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
有人说,我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是高校里的保尔·柯察金。其实,我远没有那样崇高与伟大,只是听从内心理想和信念的召唤,感恩于组织多年的培养,不屈从命运如此不堪的安排。
1960年出生于衡阳的我,曾经很受命运的青睐。生活上,妻贤女乖,事业上可以说是如日中天、春风得意。44岁前,我已经拥有了教授、国家公派留学博士后、博士生导师、学科带头人、副厅级干部等诸多头衔。
然而,2004年8月11日,那个黑色的日子把这一切全都改变了。当时我担任湖南工程学院副院长,在为一项科研项目采取试材时,不幸在高速公路上遭遇车祸,造成高位截瘫,肚脐以下知觉、功能完全丧失,吃喝拉撒,全要人帮助。那段时间,我真是万念俱灰。最伤心失望的时候,甚至想到了自杀!
在那段最艰难、最黑暗的岁月里,是组织无微不至的关怀,亲朋好友和领导同事无时不刻的鼓励,妻儿老小无怨无悔的呵护,给了我直面人生、坚强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想到国家、学校为培养我花了那么多钱,自己也付出了大量的辛勤努力,如果不回报社会,那就太浪费了。于是,我坚定了信念:虽然我的下半身瘫痪了,但我的上半身是健全的,我的大脑是正常的,我的双手是灵巧的,我完全可以再做些事情,继续实现我的人生理想!
看到我的振作,身边的人都很欣慰。我思虑再三,决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2006年3月,我主动向组织请缨,重新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工作岗位。
的确,重回岗位后,我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困难。相对于站不起来的麻烦而言,最让我难受的是下肢没有知觉,上班和读书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几个小时下来,腰酸背痛;而且大小便无法感知,每天都离不开纸尿片和导尿包,长期要吃泻药。另外,由于脊髓损伤,经常引起特有神经幻觉疼痛,下肢火烧火燎、麻麻胀胀地痛,这种幻觉似的、无法言语的疼痛让我难受至极。每隔一两个小时,我就得用手把身体撑起来一二十秒,以缓解臀部压力,避免并发症。有时工作忙,七八个小时坐下来,血流不畅,引起双脚浮肿,連鞋都穿不进去。
是向命运低头、知难而退,还是挑战自我、迎难而上?我暗暗告诉自己,不能,一定不能放弃!我必须以加倍的努力、加倍的奉献,回报组织、回馈社会。
几年下来,在班子成员和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我分管的工作不断有了新的突破:科研项目和经费总数,在湖南同类本科院校中名列前茅;在学科建设方面,学院3门省重点建设学科接受验收时,获得2个优秀1个良好的优异成绩。
2011年8月,我从湖南工程学院调回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工作。在调令下达的半个多月后,湖南工程学院获得了申报硕士学位授予权的机会。这是“湖工人”多年的夙愿与梦想。院长亲自打电话,要我带领学院打完这场硬仗以后再离开,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在那个酷热的暑假,我与有关人员连续奋战40多天,为学院成功拿到了首批2个专业硕士学位授予权。
2012年,林科大党委决定让我分管人事处和期刊社,并联系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人事工作是大家公认的“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一上任,为全方位了解情况,我坐在轮椅上,带领人事处的同志,用2个多月的时间进行了两轮全校院系广泛深入的集中调研,当面听取一线教师的意见。
解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教职员工对我所分管工作的点赞也一个接一个。在这个过程中,我因为消化道出血住进了医院。但即使在病床上,我仍然坚持修改调研报告、指导学生论文、批阅文件。
车祸以后,我始终用正常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而要达到这个标准,我必须付出比正常人更多的努力!在做好行政管理工作的同时,我始终坚持在教学科研第一线,也取得了一些成绩。而最让我自豪的,还是培养了长江学者吴义强、应用化学学科带头人胡云楚、茅以升科技奖获得者李贤军等一批优秀的学生。
有人说,我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是高校里的保尔·柯察金。其实,我远没有那样崇高与伟大,只是听从内心理想和信念的召唤,感恩于组织多年的培养,不屈从命运如此不堪的安排。我只是想证明自己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党员领导干部,虽然身体残疾了,但依然可以做到不比平常人差,甚至比平常人更好!
(作者系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党委委员、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