在《试论非谓形容词》中提出，他们认为：现代汉语中有一些词，如“小型”、“慢性”、“公共”等，它们的词性很难确定。对这类词，有两种处理办法，一是另立一个词类，叫做属性词。二是把他们作为形容词的附类，称作非谓形容词。《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2］（以下简称《现汉》）中对属性词的注释为：形容词的附类，只表示人、事物的属性或特征，具有区别或分类的作用。属性词一般只能做定语，少数还能做状语。

1 属性词的功能

关于属性词的功能，前贤时修多有论及，大致可以归为如下几点：

1.1 句法组合方面

（1）可以直接修饰名词或加“的”修饰名词；

（2）大多数可以加“的”用在“是”字后面；

（3）否定形式前加“非”，不用“不”；

（4）不受程度副词修饰；

（5）不能带动态助词“着”、“了”、“过”或趋向动词“起来”、“下去”等；

1.2 充当句法成分方面

（1）一般只能做定语，少数可以做状语；

（2）不能做一般性的主语、宾语和谓语；

（3）组成“的”字短语后可以做主语、谓语、宾语等句子成分；

2 《现代汉语词典》（第6 版）无配例属性词组合功能分析

《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共收录562个属性词［3］57，2012年，《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出版发行，该版在第5版的基础上增加了94个属性词，使其总数达到656个。其中，无配例的属性词共有21个，分别为：半封建、草本、超等、超自然、多年生、二年生、家养、卵生、木本、反季、胎生、藤本、中表、翻皮、高仿真、高碳、填鸭式、对开、集约、单行、卵胎生。下面本文将对这些词的组合功能进行分析。

半封建

“半封建”的词典释义为“封建国家遭受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后形成的一种社会形态，原来的封建经济遭到破坏，资本主义有了一定的发展，但仍然保持者封建剥削制度”。在北京大学ccl语料库（以下简称ccl）搜索到355条词例全部符合词典义，其具体组合情况如下表所示：

表1 “半封建”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半封建”可以加“的”修饰名词或名词性结构做定语，也可以不加“的”直接做定语，还可以和其它名词或名词性结构组合成联合结构做定语，未发现加“的”用在“是”字后面的用例。在唯一单用的例句中，“半封建”做宾语，但我们认为，这一例子中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只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意思”的省略，其组合功能仍在属性词的范围内。

草本

“草本”一词有属性词和名词两个词类，其属性词的词典释义为“有草质茎的（植物）”。在ccl语料库搜索到的1046条词例中，符合这一释义的有985个，其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2 “草本”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草本”大多数可以直接加名词作定语，也可以加“的”作定语，但情况较少，它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草本”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

“草本”做中心语

①蛇麻花俗称啤酒花，简称酒花。它是多年生缠绕草本，属桑科。叶对生，心状卵圆形，多三裂，边缘有锯齿。

②她现在就照着国王的症状，采集了几种草本，配制成药粉，骑马上道，向巴黎进发了。

③这里只有低矮的草本、地衣和苔藓。

“草本”做主语

①【豆科】双子叶植物的一科，约有一千多种，草本、木本都有。

②国花以姊妹花为宜；有人则主张应从植物分类上考虑，乔木、灌木和草本各一，共选三种。

“草本”做宾语

①菊花是菊科植物。虽为草本，但类似灌木，算作亚灌木型。

②蕨类植物是一种古老原始的植物，现存蕨类大多为草本。

③把一种植物的专名，变成了无名的“荒草”，把藤本植物变成了草本，把攀缘植物变成了丛生地面的植物。

④梅为乔木，牡丹是灌木、菊花为草本，荷花为水生。

可以看出，“草本”有中心语、主语、宾语的用法，类似名词。但我们认为，《现汉》把它归为属性词是正确的。“草本”做中心语时，其后仍有修饰的名词，只是隐藏了，完全可以补出来。如“它是多年生缠绕草本（植物）”、“采集了几种草本（植物）”；“草本”做主语和宾语时，既可以补出其后隐藏的名词，也可以加“的”而意思不变。如“草本（类）、木本都有”、“草本（的）、木本都有”；“现存蕨类大多为草本（植物）”、“现存蕨类大多为草本（的）”。要是真正的名词，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超等

