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四渡赤水转战川南:纪念中央红军长征四渡赤水80周年

2015-09-12 03:25颜林
文史春秋 2015年5期
关键词:叙永中革军委古蔺

●颜林

红军长征是一部光辉日月、流芳千古的英雄史诗。毛泽东指挥红军“四渡赤水出奇兵”,转战川南古蔺、叙永山区,则是这部英雄史诗中的光辉一页。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遵义召开扩大会议。会议决定改组中央领导机构,推选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取消“三人团”,取消博古、李德的最高军事指挥权,由中革军委主要负责人朱德、周恩来指挥军事,指定周恩来为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会后中央常委分工,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遵义会议后,毛泽东的“得意之笔”四渡赤水出奇兵的成功,极大地牵动了敌军,使一支只有3万人的红军纵横于几十万敌军之间,最终争取了主动,充分体现了毛泽东高超的军事指挥才能和他军事思想的正确。四渡赤水战役,是毛泽东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指挥中央红军巧妙地穿插于国民党军重兵集团之间,灵活地变换作战方向,调动和迷惑敌人,创造战机,在运动中歼灭了大量敌军,牢牢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这是中国工农红军战争史上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的光辉战例。因此,毛泽东曾说:四渡赤水是他一生中的“得意之笔”。

一渡赤水 转战叙永

中央红军占领遵义后,蒋介石调集几十万重兵分路向遵义地区进逼,企图“围歼”红军于川黔边地区。中央红军根据遵义会议确定的战略方针,准备从泸州以西至宜宾间选择适宜地点北渡长江,进入川西北,会合红四方面军,以川陕苏区为依托,争取赤化四川。这时,蒋介石急令各军迅速向川南进击,合围红军。

1935年1月28日至29日,中央红军(第一方面军) 主力在川黔交界土城、猿猴(元厚)一带受到川军主力郭勋祺、潘佐、章平安、达凤岗、廖泽等5个旅的阻击,陷入遭前后夹击的险境。根据毛泽东的提议,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中央负责人研究决定,放弃“由赤水河北上,从泸州以西兰田坝至大渡口之间渡过长江”的计划,改由土城、猿猴(元厚)西渡赤水河,先进入川南古蔺、叙永地区,再待机从江安一带北渡长江。

1月29日3时,中革军委向各军团发出《朱德关于我军西渡赤水河的命令》的电令,要求于“29日拂晓前脱离接触之敌,西渡赤水河向古蔺南部西进”,并规定了各军团的行军路线和渡河点。即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率领中央红军在川黔交界土城、猿猴(元厚)一带一渡赤水河,进入川南的古蔺、叙永地区。这时,敌人调派重兵阻击中央红军入川,并妄图全歼红军于川黔边境。在这关键时刻,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率领中央红军在川滇黔广大地区迂回运动,灵活地穿插于敌人重兵包围之中。

1月29日拂晓,中央红军从贵州仁怀土城、猿猴(元厚)渡过赤水河后,即分左右两路,进入古蔺县境。左路为中央纵队和红三、五、九军团,一渡赤水后,即沿赤水河而上,从太平渡、麻柳滩、孙家坝等处渡过古蔺河,途经太平、石夹口、大村、铁厂、丫叉、马蹄滩、镇龙山、白沙、海螺堡等地,从摩尼、营山、站底等处进入叙永县境。右路为红一军团,一渡赤水河后,经古蔺县店子坝、龙爪坝、桂花场、大寨进入叙永县境。

中央红军西渡赤水河后,以新的进攻姿态出现在川南,引起敌人很大恐慌。蒋介石急令川军倾全力加强长江沿岸的防务,并规定金沙江上起滩头下至宜宾,长江上至宜宾下达江津,沿江两岸均“赶筑工事,并于各要点构筑碉堡”;在宜宾至江津段,以军舰及装甲商船日夜“游弋江面”,严防红军“偷渡”。并命令潘文华以一部兵力在长江南岸布防,防止红军渡江,主力向川南追击。当红军由黔北进入川南古蔺、叙永时,刘湘急令入黔的川军主力火速回援;命令在纳溪、江安一带江岸设防的边防第四路司令魏楷部和陈万仞师、袁筱如旅驻防叙永;又令川军第二十一军刘兆藜旅和警卫大队周成虎部,立即回至叙、蔺边境的桂花场、墩梓场一线防堵,以阻止红军通过官山老林进入叙永。刘湘不但命其驻防在南路的10个旅以上部队赶赴叙永,还联络进入贵州的薛岳部队和在云南镇雄、威信等地设防的滇军孙渡部队前往叙永。

