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策
我对王母渡情有独钟,是来自于一段重要的革命历史。
那是往昔峥嵘的烽火岁月中,中央苏区经历第五次反“围剿”后,中国工农红军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留下了身为中共中央分局书记的项英、中央政府办事处主任的陈毅等人,领导留守人员开展敌占区的游击战争。他们化整为零,灵活地开展游击斗争,从敌人重重包围的于都上坪山区突围出来,乔装打扮,实施转移。陈毅化名老刘,身穿长袍,头戴礼帽,扮成官商模样,项英化名老周,一身广装,随行人员也打扮成伙计或仆人的模样。
这天,刚好是河对岸的粒赖圩日,他们几个人一大早便来到了渡口。这时,船还未开,江边挤满了等待过江的人。其间,有卖鱼的、卖鸡鸭的、卖菜的、卖柴的、卖山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大河对岸,敌人早有防范,四处张贴了悬赏捉拿项英、陈毅的布告。渡口和圩头也都派了荷枪实弹的哨兵搜查、盘问。
陈毅见状,觉得情况有点严重,便找了个偏僻处对项英说:“看来,敌人盘查很严,等会船过来时,你要后上船,到对岸时才能先上岸。先上岸的肯定搜查得马虎点。我先上船,到对岸时我就会后下船。我当二十二军军长时,曾在这一带驻扎过,怕有人认出我来,我要随时作好应急准备……”
项英听了,勉强同意,但还有点不放心地说:“这样,你会很危险啊!”
陈毅笑了笑说:“不要紧,我会泅水,危急时我会往水里跳……”
项英仍担心说:“敌人会开枪打死你的啊!”
陈毅泰然地说:“死怕什么?!我随时都准备着牺牲。但能逃脱我会全力逃脱。我会往下游游去,敌人不认识你们,你们可混过去,到时在油山相会……”
船来了。人们争先恐后拥挤上船,项英等人也按陈毅的意图,一个个上船了。
不一会儿,船到了对岸,项英跟着一个挑柴的人上了岸。挑柴人见项英紧跟着自己,有点发慌。他本想绕过哨兵检查,反被哨兵发现。哨兵犯疑,重重揍了挑柴人几鞭子后,反而检查得更加仔细。项英正等待检查时,不想后边的人一下拥挤过来,哨兵拦不住,趁这慌乱之际,项英几个快步便通过了岗哨。
陈毅坐在船的最后,跟着一个卖菜的妇女上了岸。见哨口人多混乱,三步两步,快速超过卖菜妇女,插在一伙人群中从容向哨口走去。哨兵见人多混杂,又见陈毅这一身有派头的打扮,没敢多问,随便在他身上摸了摸便放行了。
陈毅过了哨口,刚到街口,又见有两个敌兵在街口把守。幸好这一带他路熟,马上转入一条肮脏、破败的小巷,七拐八拐地穿过圩头,与早已在那里等候的项英他们会合。真是有惊无险,直到这时,大家才真正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一段历史故事,深深地吸引和震撼了我。后来的党史专家也曾有过评价:“如果其间略有失误或不慎,都将给革命造成重大的、不可估量的损失。这样,三年游击战争的历史将会改写,后来的新四军军史也将改写!”
这段传奇的革命历史,让我对王母渡与粒赖这两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早就想一睹其尊容。
今天,我终于来到了王母渡。面对着汩汩奔涌的江水,我也思绪连绵,激情难抑。江流和时流,能够冲刷和湮灭许多东西,但永远不能冲刷和湮灭掉人们心中的红色记忆!昔日,王母渡是一个仅有几千人口、一百多户人家的简陋小镇,仅有二百多米长的古渡街是其唯一的一条街道,街面破烂不堪,坑坑洼洼;街道弯曲狭窄,两旁的店铺低矮,房舍破旧,市面冷清,是一个典型的山区贫穷小镇。如今,一个占地2.4平方千米,拥有的近五万人口、一万多户的崭新的王母渡镇竖立在人们眼前:一栋栋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一条条宽阔街道整齐平整,望不到尽头。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货物如山;橱窗毗连,五花八门;装饰豪华,异彩纷呈。
时值圩日,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叫卖声、吆喝声、讨价声、鸡鸣声、犬吠声、笑语声……汇成一片欢腾的海洋!
陪同的镇干部告诉我们,近些年来,在上级有关单位的关心与支持下,王母渡镇的圩镇建设有了较大的发展和变化。特别是在硬件建设方面,圩镇现已建有九条主要街道,五座跨河大桥。电力设施也得到了较大改善,去年新建了一座变电站,并投资了几千万进行农村低电压改造,彻底改变了王母渡低电压的历史。街道两旁新建了太阳能照明灯,提高了整个圩镇的亮化程度。在教育方面的投入也很大,村级小学全部进行了改建,镇里设立了“爱心基金”,短短三年把全镇C、D两级学校全部改建完毕,中学和中心小学都进行了修葺和扩建。镇党政领导一班人,特别想把这个镇打造成为赣州城区的“菜篮子”、“果盘子”、“花盆子”,大力发展蔬菜、水果、花卉生产,目前已拥有四五个大型的蔬菜基地,五六个大型的花卉、苗木基地,数十个占地二十多亩的大型脐橙基地,力争让王母渡镇一年四季瓜果飘香,翠绿遍野……
这些现实和愿望,不正是革命先烈们舍生忘死、艰苦拼搏为之追求和奋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