“超等”的词典释义为“高出一般的，特等”。在ccl语料库检索出的117条词例中，仅有8例符合这一义项，其中有一条为对“超等”的词典释义，例句如下：

①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从超等民族的观点批评的正是这种“向内殖民”。

②他的学习成绩常得超等，还参加画展，颇有好评。

③是呀，它的好处大可以与远距离散步对在“超等安乐椅”上坐累了的人的好处相媲美。

④他始终是温和的、有礼貌的、亲切的，款待我最好的酒和超等红茶。

⑤能得到平均分数八十分的就可以作第一等的顺民；晓荷与瑞丰应当是超等！

⑥只有这种精神能把半死的中国变成虎头狮子耳朵的超等强国。

⑦大体上说，长篇总是小说喽，我没有写诗史的本领，对戏剧是超等外行。只能写小说——好坏是另一问题。

其组合情况归纳如下表：

表3 “超等”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超等”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没有加“的”做定语的结构。例句②和⑤中，“超等”用作宾语。例⑤中的“超等”实为“超等顺民”的省略，仍为属性词，例②中做宾语的用法可以看做是一般性的宾语，但不能仅凭此就认定它不是属性词，因为例证并不具有普遍性。

超自然

“超自然”的词典释义为：属于自然界以外的，即对现有科学知识不能解释的神秘现象给予迷信解释的，如所谓神灵、鬼魂等。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260条结果中，有245条符合这一义项，其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4 “超自然”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超自然”可以加“的”作定语，可以不加“的”作定语，还可以加“的”与其它“的”字结构一起组成联合结构作定语，也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此外，与一般的属性词不同的是，它还可以加“地”或者不加“地”作状语。

“超自然”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超自然”做宾语

①在鲍桑葵看来，“美学能调和此世界和彼世界、后天和先天、自然和超自然”。

②“第一推动”之不能为物理学原则所容，是因为它来自超自然，来自上帝。

③我知道，大家把这种人叫做“超自然”。

“超自然”做主语

超自然对自然过程的干预，在他看来乃是恐怖的一个来源。

“超自然”所做的宾语和主语非一般性的宾语和主语。它做宾语和主语时，可以补出其后的名词，如：“我知道，大家把这种人叫做‘超自然（人）’”、“超自然（过程）对自然过程的干预，在他看来乃是恐怖的一个来源。”因此，仍应把“超自然”看做属性词。

多年生

“多年生”的词典释义为“（植物）能连续生活多年的”。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665条结果中，有624条符合这一义项，其中1条为对“多年生”的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5 “多年生”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多年生”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作定语，还可以和其它“的”字结构组合成联合结构作定语，还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二年生

“二年生”的词典释义为“（植物）种子萌发的当年只长出根和叶子，次年才开花结实，然后死亡的”。在ccl语料库中检索到的173条词例中，有138条符合这一义项，其中有两条对“二年生”的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6 “二年生”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二年生”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直接作定语，也可以和其它的名词结合在一起组成联合结构作定语，还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卵生

“卵生”的词典释义为：动物由脱离母体的卵孵化出来，这种生殖方式叫做卵生。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64条结果中，有61条符合这一义项，有两条为对“卵生”的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7 “卵生”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卵生”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卵生”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

“卵生”做宾语

①鸭嘴兽的生殖方式很特殊，不是胎生，而是卵生。

②动物由脱离母体的卵孵化出来，叫做卵生。③这两个基因使动物从卵生进化为胎生。

“卵生”做主语

①一切胎生、卵生、息生，来从虚空来，还归虚空去往生再世，皆当欢喜。

“卵生”做谓语

①蜗牛卵生，每年可产卵数次。②蛇类大多卵生，少数卵胎生。

“卵生”做宾语时，可以把其所修饰的名词补出来或加“的”而意思不变。如“鸭嘴兽的生殖方式很特殊，不是胎生，而是卵生（的）。”“这两个基因使动物从卵生（物种）进化为胎生。“卵生”做主语时，也可以把其所修饰的名词补出来，如：“一切胎生、卵生（物种）、息生，来从虚空来，还归虚空去往生再世，皆当欢喜。”若是一般性的充当宾语和主语，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在例（3）中，“卵生”充当谓语，超出了属性词语法功能的范畴，但不能仅凭此认为它不是属性词。因为例证不具有普遍性。

木本

“木本”的词典释义为“有木质茎的（植物）”。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214条结果中，有182条符合这一义项，有2条为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8 “木本”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木本”可以加“的”做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以不加“的”做定语居多，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木本”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木本”做宾语

