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荣
(山西省委党校文化基础部,太原030006)
美国友爱会在山西的传教历程
刘安荣
(山西省委党校文化基础部,太原030006)
1908年友爱会传教士来到山西传教,他们选择山西东部太行山区的平定、辽县等地为传教区域。1910年起,他们在此修建教堂、学校和医院,通过为人看病传播福音,通过办学传播文明、培养人才,友爱会的传教事业逐渐发展起来。他们经历了站稳脚跟、稳步前进、迅速发展三个阶段,1940年在日军的逼迫下沧然撤离。
美国友爱会山西传教
1908年美国友爱会传教士库范恪夫妇(Crumpacker Frank、Crumpacker Anna)、希尔顿夫妇(Hilton George、Hilton Blanche)与女传教士何泥英(Horning Emma)来到山西传教,从此揭开了友爱会在山西传教的大幕。友爱会在近代山西传教30多年,但是他们的传教历程尚无人进行详细考察,一些地方教会网上发表的信息有不少错误,以下笔者将利用翔实的资料考察友爱会在山西传教的历程。
1908年友爱会传教士进入山西时,入驻山西的主要教派有在晋北活动的瑞典圣洁会、在太原、忻州的英国浸礼会、在太谷、汾阳的美国公理会及在晋南的内地会。为选择传教区域,找到传教士最少、最需要的地方,友爱会传教士于1909年3、4、9月进行了三次实地调查。第一次是去山西东部太行山地区考察,库范恪、希尔顿在太谷公理会传教士康保罗(Corbin Paul)的陪同下进行,访问了辽州及其周边地方。这次外出14天,行程400英里。他们得到当地人的善待,散发了许多福音传单,卖了400份福音书[1]F.H.Crumpacker.Brethren in China,Brethren Publishing House,Elgin,Illinois,1937.(P11)。经过对比,他们决定在此开教。
他们选择太行山区平定、辽县等地为传教领域的主要原因如下:首先,这里的人绝大多数从没有见过宣教者,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据记载,当时天主教、基督教神召会已经在平定传教,但是规模很小,入教人数很少。因地处偏僻山区,交通极不方便,传教士所到达的地方、接触的人群很有限。当库范恪、希尔顿等人来到这些地方,当地许多人生平第一次见到外国人、传教士,充满了好奇与兴奋,正是这种好奇、兴奋与好客给友爱会传教士留下深刻印象。
其次,这个地方蕴藏着丰富的煤、铁。平定地区蕴藏着丰富的煤、铁等资源,当时还没有得到良好的开发。有人预言用不了几年,这里的工业会发展,人口会猛增。传教士认为如果福音的传播能够与其他发展同步,友爱会的工作进展会非常快。
再次,这个区域大市镇少,主要是小城镇、山村,这是最有利的条件。因为这些小村镇是一个熟人社会,一个家庭知道的事情,不久就会传遍全村、全镇。去这些村庄需要不少旅行,比较困难。但是当访问了一个村庄、散发了福音书、传单之后,肯定会有所收获。中国许多虔诚的基督徒就是这样接触到福音的[1]F.H.Crumpacker.The China Field.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0.(P281-282)。
1.开辟传教站、外围站。
1910年春天,库范恪访问了平定和昔阳乐平,加紧购买房屋,几经周折,终于在平定县城的姑姑寺买到一所老房子。1910年4月25日,库范恪迁入,从此居住于此,标志着平定友爱会的真正开始。5月25日库范恪将妻、子也迁至平定[2]F.H.Crumpacker.A BriefHistory ofChurch of the Brethren in China,Brethren Publishing House,Elgin,Illinois.(P10)。
库范恪到平定后,就到大街上布道,去仆人家里传教。他把家里的一间房屋布置成教堂,1910年6月12日,第一次正式在家里举行公开的宗教活动[3]Brethren in China.(P12)。秋天,在县城东郊租到房子。1910年9月11日,转到东郊举行宗教活动。1910年8月31日,何泥英从太原迁至平定,在妇女中进行工作。1910年10月,梅紫阁(MetzgerMinerva)从美国抵达。