一渡赤水示意图

中央纵队军委直属第一梯队、干部团和红三军团第五师由参谋长刘伯承指挥,护卫中央和军委机关,从土城渡河南下,涉古蔺河,越印盒山,经石峡口、鱼岔,于2月2日至叙永摩尼。

红军左纵队三军团、五军团由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委杨尚昆指挥,从土城渡河,沿西岸南下,于1月30日进入古蔺太平渡,将没收朱非生、王典章等土豪的粮食、财物分给当地群众。再经走马坝、鱼洞沟、养马嘶、海螺沟,于2月2日至叙永摩尼。

红军右纵队一军团、九军团、军委直属第二、三梯队等由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指挥,从猿猴(元厚)渡河,翻越莲花山进入古蔺县境,穿越黄荆原始森林,占领店子坝、桂花场、龙爪坝、香拦坝等地。

2月1日(甲戌年腊月二十八日),红军右纵队先头部队红一军团第二师抵达三岔河,与叙永县“民团前敌”副指挥罗云程率领的民团精选队接火,击溃该县民团3个精选中队。红军从三岔河出发,乘胜追击,直逼叙永县城,经方竹坝、尖山子、打挂石、渣口岩而下,首先猛攻县城东郊营盘山(帽盒山)。经过激战,红军攻占了营盘山一带的敌堡。

2月2日上午,率先抵达叙永县城城下的红一军团第二师,完成对东、西两城的包围。中午,按照中革军委的命令在黑泥湾一带展开猛烈的攻城战。军委按原渡江计划决定:“我野战军拟通过永宁、摩泥(尼)之线,转移到古宋、兴文、长宁一带,休息一两天,再向西北前进。”仍准备在宜宾至泸州之间的渡口横渡长江。由于红二师袭击叙永县城未奏效,且四川军阀刘湘已集中兵力严密封锁长江,中央红军已经没有从宜宾、泸州一带北渡长江的可能。中革军委和毛泽东乃当机立断,决定暂缓执行渡江计划,改在川、滇、黔三省交界地区机动作战。军委纵队两路人马在海螺堡(今海丰)会合后,进至摩尼宿营。2月3日,红二师继续围攻叙永城,牵制敌人兵力,掩护部队西进。攻城战斗不如昨日猛烈,双方处于对峙状态。

红军右纵队分为两路:红一军团主力西进金鹅池;红九军团及军委第二、三梯队、干部团向两河口、分水岭前进。红三军团担任中央纵队右侧掩护,经海坝,向黄坭嘴方向前进。中央纵队从摩尼出发经东瓦沟、阿里普,于2月3日(甲戌年腊月三十) 到达“鸡鸣三省”石厢子村(今叙永县石坝彝族乡所在地)宿营。当天晚上,中革军委召开会议研究作战方针和行动计划。鉴于部队处处遭到川敌截击,红一军团第二师围攻叙永县城不下,各路敌军又向叙永合围,中革军委于当晚22时向各军团发出“我野战军为迅速脱离当前之敌并集结全力行动,特改定分水岭、水潦、水田寨、扎西为总的行动目标……军委纵队明日仍在石厢子不动,准备开拔水田寨、扎西之间的地域”的电令。红军向敌人兵力空虚的川滇边境转移,待机由扎西(威信)出长宁在宜宾附近北渡长江。

2月4日,负责攻城的红二师逐渐撤出战斗,向两河方向挺进。其中,负责打击敌人援兵之一个团则向大坝方向进发。中午,该团后卫连队与马岭方向赶来增援的川军周成虎警卫大队接火,激战于叙永城西郊漏风桠一带。至午后5时,我方撤出战斗,经十二湾向金鹅池、大坝方向前进。红一师及红一军团军团部于红二师撤出叙永城郊的同时,亦经红梁子、金鹅池等地向大坝前进。红一军团在大坝宿营,军委纵队仍驻“鸡鸣三省”石厢子。时逢春节正月初一,红军积极开展宣传活动,到处书写革命标语。同时,将没收的地主粮食、衣物分送给贫苦群众,军民共度春节。