①忽而钻山，忽而进云，一路没见人烟，只见大片大片由草本长成木本的、变异得很大的杜鹃花和挂在山崖上异常清明的瀑布。

②花草中我喜欢木本的，尤爱果树；水族里则是鲫鱼和螃蟹。

“木本”做主语

【豆科】双子叶植物的一科，约有一千多种，草本、木本都有。

可以看出，“木本”做宾语时，后加“的”，这是属性词的一般用法，加“的”后可以做主语、宾语等。“木本”做主语和做一般性主语的词不同，可以把其所修饰的名词补出来，也可以加“的”而意思不变。如“【豆科】双子叶植物的一科，约有一千多种，草本、木本（植物）都有/草本、木本（的）都有。”

反季

“反季”的词典释义为“反季节”。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214条结果中，有24条符合这一释义，其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9 “反季”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反季”的组合功能较为狭窄，它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直接作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和一般的属性词不同，它除了修饰名词外，还可以修饰动词。单行

“单行”兼有属性词和动词两个词类，当它做属性词时，词义为“就单一事项而实行的（条例等）；仅在某个地方颁行和适用的（法规等）”。在ccl搜索到的858个词例中，有162项符合这一词义，其组合功能如下表：

表10 “单行”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单行”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作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除此之外，其组合功能较为有限。

家养

“家养”的词典释义为“人工饲养或栽培的（跟‘野生’相对）”。在ccl搜到的704条词例中，符合这一义项的有205条，其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1 “家养”的组合功能分析

从表中可以看出，“家养”可以加“的”做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作定语，还可以和其它的名词或名词性结构组成联合结构作定语，也可以单用。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家养”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家养”做宾语

①大型猛犬决不允许家养。

②牡丹原为野生，至汉代，部分转为家养。

③人类驯化野生动物为家养，培育谷物，改造盐碱地，古代大禹治水，种种活动，顺应了自然，“家养”做谓语

但名兰珍品家养不易，野生名兰又稀少，人们无不感叹寻名兰难，得到珍品更难。

我们可以看出，“家养”做宾语时，例①为一般性的宾语，例（2）中，“家养”做谓语，其语法功能似乎偏向动词。为了证实我们的想法，我们用百度进行了搜索，发现对“家养”进行否定时，前加“不”和前加“非”的例句同时存在，当然，前加“不”的例子为数很少。在用微博搜索时，前加“不”的例子明显增多①，如：

①我一直以为野生就是不家养。

②家养和不家养味道确实不一样。

③天性...不是家养不家养就决定会不会抓老鼠的。

④金凯瑞化身野生不家养大脚怪。

我们知道，微博等新媒体是新词新语诞生的平台，“不家养”这一组合在新媒体中出现的次数明显比其在传统媒体中出现的次数多，加上它又有做宾语和谓语的例证，我们有理由认为，“家养”的语法功能已经开始向动词游移，但因例证没有普遍性，因而它并未完全成为动词。

胎生

“胎生”的词典释义为“人或某些动物的幼体在母体内发育到一定阶段以后才脱离母体，这种生殖方式叫做胎生”。在ccl检索到的219条结果中，符合这一义项的有44条，其组合情况如下：

表12 “胎生”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胎生”可以加“的”做定语，也可以直接做定语，还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胎生”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胎生”做宾语

①它们不再是卵生，而是胎生了。

②袋鼠虽是胎生，却无胎盘。

③这两个基因使动物从卵生进化为胎生。“胎生”做谓语

①儒艮胎生，每胎一仔。

“胎生”做宾语时，非一般性的宾语。在做宾语的用例中，可以把其所修饰的名词补出来，也可以加“的”而意思不变。如“袋鼠虽是胎生（动物），却无胎盘。”“袋鼠虽是胎生（的），却无胎盘。”这些用法都和做一般性宾语的情况不同。“胎生”出现了做谓语的情况，但不能仅凭此认定它不是属性词。

