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中国少数民族哲学的价值

王惠

摘 要：从上世纪80年代起，中国少数民族哲学的价值就成为研究少数民族哲学的重要问题而得到广泛关注。研究中国少数民族哲学的价值是证明其合法性的重要途径。首先，少数民族哲学丰富了中国哲学的内容;其次，少数民族哲学也是凝聚民族精神的突出体现。因此，研究中国少数民族哲学价值具有重要意义。

“哲学作为时代精华的精华，绝不是某一个民族的专利。”[1]哲学存在于各民族的生产生活中。对于中国各少数民族来说，少数民族哲学因其鲜明的民族特色和丰富的哲学思想，在博大精深的中国哲学中产生了重要影响。早在上世纪80年代，在讨论中国少数民族有无哲学思想的问题时，研究少数民族哲学价值就作为证明少数民族哲学合法性的重要途径被提了出来。随着30多年来研究的不断深入，研究者逐步认识到少数民族哲学的重要价值：一方面少数民族哲学丰富了中国哲学思想史，为中国哲学史增添了新的内容、新的形式和新的特点;另一方面，因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所决定的思想文化的共生性和多元性，使研究者发现研究少数民族哲学有利于提高少数民族文化水平，增进民族间文化交流，可以进一步的凝聚民族精神。

一

从中国各民族发展的历史我们知道，各民族经济政治的发展，都受益于民族间的交流。同理，哲学作为各民族思想的重要体现，中国哲学想要谋求发展也少不了各民族彼此之间的相互交流。但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中国哲学一直存在着空白，即中国哲学一直都只是汉族哲学史，这样的中国哲学必然是有缺陷的。中国历史是由各民族共同创造的，伟大的中华文化理所当然也是各民族共同创造，而哲学作为这种文化的精髓，也蕴含其中[2]。因此，研究中国少数民族哲学，是对中国哲学的重要补充，是发展中国哲学的必然要求。

“对于哲学而言，哲学既是一种科学，它和科学一起成长，同时，哲学也是一种文化，它也和文艺、宗教、道德等文化现象一起成长，因此，哲学既和科学相互渗透、相互包含，同时也和其他文化形式相互渗透和包含;我们既要从科学中，也要从文化中来发掘、认识和评价少数民族哲学思想。”[3]从少数民族文化发展历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各少数民族文化自身具有极强的稳定性和变异性。正是稳定性使各民族文化无论社会怎样变化都能保持其自身特性，而正是其变异性使各民族文化能随时代的发展而发展。中国少数民族分布中的大杂居、小聚居的局面决定了各民族文化必然要与其他民族交流;中国少数民族社会发展的不平衡性决定了各民族社会经济文化水平的差异。但无论交流也好，差异也好，56个民族的文化仍能各放异彩，仍能独立发展，这正是各民族文化充满活力的表现。正是因为这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才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民族哲学，而这具有民族特色的哲学正是对中国哲学极大地补充。

首先，少数民族哲学在早期自然哲学思想，尤其是哲学萌芽形成方面对中国哲学进行了补充。少数民族哲学的哲学萌芽源于原始社会的崇拜意识，伍雄武先生说：“哲学作为知识的总结、文化的核心，它的发生、萌芽与整个人类意识、思维和文化的发生密不可分，所以对原始意识、原始思维以及哲学的萌芽的研究，是相互结合、密不可分的。”[4]因原始社会自身生产力的低下，原始社会的原始意识对周围世界的认识还有一定局限。正是因为先民在认识上局限所形成的自身疑惑促使人通过自然崇拜、祖先崇拜和图腾崇拜，萌生了人对自身的思考和与自然关系的追寻。在这种情况下各族先民形成的早期自然哲学思想各具特色。在本体论问题上，有蒙古族“三坛说”、维吾尔族“二宗”“四素”说、西南民族的“气本原说”等等。各族先民对宇宙万物的本原和万物生成的问题的探索孕育了丰富的哲学本体论思想。这种哲学萌芽思想正是中国哲学所缺少的，少数民族哲学可以丰富中国哲学在哲学萌芽阶段的内容，形成更为丰富的中国哲学史。

