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反恐有多难

朱江明

8月21日，一列由荷兰阿姆斯特丹开往法国巴黎的高铁上突发枪击事件，造成3人受伤，其中一人生命垂危。在这列高铁上，一名手持AK47冲锋枪的枪手准备对旅客大开杀戒，所幸车上恰好有两名美军现役人员准备前往巴黎度假，他们发现后英勇地冲了上去并在两名旅客协助下夺下了对方的武器，成功挽救了车上众人的生命。

近两年，法国已经成为恐怖主义活动的重灾区。今年年初的《查理周刊》恐怖分子血腥屠杀以及最近的炸弹威胁，使法国成为老欧洲恐怖主义活动最为猖獗的地区。如果没有见义勇为的美军休假士兵及时出手，这次恐怕又是一次伤亡惨重的恐怖袭击。由于欧洲的高铁途经多个国家且沿途普遍缺乏必要的安检措施，同时欧洲本土的枪械管制也并不严格，如果恐怖分子对高铁下手，无疑会是一件非常容易成功的事情。

高铁上的反恐难度远比外界想象的要大很多。首先，和所有火车一样，高铁是一字长蛇型结构、内部空间狭窄，因此传统的两端突击进入无法迅速肃清内部的恐怖分子。如果从每节车厢侧面都安排突击队突入，则动用兵力规模太大，很容易被对方觉察。

从地形来说，突击火车远比突击客机困难。在突击客机时，突击队可以利用机尾方向的视线死角接近机体，且客机本身的舱门设计为外部可以打开。除了舱门之外，客机底部的货仓部分也同样可以被突击队利用。在历史上经典的几次反劫机战例中，反恐特种部队都是利用机尾部分接近客机，完成进入客机的准备。这是反劫持突击行动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如果突入过程无法做到迅速突然，则结果必然是悲剧的。2010年发生在菲律宾的香港人质劫持事件中，马尼拉特警就是由于在突入大巴过程中，无法迅速破坏大巴玻璃且无法迅速打开安全门，导致劫持者可以从容大开杀戒而伤亡惨重。

火车不仅由于车身过长，必须全面突击，而且车门存在诸多可以反锁的设计，突击队进入车厢之后的搜索过程中必须反复破门，严重影响突击速度的同时也增加了危险性。在反劫持作战中特种部队经常使用的爆震弹，在火车上的作用也非常有限。因为涉及的车厢数量实在太多，如果无法同时进入就失去了战术的突然性。

本次袭击的高铁始发地荷兰，曾在1977年成功处置过火车劫持恐怖袭击。在该次战斗中，荷兰皇家空军使用战斗机超低空掠过被劫持的列车，起到了类似爆震弹的作用，并且震晕了整列火车的恐怖分子和人质。同时，突击队用机枪扫射所有在车窗位置出现的人，压制恐怖分子可能的还击，然后从多个车窗突入车内，完成对恐怖分子的清剿。

1977年的这次案例被视为火车反恐作战场景的经典，几乎成了所有国家反恐单位都会仔细研究的案例。然而，在高铁时代，荷兰突击列车的经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指导性作用。除了恐怖分子的行为更加残暴、只为制造事端和杀戮之外，高铁本身的环境也和普通列车有着较大不同。

首先，为了提高速度，高铁车身是光滑的流线型设计，这也就意味着传统列车的天窗完全不存在。突击队几乎不可能从车顶攻入车内，少了一个重要的攻击路线。同时，高铁车身被设计得极为坚固，即便是玻璃窗也能够抵御步枪子弹的攻击。根据笔者亲身测试，高铁车窗玻璃用AK47一类的中口径步枪连发射击也无法穿透，甚至还能够抵御中口径狙击武器的射击。这也就意味着，即便狙击手看到了车窗中出现的恐怖分子，除非使用大口径狙击步枪，否则无法将之击毙。

由此可见，高铁上的反恐，只能依赖情报预防、安检筛查和车上安全人员的及时处置。这次欧洲铁路真应该感到庆幸，有见义勇为且经过训练的现役人员及时出手。然而，如果下次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恐怕还将是一次重大伤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