此外，我们发现了“胎生”活用的现象。在“胎生”的词条中，有7例“胎生”的词义有了引申，其中有6例的词性也发生了转变，成为动词，做谓语：

①物质与精神相对贫乏的土壤上，完全有可能仅仅经过短时间的建造便胎生出划时代的文学巨擎，而批评却不能。

②“手术刀”直指那些由于粗放经营、盲目追求外延扩大而胎生出的大量“营养不良”的“子孙”。

③它们胎生于计划印记深重的物资系统，难于摆脱陈旧的经营思想和经营方式。

④为什么荷兰商品经济胎生不了现代化？

⑤转移中间产品，集中力量建立高新技术产业群，使“石鞋”6年胎生9个企业

⑥正是从这水库和它所胎生的溶洞电站起步，慈利开始了她的电气化历程。

另一例引申义做宾语：

评传也正面写到了钱钟书的发愤用功，也足见其渊博的学识，决不是神赐和胎生。

我们认为，词典应把胎生的这一引申义加上，标注词性，更为全面地注释这个词。

藤本

“藤本”的词典释义为“有缠绕茎或攀援茎（的植物）”。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87条词例中，有73条词例符合这一释义，其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3 “藤本”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藤本”的组合功能较为有限，它只能直接修饰名词做定语，不能加“的”做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藤本”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藤本”做宾语，如：

①它是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很少为乔木，有时为藤本。

②【棕榈科】单子叶植物的一科，常绿灌木或乔木，间为藤本。

“藤本”做中心语

①02年出版的《中国外来入侵物种》，上面记载:猫爪藤，常绿木质藤本。

②【毛茛科】双子叶植物的一科，多为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也有木质藤本 或直立灌木。

“藤本”做宾语时，和一般性的宾语不同，它可以加“的”而意思不变，如：“它是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很少为乔木，有时为藤本（的）。”也可以补出后面的名词，如“它是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很少为乔木，有时为藤本（类）。”“藤本”做中心语时，仍然可以补出其后修饰的名词，如“上面记载:猫爪藤，常绿木质藤本（植物）。”因此，仍应把它归为属性词。中表

“中表”的词典释义为“跟祖父、父亲的姐妹的子女有亲戚关系的，或跟祖母、母亲的兄弟姐妹的

郑珊

子女有亲戚关系的”。在ccl语料库检索到了2882条词例，符合的只有12条，有两条词例为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4 “中表”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中表”的应用范围不广，它只能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不能加“的”作定语，而是沿用文言的“之”，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此外，它和大多数属性词不同，可以修饰动词做状语。在它单用的例子中，“中表”是“中表亲戚”的省略，并未超出属性词功能的范畴。

翻皮

“翻皮”的词典释义为“翻毛”，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5个词例中，符合这一义项的只有两例，分别为：

（1）【翻皮】皮革的反面朝外的：～皮鞋

（2）村长仍是许布袋（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头发有些发白），穿着一个翻皮棉袄，站在台子上点人。

可以看出，“翻皮”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高仿真

“高仿真”的词典释义为“高仿”，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8条词例全部符合词典释义，其中有一条为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5 “高仿真”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高仿真”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没有加“的”作定语的例证，可以加“之”后修饰名词，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填鸭式

“填鸭式”的词典释义为“不管学生能否接受而一味灌输知识的（教学方法）”。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27条词例全部符合这一义项，其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6 “填鸭式”的组合功能分析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无配例属性词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填鸭式”的组合功能较为广泛，它可以加“的”修饰名词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修饰名词，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检索出的“填鸭式”单用时的例子如下：

①在教学方法上，我们过去传统的教学方法是填鸭式，但MBA的教学方法是启发式、讨论式。

②联想到我们中华文化的其它方面，例如教育，我们崇尚教师说了算的填鸭式，而想方设法压抑学生的排遣宣泄的欲望。

上面的例子中，“填鸭式”做宾语，但它和一般性的宾语不同，它可以补出后面的名词。如：“我们过去传统的教学方法是填鸭式（教学）”“我们崇尚教师说了算的填鸭式（教学）”，因此，它仍为属性词的范畴。

对开

“对开”兼属动词和属性词两个词类，当它为属性词时，其词典释义为“印刷上指相当于整张纸的二分之一的（纸）”。在ccl检索到的934条词例中，有130条符合这一义项，其中有两条为对“对开”的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7 “对开”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对开”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也可以加“的”修饰名词作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对开”单用时做宾语，如：①这本书为对开、面积相当于摊开的一张大报。②市场报从四开到对开，从周一刊到周三刊，今年元旦起又改为周六刊。

这种宾语非一般性的宾语，它可以补出后面的名词，如：“这本书为对开（书）”、“市场报从四开到对开（报）”，也可以加“的”而意思不变，如：“这本书为对开（的）”、“市场报从四开到对开（的）”，因此，仍应把它归为属性词。