1910年希尔顿离开太原前一周,为2个年轻人施洗。1911年4月17日,库范恪在城南1英里外的河中为2个人施洗。5月10日库范恪在家中第一次举行爱宴,3个中国人、4个传教士参加[4]F.H.Crumpacker.A BriefHistory ofChurch of the Brethren in China.(P12)。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美国领事要求传教士去天津。4名传教士去了天津,但是库范恪在几周后返回。1911年冬天,传教工作一直进行,因为此处受战争的影响不大。1911年,希尔顿带领其他6名传教士来到天津,在此学习语言。在此过程中,他们为其语言老师殷翰章施洗[5]Brethren in China.(P15)。
1912年5月,友爱会在辽县成功租到一所房子,6月14日希尔顿夫妇到达。辽县的人非常友好,县里的官员两次访问传教士,请求教堂就绪后做礼拜要通知他们。许多妇女送来小礼物,表示友好[6]GEO.W.Hilton.Our New Station.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2.(P287-288)。
1912年秋天,传教士都来到平定,9月11日召开会议。由于平定、辽县相距较远,会议决定成立两个传教站。平定教会包括以下成员:库范恪夫妇,赫克曼(Heckman B.F、Heckman Minnie)夫妇,梅紫阁,殷翰章,赵庆衡,赵祥8人,库范恪任长老,赫克曼任会计,梅紫阁任秘书。辽县教会成员如下:希尔顿夫妇,约翰·希尔顿,白来特夫妇(BrightHomer、BrightMinne),侯其孙(Hutchison Anna),开来波(CripeWinnie),冯书,康安贵,共9人。希尔顿任长老,白来特任会计,开来波任秘书。决定蔡岭关是两站的分界线[7]Secretary Book of The Church of the Brethren,Church of Brethren,China Archives.Box4.Brethren Historical Library and Archi ves,Elgin.。
开辟外围站。友爱会传教士来到平定后举办戒毒所,通过为人戒除鸦片烟瘾劝人入教。1912年开辟乐平外围站,因几个吸鸦片的来戒毒,一些变得对福音感兴趣。平定教会成员于是去乐平卖福音书,散发传单,逐渐开辟为外围站,几个人登记为望教者[1]友爱会1912年度报告,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3.(P13-14)。1913年也用同样方法在锁簧开辟外围站。1915年在昔阳皋落、1916年在张庄、1919年在盂县开辟外围站;辽县则于1914年在和顺、1916年在榆社开辟外围站。
寿阳原为英国浸礼会的传教地,但是因1900义和团运动中传教士几乎全部遇难,之后浸礼会没有能力再派传教士到寿阳传教。浸礼会与友爱会经过商讨,决定友爱会接管寿阳的传教工作。友爱会传教士海瑞(HeiseyWalter)等人1919年6月正式驻寿阳传教,同时开辟芹泉为其外围站。
2.开办学校。
1911年3月,平定男校开学,15名学生答应来,但第一天仅来了1名。后来逐渐增加,1912年希尔顿去安徽赈灾,从那里带回16名孤儿,全部入学。平定男校,即新民学校,是学校与孤儿院的综合体。它不仅收留了安徽的孤儿,起初入学的大部分学生或失去父亲或没有母亲。随着其发展,良好的教学声誉在当地逐渐为人所知,才有家庭条件较好的学生入学。
平定男校起初在教堂院,1913年秋天新校舍竣工,11月师生搬入,从此入学的人数逐渐增加。起初学校有2名教师,殷翰章与王老师。1914年随着学生人数、班级增加,新聘1名教师。1916年成先生代替殷翰章做主管教师,传教士范那满为监管人、音乐老师、英语老师,还有3名中国老师。在乐平、锁簧也开办男校。
学校开设中西各门课程,并教授学生一些谋生的技术、技能,为其未来职业、生活打基础。1916年建好一个11×40英尺的厂房,买了三台织布机,1917年教授学生进行纺织、家具制造工作。学校给每个孤儿一块10×10英尺的菜地,让他们春夏负责管理。有的种玉米,有的种西红柿、甜菜、洋葱、花等等[2]友爱会1916年度报告,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7.(P18)。
平定淑娴女校开始于1912年。当时戒烟所的老板和太谷公理会的杨英安,在教会赠给一些课本后开始教自己的女孩,地点在梅紫阁家。两个月后,来了两个女孩。由于当时反对教育女孩,尤其反对放足,招到的学生较少。1915年6月11日女校奠基,秋天竣工。女学生的人数逐渐增加。