2月4日(乙亥年正月初一) 晚至2月5日(正月初二)凌晨,中央政治局在“鸡鸣三省”石厢子继续召开会议,研究中央政治局常委分工、中央红军的行动方针和中央苏区问题等。2月5日凌晨,中央政治局常委进行分工,决定由张闻天(洛甫) 代替博古(秦邦宪)负中央总的责任(习惯上也称之为总书记);决定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博古任总政治部代理主任。张闻天的任职,从组织上保证了毛泽东的军事指挥,进一步加强了毛泽东在党中央和红军中的领导地位。2月5日上午10时许,军委纵队陆续从石厢子出发,经坛厂前往云南扎西(今威信县)水田寨。

二渡赤水 黔北大捷

2月5日,军委纵队由四川石厢子地域离开川南向云南扎西前进。2月6日,进至云南威信县大河滩、石坎子地域。鉴于新的敌情变化,2月7日,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决定暂时放弃渡江计划,仍以川滇黔边境为发展地域,争取由西向东发展。中央红军各部分别由四川古蔺、叙永、兴文、珙县等县西部地区出川南,于8日进入云南东北部的扎西及其附近地域,进行休整。

为了加强战斗部队,中革军委于2月10日发布《军委关于各军团缩编的命令》。部队整编后,连队得到进一步充实,部队的战斗力和机动性大为增强。在此期间,中央红军在扎西地区还大力开展群众工作,扩大红军3000多人。根据中革军委关于各军团缩编的精神,为了加强地方党的组织,发动群众,组织游击武装打击牵制敌军,配合红军主力作战,开辟川滇黔边根据地,中央决定抽调徐策、余泽鸿、戴元怀、刘干臣、曾春鉴等100多名干部和国家保卫局第五连,与叙永特区游击队合并组成“中国工农红军川南游击纵队”。并决定成立中共川南特委,直属中央领导,由徐策任书记,领导川滇黔边区的武装斗争。

二渡赤水示意图

蒋介石发现中央红军在扎西集结休整后,立即加强长江、金沙江沿线防守,派重兵进围扎西,企图“围歼”红军于扎西地区。根据上述敌情,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审时度势,认为自中央红军从遵义地区北上以后,敌军主力已大部被吸引到川滇边区地区,黔北地区和古蔺的防守兵力比较薄弱,毅然决定“出敌不意,回师古蔺,再入黔北”,以摆脱川军、滇军的夹击和国民党“中央军”的追击。中革军委根据敌情变化部署回师东返,2月10日19时30分,军委向各军团发出《关于我军离开扎西向雪山关进军的指示》电令,指挥各军团迅速脱离川军和滇军之侧击,向雪山关及其以西地区转移。中革军委于2月11日又电令红军各部“为准备与黔敌王家烈及周浑元部队作战,并争取向赤水河东发展,决定改向古蔺及其川南地域前进,并争取渡河先机,在前进中应准备与薛(岳)敌‘追剿’支队遭遇,并相机占领古蔺城”。军委部署:以红三军团及红一军团一部为左纵队,经扎西、双河场向摩尼前进;中革军委纵队及红一军团主力为中央纵队,经大河滩、石坎子向石厢子及其以东地域前进;红五、红九军团为右纵队,担任佯攻和迷惑滇军,以掩护红军主力向东南转移,然后向水田寨、水潦前进。2月15日,毛泽东等随同军委纵队和红五军团、九军团进驻古蔺白沙场。当日晚20时,中革军委向各军团发出《朱德关于我军东渡赤水河的计划致各军团电》的电令。2月18日,红一、三军团为前卫,分别向太平渡、二郎滩挺进。红一军团于当日下午占领太平渡,在当地船工和群众的协助下赶紧架设浮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负责人于2月19日抵达太平渡,渡过赤水河,进入黔北境内。红三军团于2月19日占领二郎镇,架通浮桥。至2月21日拂晓,红军各部分别从太平渡、九溪口、二郎滩顺利渡过赤水河。

红军二渡赤水重返黔北,采取“声东击西,出敌不意,灵活机动,速战速决,迂回转战”的战术,相继攻占桐梓、娄山关、遵义等地,歼灭敌军王家烈和吴奇伟两个师大部,俘敌3000多人,缴枪2000多支,打了遵义会议以来第一次大胜仗,红军战士为之振奋。蒋介石则惊惶不安,悲叹“这是国军追击以来的奇耻大辱”。

