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丁薇,河北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在读研究生。
摘要:发生在“五四”时期的新、旧戏剧观念论争,从本质上看更近似一场关于戏剧现代性的辩论。以胡适为代表的“新青年”派与以张厚载为代表的保守派展开了激烈的论争。本文将从现代性的视域下来审视当年的“五四”戏剧论争,争取能够做出一个公正的评判。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5)06-0001-01
“五四”时期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怀疑批评精神的启蒙时代。在《晨报副刊》之《剧刊》上发起的“国剧运动”就会给大家一个以启蒙现代性和审美现代性来看中国戏剧的全新角度。在“五四”这一时期的戏剧论争,则主要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派别进行论争,分别是以胡适等为代表的“新青年”派,着力从外部来强行推行戏剧的启蒙现代性进程;而另一派则以张厚载等为代表,主要致力于在审美范畴内进行审美现代性的追求。
一、“五四”戏剧论争中的启蒙现代性
“五四”这一特殊时期的启蒙,同时也就造就了这一特殊时代的启蒙现代性。启蒙现代性的表现就是通过一系列启蒙思想的影响,然后对当时的传统思想意识进行部分的断裂。现代与过去的决裂,意味着现代挣脱了过去的枷锁,其实这并不是割裂与过去的联系。可以说,启蒙现代性是随着启蒙思想应运而生的。每一个时期的文学启蒙都是和当时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诸多方面的启蒙密不可分的,这种启蒙在反抗着一种束缚,反抗着一切旧的东西。
“五四”这一特殊时期的戏剧论争,主要在于旧与新的论争之中,从中可见,改革旧的东西,去注入“新”的血液,所以这就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呼声,自然需要来进行进一步的论争。“新青年”派率先在戏剧领域以启蒙现代性的追求对传统戏曲进行论争。认为在当时所处的社会,大家对戏曲,戏剧还是十分关注的,看戏对于大家是一种普通的娱乐形式,通过看戏来消遣生活。“新青年”派想要对广大人民进行启蒙思想的传播,就选择了从戏剧入手,对戏剧进行改良、革命来追求其启蒙现代性。因此,在《新青年》上出现了两个戏剧专号:《易卜生专号》和《改良戏曲专号》,说明启蒙者是相当看重对戏剧的改革,从戏曲形态到戏剧时代的转变,使人们从朦胧的启蒙意识到现代意识的转化上起了一定的作用。现代戏剧开始对性格与灵魂进行重视,开始对舞台,人物进行塑造,开始在戏剧的表演中注入启蒙意识与启蒙思想,可见启蒙现代性更多的强调的是人的理性与人对自身的理智认同,是人思想的启蒙,是一种朝向未来的进化意识。戏剧的主题及表现的对象更是从传统的表现民俗风情到直面社会中各种尖锐问题的转变,例如,从传统的《西厢记》、《窦娥冤》等,到“五四”时期胡适的《终身大事》。从传统唱、念、做、打的形式到吸取西方的戏剧创作模式,胡适受易卜生的影响创作出《终身大事》,让人们在看戏的过程中不断地、潜意识地觉醒,让人们也逐步思考社会与现实,通过戏剧表演中所展现的矛盾冲突,社会问题来使观众反思自身所处的现状与面临的问题。
“五四”时期的戏剧在“新青年”派思想的指导影响下自觉地借鉴吸收西方的戏剧技巧、模式等,进一步进行变革,开创了中国戏剧正在迅速地走向现代化,逐步的突破传统,在改革的浪潮中诞生一系列的新剧,启蒙现代性也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并且起到了十分显著的效果。
二、五四戏剧论争中的审美现代性
波德莱尔在1863年从美学意义上把现代性界定为变化发展的价值,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独特的特征,它们将其独特的社会历史风貌与特点赋予在文学作品之上。因此说,“五四”这一特殊的时期也必然有其特殊的审美性与审美价值,也如胡适所说的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
“新青年”派在此期间大力推行新剧,他们一方面看中的是西方话剧启蒙现代性的功力功能,而与之相反的一方面是他们忽略了其作为艺术的审美功能。张厚载在这次论争之中从艺术审美角度来辨析并维护旧戏的价值,即便在形成交锋的审美论争上,双方得出了相反的评论。在“新青年”派的眼中,中国旧戏是最不讲究方法的。“中国戏台上,跳过桌子便是跳墙;站在桌子上便是登山;四个跑龙套便是一千人马……”“新青年”派认为传统的旧戏主要的缺点就在于其不真实性,需要观众跟随其表演不断想象。然而在“新青年”派眼中的这些旧戏的缺点,在保守派的眼中却是其优点。“中国旧戏第一样的好处就是把一切事物和物作都用抽象的方法表现出来。”张厚载认为这才是旧戏之美,像中国的古诗词中经常运用的方法之一,即化抽象为形象。保守派认为这种化抽象为形象的方法会使戏剧更好的表达。“新青年”派中的陈独秀认为中国旧戏无“文学上美术上之价值”;钱玄同更是认为“旧戏之‘真精神’何在?”。而张厚载则认为“中国旧戏曲,其劣点固甚多,然其本来面目,亦确有其真精神。”之所以得出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结论,关键在于双方分别用了两套完全不同的审美标准和审美价值来进行对中国的旧戏进行评价。
以“新青年”派为代表的启蒙者主要是在“有用”和“工具”的层面来进行戏曲改良,而非“美”的层面来进行评估。而保守派则主张保留旧戏,保留“美”的层面,它与现代性是相互限制又相互促进的。保守派是通过审美的角度来肯定旧戏,但是忽略了“有用”和“工具”的层面对戏曲进行审视。“现代化”侧重的是突破传统形式的艺术革新,而“戏曲化”也是想适应、符合艺术规律,也可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因此说,审美现代性作为“秩序的他者”,对启蒙现代性起到了反思作用。
任何现代性都不可能只是剥夺了传统文化而简单移植过来的。无论“新青年”派还是保守派,都需要符合启蒙现代性与审美现代性的“双美”。只有二者兼顾,达到两者的完美融合,才能实现健康戏剧的现代性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