女校开设的课程有朗读,算术,写字,地理,历史,语文,中国礼仪,英语,音乐,圣经。要背诵孔子、孟子的一些文章和节选的赞美诗、圣经篇章[3]Minerva Metzger.School Daysin Shu Hsien School.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6.(P288-289),还开了缝纫课,一周两次。
辽县男校开办于1913年,1914年走向正规,1915年学校新楼建成,学生人数逐渐增加。辽县女校1914年9月正式开学,同平定一样,当地人认为教育女孩很愚蠢,因此女学生的人数较少。
两地各学校学习的内容基本一致。传教士认为学校不只是教文化,孩子小先让长身体。他们教孩子讲卫生,要求洗脸、梳头、洗手、刷牙、洗衣服、清理房间,奖励香皂给做得好的孩子,还给孩子打疫苗。学校规定,每周洗澡1次,必须换洗1次衣服,不洗澡者不给吃周日的晚餐。1周3个小时体育课。这些卫生、健康活动,对学生们的成长很有利,特别是家境贫寒的孩子,他们在此不仅吃饱了饭,健康地成长起来,还学习到了文化知识。
3.开办医院。
这个时期友爱会开办医院,通过为人看病,解除人们对传教士的疑惑、恐惧,再为病人宣讲福音而传教。希尔顿在来到太原后,就认识到通过医疗传教的重要性,他说:“新教区最需要的是一名好的医生。虽然人们看上去很友好,但是让这些人的心向福音敞开的最好切入点是医疗工作。因为在太原,每周来做礼拜的人有200到300,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不是在这里的医院看过病,就是这里的医生外出给他们看过病。许多人第一次听到福音,给他们讲福音的人不仅能讲解耶稣拯救人,还能自己拿起手术刀救人,为人缓解痛苦。在我们旅行1300英里在山西巡回考察期间,许多人问我们是否能治疗他们的疾病,如果我们简单的药物治不了他们的病,他们就深感失望。”[1]Geo.W.Hilton.Doesthe New Brethren Mission Need aDoctor?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0.(P60-61)
因此,1913来的7名传教士中,2名是大夫。王普乐在平定工作,开辟了平定友爱会医院,包巴恪在辽县工作,举办了辽县友爱会医院。
平定在1910年开教时,许多病人就来找库范恪及其夫人医治,为病人看病经常是他们一天中的主要工作,即使他们的医疗知识很有限。如一个男人来,因一只手被旧式枪被炸伤严重受伤,两个手指已经被炸掉。库范恪用一把刀把伤口切齐,包扎好,手很快就好了,他非常感激,从此为教堂和戒烟所提供扫帚。1913年王普乐夫妇来到中国,在临近差会医院学习语言几个月,便在平定县城内教堂附近开办一个诊所。1914年在东门外的主街上开办另一个诊所。1917年在东郊购买房产,县城诊所的一部分搬入新址,准备建成医院。1918年女病房和手术室竣工。1919年王普乐修年假,辽县的员俊衔大夫来负责医疗工作[2]Outline History of Ping Ting Hospital.Star of Cathay,1940,Summer.(P21)。
辽县的医疗工作开始于1912年6月,即希尔顿来的时候。他们的宗旨是随时帮助人们身体上的需要,借此将福音传给人们。1913年包大夫来到辽县,在城里开办诊所。1915年计划在东郊建立医院。1916年辽县医院举行奠基仪式,1918年11月辽县医院正式开业[3]Liao Hospital History in Outline.Star of Cathay,1940.(P16-18)。
1920年后,友爱会在山西的传教事业稳定发展起来,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友爱会传教士参加疫病扑灭、戒缠足运动等有利于当地社会的活动,改变了人们对他们及其宗教的看法,扩大了他们的影响,为他们的传教工作奠定了好的基础。1918年初山西北部长城两翼爆发鼠疫,并逐渐传入长城以内各地。山西省政府召集全省医生,特别是浸礼会、公理会和友爱会的医生、传教士控制鼠疫。友爱会的王普乐夫妇、包大夫及库范恪参加了这次扑灭鼠疫工作。他们采用隔离措施,很快控制了疫情的蔓延,2月扑灭鼠疫。库范恪等人参加这次工作,表面上不是福音工作,实际使他们接触到都督及其同僚,把基督教影响扩展至他们久已渴望接触的阶层。消灭鼠疫后,山西都督及其以下各个阶层对传教士非常友好,这对他们之后的传教工作非常有利。1919年2月,库范恪与殷翰章加入山西北部的联合福音运动,与其他10多位传教士在忻州相聚,花3周时间在上年鼠疫发生地区及其周边村庄传教。这次运动,几千人听到福音,126人登记为望教者。在平定,范那满(Vaniman Ernest)组织60到70个男人、男学生每天外出传教,为时一周。平定女教徒也非常热心,在何泥英的组织下,访问平定及其周围村庄150户人家,处处受到欢迎[4]Grace Clapper.China Notes for January and February.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9.(P148-149)。