三渡赤水 佯攻古蔺

红军在黔北打了大胜仗,蒋介石气急败坏,亲临重庆“督剿”,实施“碉堡战术”,命令各部分进合击,步步为营,沿乌江以东筑碉堡前进,加紧合围红军。3月10日,在中共中央、中革军委负责人会议上,讨论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多数人主张攻打打鼓新场。毛泽东提出异议,认为不能攻打固守之敌,不能“啃硬的”,应在运动中消灭敌人。但当时以少数人服从多数人意见而通过了攻打打鼓新场的计划。

当晚,毛泽东思考良久,再次找周恩来,建议暂缓发作战命令。11日晨,再次举行中央负责人会议时,毛泽东说服与会者放弃攻打打鼓新场。鉴于军情瞬息万变,指挥需要集中,毛泽东提议成立“三人团”,全权指挥军事,以体现民主集中制的原则。中央政治局采取了毛泽东的建议。3月12日,成立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新的“三人团”,也称“三人军事指挥小组”,统一指挥红军的行动。毛泽东进入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三人军事指挥小组”并担任主要领导责任,表明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实际上已经确立。毛泽东等中央领导高瞻远瞩,识破敌人合围红军的阴谋,在敌人将合未合之际,指挥红军突然乘隙西进,摆脱敌人,跳出包围圈。3月16日18时,中革军委向各军团发出《朱德关于我军三渡赤水河的行动部署》电令。3月17日,红军从茅台三渡赤水,再入川南,进逼古蔺,将敌人注意力引向川南。毛泽东渡赤水河时,对身旁的刘伯承说:“将滇军调出云南就是胜利。”3月19日,红一军团以1个团的兵力奔袭镇龙山、明科岭,佯攻古蔺,击溃前来阻击的敌军。

三渡赤水示意图

四渡赤水 突破重围

四渡赤水示意图

蒋介石得悉红军已经三渡赤水河,再进川南,进攻古蔺,认定红军仍要在泸州附近北渡长江,慌忙改变部署,连发急电,饬刘湘加强长江防务,令国民党中央军和川滇黔军兼程向古蔺合围,企图聚歼红军于古蔺,并亲临贵阳城“督师”。毛泽东等中央负责人见蒋介石中计,我军的战略意图已经实现,当机立断,决定立即东渡赤水河。3月20日17时,中革军委向各军团发出《朱德关于四渡赤水河的行动部署》电令。3月21日至22日,红军各部分别从二郎滩、九溪口、太平渡等渡口四渡赤水,再入黔北,长驱直入,佯攻贵阳,吓得坐镇贵阳的蒋介石坐卧不安,急调滇军入黔救驾。红军声东击西,乘虚进军云南,佯窥昆明,实趋滇北,突破重围,抢渡金沙江。

1935年10月,中共中央率领中央红军(第一方面军)胜利到达陕北革命根据地吴起镇。11月初,在甘泉地区与红十五军团会师。1936年10月,中央红军(第一方面军)与红军第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会师。至此,红军长征胜利结束。这正是:“用兵如神毛泽东,四渡赤水出奇兵。挥师北上驱日寇,三军会合聚群英。”

在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的正确指挥下,中央红军四渡赤水,转战古蔺、叙永山区,巧渡金沙江,摆脱了几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妄图围歼红军于川滇黔边境的狂妄计划,实现了渡江北上的伟大战略转移,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重大胜利。这一胜利,是在改换了中央军事领导之后取得的,充分显示出毛泽东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四渡赤水战役,是中央红军能够从敌我双方的实际情况出发,不断调整行动方向。四渡赤水战役,是中央红军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争取和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四渡赤水战役,是红军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也是古今中外战争史上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的光辉范例。四渡赤水战役,是红军长征的一个伟大转折,是人类战胜强敌与艰难的伟大展示。四渡赤水战役,不仅培养了红军指战员战略谋划和掌控战场布局的指挥艺术,而且丰富和发展了军事理论宝库。四渡赤水战役,是一场3万多人对40万人的悬殊较量。毛泽东根据敌情的变化灵活用兵,促使敌我强弱转化,与红军长征初期,“左”倾领导者不顾敌情一味死打硬拼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中国革命军事史上留下了“毛主席用兵真如神”的经典一页。

中央红军四渡赤水,是中国革命军事史上“运动战”中“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典型战例,充分体现了毛泽东高超的军事指挥才能和毛泽东军事思想的正确,是红军长征史上最为光彩神奇的宏伟篇章,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意义。中央红军四渡赤水转战川南古蔺、叙永山区,在川南播下了革命的火种,点燃了革命的火焰,为川南人民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红军长征精神世代相传,将激励川南人民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的万里长征中奋发图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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