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璋：塔吉克民族的造像者

潘呈杰 关珊

文国璋

1942年出生于四川省江津县，196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198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研究生班，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重建基础部首任主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油画学会会员。

专访著名油画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真性情”的艺术家

和很多艺术世家的后代一样，作为著名油画家徐悲鸿的弟子文金扬之子，文国璋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迷上油画，考入中央美院附中至美院研究生毕业，一路奋斗并立志，以德拉克洛瓦、库尔贝和伦勃朗为师，深入研究西方油画及其材料、技法，实现成为真正艺术家的梦想。

“徐悲鸿先生引进了法国高等美术学院的美术教学模式，强调严谨的造型和绘画性。而后来中央美院‘马训班’接受的是苏联契斯恰科夫的教学体系，着重科学的大体面关系与理性分析。”这两种理念都影响着学生时代的文国璋，后来进入吴作人先生的工作室，又受到吴先生相对随意、带有抒情性比利时画风的影响，以及从德国留学归来的梁运清教授表现主义的熏陶，可以说，文国璋接受的教育环境在当时不算开放的中国是得天独厚的、国际化的。在众多影响中，文教授受用最深的是吴作人先生的教诲，“吴先生强调绘画的‘真性情’，他认为在艺术中这是最珍贵的。要表现绘画对象的‘真性情’，同时艺术家自己也要有‘真性情’，创作时不能仅按照规律去作画。”

这种“真性情”不仅影响着他的艺术创作，也影响着他的职业生涯，甚至命运的转变。

文国璋色彩教学法的开创者

文教授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他的教师生涯远早于任教中央美院，在考取中央美院研究生前曾任教于北京东城区文化馆。“教学不同于画画，是有程序的，有设计的，需要解决学生的问题，需要给每个学生‘号脉’，不同的学生须开不同的‘方子’，在这个过程中，能有一种成就感。”文国璋说。

在中央美院担任教授多年，文国璋深受学生爱戴，他开创的色彩教学课程至今都是中央美院教学历史上的一个亮点。至于为什么特别强调色彩，这要追溯到文国璋考美院附中时一次色盲表的检测。“我不认为我的色彩差，但是检测时被告知我红绿色弱，所以上附中时我特别注重色彩课，尤其是对印象派的研究。我曾经很深入地研究过印象派，尤其是对色彩方面有启发性的艺术家，比如莫奈、毕沙罗等。毕沙罗的作品很强调色相上的变化，没有色相就谈不到色彩问题，很容易变成素描问题。另外，我在一篇文章中曾经谈到色彩分析的问题，毕沙罗都认为自己需要一些色彩上的训练，难道我比毕沙罗强吗？为什么我不能也进行一些色彩上的训练呢？”

文教授研究出一套色彩分析教程，在教学中付诸实践。他发现用色彩分析去启发学生进步很快，即使基础较弱的学生在他的指导下也获得了显著提升。鉴于此，国内其他美术高等院校也纷纷开始效仿他的色彩教学，但是效果大都不理想。文教授解释说，这种教学方法如果对于印象派没有非常深刻的了解是无法进行的。

“寻觅塔吉克公主系列”

文国璋的创作题材有风景及人物，但是他的创作重点是民族特色鲜明的塔吉克人——源于他大学时代对德拉克罗瓦的崇拜。“德拉克罗瓦对异族的生活民风和性情有很强的兴趣，品味很高。我研究了和他相关的文献资料和所有作品，觉得他是一个想象力极为丰富的人，他从异族的基本民情开始创作，但是他达到的是一种浪漫主义情调。”

文国璋说，自己研究生的毕业创作题材选择了新疆，希望在中国找到与德拉克罗瓦经历相似的异族生活，随后找了几个都发现不理想。后来有人推荐他去帕米尔高原，说：“那里有个塔吉克民族你会喜欢。”“果然，我看塔吉克人第一眼，就决定以后不再画别的民族了，那是1983年。在画塔吉克系列初期的时候，想用表现主义的手法作为我的形式探索，但是后来发现塔吉克是一个非常深沉的民族，虽然外表在造型塑造上有味道，有力度，但是他们的性情是很细腻的。越画塔吉克民族越觉得不能以形式上的探索简单地表现这个民族。”

“塔吉克人叼羊系列”是文国璋很喜欢的题材。“叼羊”是塔吉克族牧民骑马进行的一项竞技游戏，考验男人的智慧和力量。文国璋买了最大号的圆笔创作“叼羊系列”，当初画电影大广告的经验没想到在此派上用场。“《塔吉克人叼羊系列首篇》人物有30多个，我画了6年多，画到一半又开始画《闺房里的新嫁娘》了。这两件作品同时画，是我那段时期最下功夫的作品，而且还带动了一批中小作品。”

这几年，文国璋教授在创作“寻觅塔吉克公主”系列：“我发现从现在的塔吉克女孩眼神中仍然能看到很多似乎是古代塔吉克女孩的神情。”在文教授的画室中，我们看到了一些已经完成的画作。“《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是其中一件比较重要的作品”。“这个系列还包括《慕士塔格山啊——塔吉克神女的冰峰》，那伫立在风口的女孩也给人许多联想。《在奶奶住过的老房子里》把古老的房子与现实联系在一起的年轻女孩等等，我一直在寻觅。塔吉克的女孩都很好看，有许多类型，到底这个公主是哪个类型，还需要尝试，但是我确定了一个塔吉克公主的眼神，那就是我画的《闺房里的新嫁娘》中那位真实的塔吉克新娘偶然被我捕到的眼神，我把它称作‘难忘的眼神’。”

文国璋说：“大概在2018年，也就是我考上附中60周年，我准备办一次大展，塔吉克公主肖像会在那个展览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