民国之后,阎锡山在山西进行反缠足运动,友爱会传教士、教徒积极参加戒缠足工作,并以此为契机,走进许多难以进入的家庭,传播其宗教。1919年春天,平定县长邀请4个女教徒帮助进行反缠足工作。她们分成2组,进入县城每个家庭讲解缠足的危害,发布都督的命令。通过这次运动,县城所有家庭向女教徒打开大门。现在她们分成3组或4组,每个周日下午外出挨家挨户传教,受到热情接待,听讲的人非常专心[1]友爱会1919年度报告.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0.(P49)。
第二,1920年华北发生旱灾,平定、寿阳等地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友爱会传教士积极募捐,帮助灾区人民度过难关,让受到救济的灾民感激不尽。许多地方随后邀请传教士去传教,基督教于是在这些地方发展起来。
1920年平定某些地方的灾情非常悲惨。乱流离平定5英里,是一个外围站,情况非常糟糕。毕老阿在这个地方救灾,她去过的许多家庭在吃草、树叶,许多人面临被饿死的危险。王普乐和殷翰章去平定东部、北部考察,发现灾情特别严重。成百的人已经变得非常虚弱,如果不供给食物,就会死亡[2]Anna Hutchison.China Notes forOctober.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1.(P23,27)。
面对严重的灾情,友爱会首先要求总部募捐资金,总部很快发出通知、登出广告,进行募捐,并把捐款逐渐汇到山西。在山西的传教士利用这些捐款,进行如下救济工作。首先收留孩子、妇女,为孩子们免费提供食物,为妇女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工作。平定女学道院收留了近100名孩子,辽县男校收留了近200名学生,为其提供一日三餐。平定妇女学校收留近100名妇女,一些妇女用草麻绣花,一些用丝线绣,一些妇女在翻新都督送来的100套军服[3]China Fam ine News.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1.(P138)。
其次,传教士在各村搭起厨房,供给灾民食物。1920年秋,当资金汇入后,传教士很快就订购了粮食,制定出计划,救济尽可能多的人。传教士在各个村搭起厨房,煮饭,散发给挑选出来的最需要的人。
再次,以工代赈,为有能力的人提供工作机会,并为其家属提供食物。传教士制定计划,尽量为有劳动能力的人提供工作机会,如运煤、挖井和水池、找石头为未来建筑准备石板。但是,这只给有限的人提供了工作。当红十字会来帮助时,几乎使用同样的方法,只是规模大了。后来在中国政府的许可与合作下,美国红十字会与友爱会决定修理连接辽县、平定和阳泉火车站的公路,长约70英里。为了修理这条公路,美国红十字会给平定灾区20万银元救灾款,山西赈灾委员会捐给平定10万银元,由友爱会负责管理。友爱会为此花费13万银元[4]A Letter from Wampler.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1.(P139)。大约18000到19000人参加修理这条公路,不但解决了这些人的食物问题,工人的家属可以每天得到4磅粮食,一个月两次送到家里[5]O.C.Sollenberger.Fam ine Reliefand Road Construction.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1.(P230,234)。
灾荒之后,许多地方的人用各种方式表示对教会的感谢,传教士、传道员所到之处,都受到热情接待。有的地方主动邀请传教士去传教,并为其提供各种便利条件。有的村的村长主动入教,带动其他人入教。
库范恪说:“第一个使我惊奇的事是这个地区接受过赈灾的一些村庄派代表团来表示感谢。带着锦旗、书画,不仅表示感激,几幅书法的内容表示他们似乎了解了一些我们宗教的含义。接着是特别传教大会,使我惊奇的是,有100多人来参加这次特殊的学习,他们来自1至30英里以外的地方。”[6]F.H.Crumpacker.New doorsare opening.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2.(P338)