集约

“集约”的词典释义有两条，其一是“农业上指在同一土地面积上投入较多的生产资料和劳动，进行精耕细作，用提高单位面积产量的方法来增加产品总量（跟‘粗放’相对）”，其二是“泛指采用现代化管理方法和科学技术，加强分工、协作，提高资金、资源使用效率的（经营方式）”，这两条词义均为属性词词义。在ccl检索到的1776条词例中，符合这两项词义的有532条，其中有两条对“集约”的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8 “集约”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集约”的组合功能较为宽泛，它可以修饰名词作定语，加“的”不加“的”均可，也可以修饰动词做状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集约”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

“集约”做宾语

①其次，规模并不等于集约，有的搞了，产量没有提高，这是当前值得注意的。

②人们谈集约，工业上，多是指设备更新，技术改造，产品换代，产业升级。

③建设占用耕地时应当更加注意适度和集约。“集约”做主语

①集约，就是要大胆借鉴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改革工厂设计模式。

②集约，就是要总结自己的实践经验，大胆借鉴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

“集约”做中心语

①四是在管理上搞集约化农牧业，形成适度规模，包括规模集约、投入集约、科技集约，不断提高资源利用率和劳动生产率。

②这样的复调式秩序统一当然优于独白主义的单项集约。

“集约”做谓语

①“硬件”集约，“软件”粗放，依旧是低的产出、低的效率。

②这种“上层集约、中层板结，下面几乎是空白”的权力结构已经妨害了思想竞争。

可以看出，“集约”能够做一般性的主语、宾语、谓语、中心语。

此外，我们发现它和一般的属性词不同，否定前加“不”而不加“非”。如：

土地是不可再生的重要资源，土地利用合理不合理，集约不集约，事关经济的健康发展和社会的稳定。

另外，在用百度搜索“集约”时，我们发现了“很集约”这一组合，如：

①问：这是一个很集约的模式？答：又很节约，又很集约。②

②所以包装是表现主题的一个很重要的、很集约的手段。③

③她是一个很集约、很经济但是内容又很丰富的一张报纸。④

这些用法都超出了属性词的用法，更趋近形容词的用法，因此，我们认为，“集约”应标注为形容词。

卵胎生

“卵胎生”的词典释义为“某些动物（如鲨），卵在母体内孵化，母体不产卵而产出幼小的动物，这种生殖方式叫做卵胎生”。在ccl语料库检索到的7条词例全部符合这一义项，有一条为词典释义，其余组合情况如下表：

表19 “卵胎生”的组合功能分析

可以看出，“卵胎生”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没有加“的”作定语的格式，也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卵胎生”单用时的句法功能大致归类如下：“卵胎生”做宾语

①当然它是卵胎生，要孵出小鲨鱼出来，可是最后孵出来的只有一条，只有一条。

②动物有所不同，那么鲨鱼的繁殖是有三种：一种是卵生；另外一种是卵胎生；第三种是胎生。“卵胎生”做谓语

蛇类大多卵生，少数卵胎生。

“卵胎生”做宾语时，可以补出后面的名词，也可以加“的”而意思不变，如：“当然它是卵胎生（动物）”、“当然它是卵胎生（的）”，仍然是属性词范畴。“卵胎生”出现了做谓语的情况，但不能仅凭此认定它不是属性词。

高碳

“高碳”的词典释义为“温室气体（以二氧化碳为主）排放量较高的”。在ccl检索到的25条词例中，仅有一条为这一义项：

以至出现低氧和高碳酸血症，白天瞌睡、乏力、头痛、精神不能集中。

在这个词例中，“高碳”修饰名词作定语。

3 小结

综上所述，《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21个无配例属性词的组合功能如下：

半封建

可以加“的”修饰名词或名词性结构做定语，也可以不加“的”直接做定语，还可以和其它名词或名词性结构组合成联合结构做定语，未发现加“的”用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草本

大多数可以直接加名词作定语，也可以加“的”作定语，但情况较少，它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超等

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没有加“的”做定语的结构，也未发现加“的”用在“是”字后面的用例。发现一例做一般性宾语的用法，但例证不具有普遍性，不能仅凭此认为“超等”不是属性词。