其次，少数民族哲学在研究方向上也是对中国哲学的极大补充。少数民族哲学拓展了中国哲学的研究方向，中国哲学因受汉民族影响，在研究宗教对哲学的影响时只考虑了道教和汉传佛教。实际上，中国哲学的形成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其他宗教，例如伊斯兰教、南传佛教等宗教的影响。宗教对于民族文化、民族精神有重大的影响，甚至有的民族就以宗教为其文化的主要特征，因此，少数民族哲学学科重视对宗教思想的研究。针对这一问题，少数民族哲学充分挖掘了其他宗教在中国哲学中所起到的作用。与此同时，少数民族哲学关注史诗、神话和哲学的关系，少数民族哲学通过研究各民族宗教，联系各民族史诗与神话，使得少数民族哲学研究能够多角度立体化，中国哲学也需要这样全方位的观点，从而不断深化中国哲学。

二

民族精神是民族的灵魂，它根植于民族文化的沃土之中。因此探究民族精神的形成不能不涉及民族文化问题，民族精神的生成规律也受制于民族文化的规律。而少数民族哲学正是民族文化的重要体现。在人类学家的眼里，文化是人类创生的一切。人类形成以后，便以自己的文化来塑造自己、改造自己;人创造了文化，文化也在改造着人类本身[5]。而在少数民族哲学研究者眼中，“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也是民族精神的精华。哲学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既体现了不同民族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融合的共性，也反映出了不同经济、政治、文化背景下的个性，即民族哲学。”从两者之间的研究中我们可以了解，由于民族精神实质上是各民族对人类文明的共同选择，也由于民族精神在形成过程中有对不同文化的广泛吸纳，因此我们说，民族精神并不只是某个民族的发明，而是人类共有的文明在不同民族身上的特殊表现，而少数民族哲学就是对民族文化的概括抽象总结，使得不同民族间的文化能够在一个相等的平台相互交流，这种交流就是对民族精神最好的凝聚。

民族精神离不开民族文化，少数民族哲学又是少数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研究少数民族哲学可以进一步挖掘少数民族文化，少数民族哲学研究过程中对少数民族社会文化生活进行深度分析，通过研究少数民族宗教观、少数民族史诗和神话，逐步加深对民族文化的理解，从而得出少数民族的哲学思想和哲学观点，这个过程就是对少数民族文化的继承和发展。正如伍雄武先生所说：“一种民族文化，特别是正在发展和塑造着这个民族的未来的文化成分，其核心也依然在哲学思想和观念之中。”少数民族哲学通过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分析和整合能够在更深层次上巩固民族文化，继而能够更好地弘扬民族精神。

另一方面，中华民族不是由单一民族构成，民族精神是由56个民族共同创造的，中华民族精神是境内各民族不断融汇和凝聚的结晶，而少数民族哲学就是对各民族思想的提炼。通过对少数民族哲学的整理和研究，可以促进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发展，同时也是对全体少数民族文化素质和理论思维的提升，这有力地反对了民族虚无主义和大民族主义。通过研究少数民族哲学可以加强民族间思想的交流，从而实现各民族间平等交流，更好地凝聚民族精神。

三

少数民族哲学的合法性问题一直困扰民族哲学的发展，很多人对民族哲学抱有怀疑和否定态度，认为少数民族哲学并不是一种哲学，而是一种思想，少数民族的思想并没有相应的哲学体系，少数民族哲学并不能以“哲学”论述等等。民族哲学合法性问题始终不能得到确认的原因在于没有相对固定的标准，也就是“哲学是什么？”对于民族哲学的合法性问题而言，对哲学的观点不同，必然造成对合法性的理解不同。研究哲学本质上是研究人，或者说是通过哲学来获得对人的理解。“哲学根植于生活世界中，它是一定人类共同体基于现实的生存方式和条件，对世界和人及其相互关系的理解和把握，它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了基本的根据、前提和原则，即生活的‘最高支撑点，也是人们获得生活意义和人生价值的主要凭依。”[6]所以，对民族哲学合法性问题的解释也应立足于人本身。少数民族哲学对于人自身而言，是对已有哲学内容的丰富和对民族精神的凝聚，这在客观上就是人对客观世界的理解与认识。在这种理解上，少数民族哲学是人对客观世界的追问和思考，因而少数民族哲学具有其哲学意义。所以说，研究少数民族哲学价值是对少数民族哲学合法性的重要维护，研究少数民族哲学价值也具有相应意义。

参考文献：

〔1〕〔2〕佟德富.中国少数民族哲学专题研究[M].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7，2006.1，28.

〔3〕伍雄武.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史研究30年评述[C].中国·云南·腾冲：中国少数民族哲学及社会思想史学会，2011-8-8.

〔4〕伍雄武.略论少数民族哲学及其意义[J].云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学报，1994，（3）.

〔5〕王希恩.民族精神的形成和发展[J].世界民族，2003，（4）.

〔6〕李兵.少数民族哲学：意义及可能[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20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