男女传道员都在1921年赈灾的地方传教。在上盘石,许多人决志,其中有其村首。他公开宣称自己的决定,号召别人也这样做。在岩会,村里的领导强迫人们进教堂,即使忙着准备过年的妇女也得去。这个地方的人为纪念灾荒时友爱会给予的帮助,立起一块石碑,可见友爱会享有特殊的地位。以上两个地方为传道员提供住宿、做礼拜的地方,还供给煤、油、一些水果,并提供交通方便[7]Anna Crumpacker.ChinaNotes for January.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2.(P110)。
第三,这个时期友爱会的学校、医院、学道院、教堂等建筑物、设备逐渐建立、完善起来,成立了所需的各种机构,配备各个方面的人员,学校招生人数、医院看病人数逐渐增加,教徒人数随之增加,教会传教区域扩大,教会稳定发展起来。平定医院1920年建成管理楼,因有赈灾工作,还因一些重要设备1923年才安装好,1923年11月13日才举行正式投入使用仪式。平定医院有X光设备,11马力的煮器、电动消毒器,还有发电厂、中心供热站、现代管道、一辆救护汽车等配套设施。1923年其工作人员为1名中国大夫、2名美国大夫、2名美国护士、14名护士学生、1名实验室技师[1]Church of the Brethren Hospitalat Ping Ting Dedicated.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4.(P39)。医院成立了管理委员会,由4个中国人、4个外国人组成,帮助监管人解决医院管理问题[2]友爱会1922年度报告.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3.(P162)。
平定女道学院1919年竣工,随后正式投入使用,培养女教徒、女传道员。1920年秋开办男子道学院。平定男校手工房在密西根主日学校的支持下,1923年夏天竣工。在房间内有3个双人工作台,是做木工用的;有锻造铁的工具,如铁砧、工作台等工具[3]友爱会1923年度报告.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4.(P205)。
随着这些机构的完善,平定友爱会的影响逐渐扩大。同时,辽县、寿阳友爱会的建筑、设施也走向完善,教会也逐渐发展起来。
1923年4月15日,辽县新教堂献堂。辽县医院1918年已经建成、投入使用,1923辽县医院何宁大夫发起捐款买X光设备的运动,一些人自愿捐1月工资,辽县、和顺等3个县的官员表示要支持[4]Minnie Bright.China Notes.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4.(P105)。并计划盖新病房、手术室、实验室和X光部,安装蒸汽取暖设备和通水设备。1924年新建筑竣工,安装了高压煮器和发电设备[5]Geo.W.Hilton.Doesthe New Brethren Mission Need aDoctor?The Missionary Visitor,1910.(P60-61)。
1923年9月16日,寿阳男校正式建成投入使用。约2000人来学校参观。寿阳女校搬入男校。寿阳友爱会开始时没有进行医疗工作,1921年起王普乐每周来一次,看病的人少则八、九个,多则20多个。1923年1月18日,邢玉亭大夫搬迁到寿阳,寿阳医疗工作正式开始[6]Sara Myers.China Notes for January.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3.(P111)。
随着这些机构、设施的完善,中外传教人员的增加,友爱会的传教区域扩大。平定、辽县友爱会开辟了乱流、阳泉、长城、麻田等外围站。友爱会还在太原、沁县等地开辟传教站。虽然友爱会的传教士最先来到太原,但是一直没有在此开辟传教站。经过与浸礼会传教士商讨,1923年友爱会正式在太原开辟传教站,派梅尔斯(MyersMinor)夫妇负责,并派山东来的赵牧师去太原协助其工作。