超自然

可以加“的”作定语，可以不加“的”作定语，还可以加“的”与其它“的”字结构一起组成联合结构作定语，也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此外，与一般的属性词不同的是，它还可以加“地”或者不加“地”作状语。

多年生

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作定语，还可以和其它“的”字结构组合成联合结构作定语，还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二年生

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直接作定语，也可以和其它的名词结合在一起组成联合结构作定语，还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

卵生

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有一例做一般性的谓语的用法，但但例证不具有普遍性，不能仅凭此认为“卵生”不是属性词。

木本

可以加“的”做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以不加“的”做定语居多，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反季

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直接作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和一般的属性词不同，它除了修饰名词外，还可以修饰动词。

单行

可以加“的”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作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除此之外，其组合功能较为有限。

家养

可以加“的”做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作定语，还可以和其它的名词或名词性结构组成联合结构作定语，也可以单用。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此外，检索过程中发现了做一般性的宾语和谓语的用例，还发现了否定前加“不”修饰的用法。我们有理由认为，“家养”的语法功能已经开始向动词游移，但因例证没有普遍性，因而它并未完全成为动词。

胎生

可以加“的”做定语，也可以直接做定语，还可以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检索过程中，发现了“胎生”做一般性谓语的用例，但例证不具有普遍性，不能仅凭此认为“超等”不是属性词。此外，在检索过程中，我们发现“胎生”的词义有了引申，词性变为动词。我们认为，词典应把胎生的这一引申义加上，标注词性，更为全面地注释这个词。

藤本

只能直接修饰名词做定语，不能加“的”做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中表

只能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不能加“的”作定语，而是沿用文言的“之”，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此外，它和大多数属性词不同，可以修饰动词做状语。

翻皮

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高仿真

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没有加“的”作定语的例证，可以加“之”后修饰名词，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填鸭式

可以加“的”修饰名词作定语，也可以不加“的”修饰名词，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对开

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也可以加“的”修饰名词作定语，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

集约

可以做一般性的宾语、主语、中心语、谓语，且否定前加“不”而不加“非”，可以受“很”的修饰。因此，我们认为，“集约”应标注为形容词。

卵胎生

可以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没有加“的”作定语的格式，也未发现加“的”出现在“是”字后面的用例。检索过程中，发现了“卵胎生”做一般性谓语的用例，但例证不具有普遍性，不能仅凭此认为“超等”不是属性词。

高碳

直接修饰名词作定语。

属性词表示的是事物的性质。［4］62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在这21个属性词中，有些属性词的组合功能较为宽泛，有些则较为狭窄，有些属性词有了本是属性词之外的语法功能，但因为不具有普遍性，不能认为它的词性发生了变化，也有一些本来是属性词的词，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了其它的用法，其词性发生了变化。

注释：

①四个例句来自新浪微博：http://80.cankaoxiaoxi.com/2011/ 1019/3952.shtml

②例句来自：http://gscn.com.cn/gsnews/system/2012/03/07/0100 12559.shtml

③例句来自：http://paper.people.com.cn/xwzx/html/2009-08/01/ content_501053.htm？div=-1

④例句来自：http://80.cankaoxiaoxi.com/2011/1019/3952.shtml

［1］吕叔湘，饶长溶.试论非谓形容词［J］.中国语文，1981，（2）:32.

［2］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3］周明海，亢世勇.《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属性词计量研究［J］.汉字文化，2011，（6）:57.

［4］缪小放.说属性词兼说与其他词类的区别［J］.北京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8，（3）:62.

The Combi nat i onFunct i onAnal ysi s of A t t ri but e Words i nt heModernChi nese Di ct i onary（The Si xEdi t i on）

ZHENGShan
（ChineseDepartmentofSichuanForeignLanguageUniversity，Chongqing400031）

Theattributewordisanemergingnotion，theModernChineseDictionary（Thesixedition）whichwasrevisedin2012gaveannewdiscriminationtothepartsofspeechofsomewords，changing the amount of the attribute words in the dictionary.In order to deepen the study of the attribute words which have no match，this paper analyzes them one by one.During this study，we find it is worth askingwhethertheModernChineseDictionary（Thesixedition）shoulddefinesomewordsasattribute words.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The Six Edition）；Attribute Words；Words which have no match；CombinationFunction

H136

A

1672-2094（2015）01-0059-09

责任编辑：周哲良

2014-09-22

郑 珊（1989-），女，河南平顶山人，四川外国语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文信息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