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赵一曼出生在四川省宜宾县的一个封建家庭,家人总是按照旧传统要求赵一曼。当地的一个习俗就是不让女孩子读书识字,而她恰恰走了相反的道路。8岁时,赵一曼便跟随族中子弟就读于当地私塾。10岁时母亲按当地旧俗要给她裹脚,让她学绣花等,赵一曼都进行了顽强的抗争。五·四运动爆发后,在她的姐夫——革命青年郑佑之的熏陶下,赵一曼大量接受新思想,并到城里学校读书。读书期间的赵一曼就是革命的急先锋,她组织同学上街贴标语、画漫画,揭露封建势力的腐朽,号召妇女群众起来反抗。1926年2月,赵一曼考入宜宾女子中学读书,受《新青年》、《向导》周报等进步刊物的影响,赵一曼更加同情人民,积极组织宣传和动员学生参加革命活动。赵一曼也在反帝斗争的暴风雨中经受了锻炼和考验,很快便被批准加入了党组织。此后,赵一曼先后进入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在莫斯科学习的过程中,赵一曼收获了与同学陈达邦的爱情。1929年1月21日,赵一曼生下一个男孩,乳名叫“宁儿”。后来,赵一曼又转战到江西省委工作4个多月。由于叛徒出卖,赵一曼再次被迫转移。1930年4月,赵一曼抱着宁儿来到照相馆,留下了一张珍贵传世的母子合影的照片。
九一八事变后,党中央派赵一曼到哈尔滨开展抗日斗争。在东北工作期间,赵一曼积极领导工人开展反日大罢工,组织群众开展反日游击战,还利用进步报刊宣传革命思想、团结进步人士、报道东北人民抗日的消息。为了启发工人、妇女觉悟,赵一曼不时创作一些文艺作品,抒发其坚定的抗日意志:
誓志为国不为家,涉江渡海走天涯。
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
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
白山黑水除敌寇,笑看旌旗红似花。
诗中语意慷慨、气势如虹,散发出炙热如火的爱国主义热情。
日本占领东北后,加紧了对各行各业的掠夺,成立了各类株式会社,完全把持着交通、电力等行业。1933年4月的一个傍晚,一个伪宪兵乘坐电车非但不买票,还动手殴打售票员,电车工人对此极为愤慨。市总工会赵一曼等同志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到电车厂,成立以党员和团员为骨干的罢工委员会,指导电车公司党支部领导工人举行大罢工。赵一曼和工人们一起散发革命标语,刻印告市民书,甚至把抗日宣传单摆到日伪机关的办公桌上。电车工人的大罢工很快得到哈尔滨各行业工人的拥护,一些铁路工人还纷纷捐款声援电车工人,罢工罢市高潮此起彼伏,迫使日伪当局答复工人们提出的条件。罢工胜利后,日伪也加紧了对哈尔滨党团组织的破坏,赵一曼的处境十分危险,党组织决定将她转移到外地工作。
1934年7月,赵一曼来到珠河县,任县委委员、特派员和妇女会负责人。在珠河,赵一曼经常深入到群众家中开展工作,给老乡讲抗日救国的道理。赵一曼根据当地流行的民间小调,改编抗日歌曲来教大家唱,以丰富的形式向群众传播革命思想。她还组织妇女做军衣、军鞋支援前线,组织妇女担负起护理伤病员、宣传、递送信件等任务。在她的组织领导下,广大妇女被组织起来,成为重要的抗日力量。1935年春,赵一曼被任命为哈尔滨铁北区委书记。她深入到滨缓铁道北一带积极发动群众进行抗日斗争并组织起一支农民自卫队,这支队伍在与日军的交锋中越战越强,不断壮大。同年9月,珠河中心县委召开会议,对部队进行整编,赵一曼兼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3军1师2团政委,战士们亲切地称她为“我们的女政委”。随着抗战队伍的不断壮大,敌人也加紧了对游击队的围剿。赵一曼与团长王惠同率领2团在转移中被困在珠河的春秋岭左撇子沟密林中。当时已是冰天雪地的11月,存粮吃完了,战士们只能靠猎取野兽度日。赵一曼鼓励战士们发挥聪明才智与饥寒做斗争,林海雪原中传出“天大的房,地大的炕,火是生命,林是家乡,野草是食粮……”的歌声。
1935年11月15日,500余日伪军向赵一曼所在的左撇子沟驻地展开围攻。赵一曼和王惠同指挥战士们顽强地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为掩护主力部队突围,赵一曼主动要求留下掩护,激战中,赵一曼左手腕受伤,突围后与几名同志潜入春秋岭附近的小西北沟窝棚里养伤,被特务发现。再次突围时,赵一曼左腿不幸中弹,昏倒在地,赵一曼等人被俘。日伪军认定“赵一曼是以珠河为中心,把3万多名农民组织起来抗日的指挥者”。所以,为了得到情报,对其进行了惨绝人寰的酷刑折磨。从查阅到的敌伪档案可以看到,字里行间都浸透着敌人的血腥和暴虐。
“……把竹签子一根一根地扎进指甲缝内,再一根一根地拔出来,再换大一些的,再改用铁签……从下午行刑一直到深夜。”
“……一口紧一口地往下灌辣椒水和汽油,肚子鼓胀的似皮球,再用杠子在肚皮上一压,灌进去的液体又全部从口鼻溢出,反复数次……”
“……不断地用鞭子柄蘸着粗盐,捅她手腕和腿上的枪伤伤口,一点一点地往里拧,碰到骨头时再不停地搅动伤口……”
据敌伪档案《滨江省警务厅关于赵一曼女士的情况报告》、《珠江县公署档案》等记载,敌人对赵一曼施用的酷刑前后进行过多次,均一无所获,最后日本宪兵头目决定对她施以惨绝人寰的电刑。数小时的电刑,已超过了人所能够承受的极限。赵一曼被折磨得多次昏死过去,但她却始终坚贞不屈。酷刑之下,赵一曼伤口溃烂,生命垂危,日本特务机关不甘心她死去而得不到重要的情报,便将她转送市立医院,由伪警察监视治疗。在治疗过程中,进步的伪警察董宪勋和小护士韩勇义受到赵一曼的启发教育,对赵一曼的精神很敬佩,他们不仅千方百计地保护赵一曼,还想方设法帮助赵一曼摆脱魔掌。1936年6月28日,董宪勋与韩勇义将赵一曼背出医院送上了事先雇来的汽车,经过辗转后,赵一曼到了阿城县境内的金家窝棚董宪勋的叔叔家中。6月30日,赵一曼在去往抗日游击区的途中不幸再次被捕。赵一曼被带回哈尔滨后,凶残的日本宪兵又对她进行了严酷的刑讯,但她始终坚贞不屈。日军知道从赵一曼的口中得不到有用的情报,就决定把她送回珠河县处死示众。
1936年8月2日,赵一曼被押上去珠河的火车,她知道日军要将她处死,此时,她想起了远在四川的儿子,她向押送的伪宪兵要了纸笔,给儿子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遗书:
“宁儿:母亲对于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远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1936年8月2日”
临刑前,赵一曼大义凛然,高声唱起了她最喜爱的革命歌曲——《红旗歌》:“民众的旗,血红的旗,收敛着战士的尸体。尸体还没有僵硬,鲜血已染红了旗帜。高高举起啊!血红旗帜,誓不战胜终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