沁县、武乡原属内地会传教区域,但是内地会无力派人在此工作,因此友爱会与内地会商讨将这两县的传教工作交给友爱会。1924年3月5日,库范恪与费荣儒及一名中国老师安先生去沁县接管沁县、武乡的教务。当日午饭以后,开始交接仪式。友爱会付了125银元的房产转让费,30银元的家具费。安先生负责那里的传教工作[7]R.C.Flory.The Taking Over of More Territory.The Missionary Visitor,1924.(P306)。
20年代,友爱会在山西的各个机构逐渐建立起来,走向完备,到30年代,这些机构进一步成熟,当地人也接受了友爱会各个组织的宣传、服务。这个时期,友爱会医院因为有先进的设备,医术精湛的医疗人员,人们消除了对之的种种恐惧,入院看病的人数迅速增加;男女教会学校,因其教学质量高,学生的来源不仅是贫困家庭的孩子,家境较好的孩子也纷纷入校就读。随着友爱会各项社会服务事业的发展,传教人员的增加,传教方法的多样化,教徒人数迅速增加。表1说明其发展的情况。
从表中可知,1910—1919年立足阶段,友爱会受洗人数为320人;1920—1929稳步发展阶段,友爱会受洗人数为1097人;1930—1940年受洗人数至少为1811人。由于战争时期,1937、1938年没有详细统计数据,即使没有这两年的数据,1930—1934年至的受洗人数852人,1935、1936、1939、1940的受洗人数为959人,总计1811人,超出前20年394人。另据记载,1938年4月23日,殷翰章为110人施洗[1]The Gospel Messenger,1938-6-25.(P14)。寿阳在1938年圣诞节前夕,举行了10天圣经学习班,学习班结束,46人受洗,寿阳此年共72人受洗[2]The Gospel Messenger,1939-4-1.(P19-20)。表明1937、1938年受洗人数肯定不少,这充分说明,1930年后教徒人数迅速增长。但是战争时期丧亡的人也很多。1939年友爱会有教徒2670人,1940年友爱会应有教徒2903人。因此1940年友爱会传教士撤出山西时,约有教徒近3000人。
表1 友爱会发展情况一览表
1934年,总计受洗人数2269人,死亡200多人,当时的教徒人数为2065人。
表2 友爱会1 9 3 5—1 9 4 0年发展一览表
导致这个时期友爱会迅速发展的原因,除以上因素外,主要还有以下几点。
第一,友爱会传教士、教徒积极参加当时的各种社会运动,并在其中担任主要角色,从而扩大了友爱会的影响,受洗人数随之增加。如20世纪30年代,山西也进行全国风起云涌的乡村教育运动,友爱会的传教士积极参加,不少教徒担任教师职责。友爱会为参加全国乡村教育运动,1930年7月17—23日在平定召开群众教育教师会议。传教区域9县的80名教师、监护人参加。榆社、盂县各1名代表,武乡3名,和顺8名,沁州9名,辽县10名,寿阳10名,昔阳12名,平定26名。加上公理会的15名代表,组成95名常规代表团体。代表是各乡村传道员认真选出的。这些传道员和教师一起拜访各地村长,使他们同意在学校开班、开会。一些受过教育的农民很感兴趣,决定在他们的家里开班。参加人员中25人是传道员,将在各自地方监管班级。这些教师在冬季4个月每天晚上免费为群众上一节课[1]The Gospel Messenger,1931-10-17.(P14)。
友爱会传教士、教徒积极参加扫盲运动,教不识字者学习千字文,随后教这些学员学习基督教读物。辽县附近的寒头村约60个人在学习千字文,每天晚上上课。经过4个月的学习,他们认识了1000个常用汉字。之后让他们读“为什么我要成为基督徒?”等读物[2]The Gospel Messenger,1932-2-27.(P14)。1931年友爱会共组织38个千字文班,招生640人,主要是成人文盲[3]The Gospel Messenger,1932-6-4.(P15)。1933年秋天教会帮助进行扫盲运动,组织10个村的成人每天晚上学习。计划秋后及冬天进行4个月,在来年3月毕业。8个班毕业115人。有的村庄为此邀请传教士去传教。在其中一个村22人决定信教,另外2个村35人登记为望教者,绝大多数准备1934年秋天受洗[4]TheGospel Messenger,1934-8-18.(P13)。
教徒、教会毕业学生积极组织扫盲班,参加平民教育运动,不仅满足了当时的社会需要,同时是1930年中国基督教会发起的“五年跃进运动”的内容之一。友爱会通过这种方式,接触到当地广大的民众,极大地便利了他们的传教工作。
第二,日军侵入山西后,山西许多民众躲进教会机构避难,传教士收留了大量的难民,并发放救济,许多人因此信教。日军进入当地后,寿阳教会院接受100个难民,平定教会接收2000名,其中有许多商人、上层人士及县城官员[5]TheGospel Messenger,1938-1-12.(P12,13)。
