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的怀念

子沫

快捷凶猛的时代，人人都渴望古典的爱情。易得的东西就不会再珍惜，很多人早已不知道什么叫“永志不忘”（电影《卡萨布兰卡》里的一句台词）。得不到，才会向往。时代多像开一个玩笑。这也是一部黑白片却能经典流传的原因。爱情，有时只是一种信仰，选择和放弃，本该源于内心的信仰。

伊尔莎，英格丽·褒曼出演，瑞典女子，有着雕刻般的轮廊分明，清冷，眼里有雾气，有着象牙质感的皮肤。我喜欢她出场时的几身衣服：衬衣、铅笔裙、阔沿帽子、长长的裹头围巾，精致的短发，她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当她走进里克的咖啡馆时，那种感觉就是时间停顿，只有目光聚焦。

伊尔莎和里克曾经短暂相爱过。那是巴黎，她和大革命时期一直从事地下工作的先生暂时隐居的地方，而先生被抓，又传来消息说他已死，那样的特殊时期，万事皆有可能。风雨飘摇，无助低落的她遇到了里克。一个自称为投机分子的男人，总是爱穿白色西服，无所谓地叼一根雪茄，靠在墙角斜着眼睛看人的男人，这是演员鲍嘉被很多女人喜爱的原因，酷、冷，还有不露声色的聪明和无所畏惧的男人味。他只爱伊尔莎，看到她，天地都废去。那时，他是伊尔莎情感的替补，但是，伊尔莎很快发现自己陷入这段新的感情，那是与她先生截然不同的存在，她不能自拔。

他们在酒吧里听黑人乐师弹那曲《时光流逝》，伊尔莎趴在钢琴台上，里克走过来，两人相视而笑，对饮一杯酒，随时接吻，温柔地沉沦……也许是伊尔莎的忧郁深深吸引了里克，这样的女子在他玩世不恭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种爱，如倾城之恋，在巴黎沦陷前的一天，伊尔莎绝望地对里克说：吻我，就像今天是世界末日。那天，她已得知先生未死，正隐藏在一个角落;而里克即将离开巴黎，而且很坚定地要带上她，要娶她。她已决定留下……里克在雨中失望地离开，站台边火车轰鸣，里克的衣服湿透，心也湿透。

里克来到了卡萨布兰卡，开起了咖啡馆，他冷眼看着热闹穿梭的各色人，继续做一些投机生意。他暗中帮了不少可怜人，用别人的话说就是“你看起来愤世嫉俗，其实你是性情中人”。

命运似乎总是阴差阳错，乱世更是如此。

伊尔莎和先生因为想在卡萨布兰卡弄到通行证去美国而走进了他的咖啡馆。看到琴师的那一刻，她含泪说了一句：请弹那曲《时光流逝》。里克听到曲子迅速出来，内心的伤痛又被掀起，他在深夜喝得酩酊大醉。

后来的结局是里克选择了成全，他到底还是那个性情中人，他跟伊尔莎说的分别耳语是“永志不忘”。

有些人和事是永志不忘的，這种永志不忘难以再得，因为现在的爱情有太多的自私、算计、不堪。记得吴淡如说，什么是好男人？好男人就是成熟的男人，遇事不抱怨，会帮助你。这话说得真对。有钱有势有教养都不是，他一定是有成熟地对待爱情对待女人的方式。选择或放弃，考虑最多的永远不是自己，知进退、懂分寸、明白珍重和放弃的含义。对，就是懂得戛然而止的人。

当爱情以另外一种方式展现铺陈时，也并非被撕去，而是翻译成了一种更好的语言。上帝派来的那几个译者，名叫机缘、责任、蕴藉、沉默，还有一位，名叫怀恋。

编辑 陈陟  czmocho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