平定女学道院收留200名妇女,大部分是年轻妇女,害怕遭日军凌辱,进入女学道院学习圣经。另外还收留100多名孩子在专门设立的圣经班学习[6]The Gospel Messenger,1938-6-25.(P14)。辽县友爱会1939年11月1日开办一个儿童避难所,收留了200个急需的孩子[7]The Gospel Messenger,1940-4-13.(P13)。
传教士总结说涌入教堂的人群有三个目的:第一,接受救济,缓解痛苦与饥饿。救济款有很大的力量,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饥饿的人为了获得食物、衣服和住宿的地方,很高兴接受基督教。第二个,安全。中国的绝大多数基督教堂以外国人为其首脑,教堂里挂着外国国旗,人们感到呆在教堂里是最安全的。因此有人愿意上圣经班。第三,真正悔罪,希望得救[8]The Gospel Messenger,1939-9-16.(P18)。以笔者看,第一、第二目标为主,精神方面的原因也有,主要是战争时期,人们处于极端的焦虑状态,为寻求精神上的安全、心理的安定,进入教堂受洗,从而得到精神上的寄托、安慰。一个受洗的、曾任教于政府学校的教师说:“我不知道哪一天悲惨的死亡降临,我要为随时发生的转折做准备。”[9]The Gospel Messenger,1939-3-25.(P15)这代表了当时成千上万人的心态。
传教士不仅收留难民,还外出赈济战争灾民,因此赢得了民众的好感,许多人因此信教。自从中日开战以来,美国友爱会总部开始募集中国战争救济款,同时开始中国—西班牙救济款募集,到1938年2月,募集中国战争救济款2276.40美元。中国—西班牙救济款2736.87美元,将均分给西班牙、中国。从1938年3月1日起,不再是对半分,而是中国占75%,西班牙占25%[1]The Gospel Messenger,1938-5-28.李斗.陈文和点校.扬州画舫录[M].广陵书社,2010.(P11,12)。1938年6月劳伦斯会议决定,此年起每月向中国捐赠3000美元,并发电报给在中国的传教士,告诉他们有权利当时动用2000美元[2]The Gospel Messenger,1938-8-27.(P10)。
在中国的传教士将总部给予的救济款首先救济给传教站及其附近的难民。梅紫阁在1938年8月18日的信中写道:这周的前3天,县城各个部分的人都派人去领救济金、粮食。县城被分成7个部分,每部分有一个领导,每部分又分成几个小片区,各自有领导。这7个领导及其下面的人进行救济工作。这三天我们散发了价值5000银元的食物、钱。索俄西(Sollenberger O.C.)1938年10月3日的信中写到:经过开会决定这样发放救济资金:8份给辽县,6份给平定,2份给寿阳,1份给太原,3份留下备急需,一共分成20份[3]The Gospel Messenger,1938-9-17.(P17)。
传教士还外出到武乡、榆社等需要的地方发放救济。1938年10月传教士索俄西的儿子侯瓦德(Sollenberger Howard)被派到中国专门从事救济工作,他辗转于太行山区,为需要的人发放救济,帮助了不少贫苦百姓。1939年1月份的前2周侯瓦德在武乡蟠龙、洪水进行救济工作。这里的条件非常恶劣,很多以前富裕人家也失去了房屋、生活必需品。侯瓦德为条件最差的1000多户发放了救济,这是这个地区1938年因日军侵入受难的人口的三分之一[4]The Gospel Messenger,1939-4-1.(P18)。
处在危机之中的人们,为了生存,为了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许多人选择了教会,因此1937年到1940年,友爱会的教徒人数迅速增长。当1940年传教士被迫撤出山西后,友爱会的发展逐渐走向衰落。1946年友爱会传教士返回山西,试图重启其传教事业,但因日军几乎将一切建筑、设施毁坏殆尽,友爱会传教士不得不放弃此地的传教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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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荣(1969—),女,山西太谷人,历史学博士,山西省委党校文化基础部副教授,主要研究山西基督宗教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