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直播能否引入弹幕互动

李琛

【摘要】弹幕一词最早出现在军事用语之中，形容“射速快、密度高”的火力覆盖网。而弹幕视频指的是这样一种视频：“当我们点开链接查阅视频时，大量的评论会直接从网络视频播放器所显示的画面中飘过，看上去就是飞行游戏中子弹网络。”因此，弹幕又被称为“会飞的字幕”。有人称弹幕的出现是实现传媒社交化的途径，本文对弹幕电视互动进行了分析。

【关键词】弹幕社交电视电视直播传播效果

一、研究缘起

2014年10月11日，湖南卫视在金鹰节互联盛典的直播过程中引入了弹幕（见图1），这是国内电视台第一次在直播过程中使用弹幕互动模式。

“弹幕”一词始于军事用语，形容“射速快、密度高”的火力编织网，后被引入视频播放中，称为“弹幕视频”。弹幕视频指的是：“当我们点开链接查阅视频时，大量的评论会直接从网络视频播放器所显示的画面中飘过，看上去就是飞行游戏中子弹网络。”①

目前，弹幕互动主要被应用于视频分享网站，在电视直播中出现尚属首次，那么弹幕能否被应用于电视直播，传媒业没有相关的研究和定论。

二、国内现状

日本Niconico视频网站最早在视频播放过程中使用弹幕，通过内嵌式的评论播放器，用户能够在观看视频的同时发表评论，同时，视频播放的画面会集中将同一时间段内用户发表的评论显示在画面中，此时视频的画面成为了一个互动专区。国内主要的弹幕视频网站有AcFun（俗称A站）、BiliBili（俗称B站）以及优土合并后推出的“豆泡”弹幕视频网站。

在电视行业内部，弹幕仅仅存在于乐视TV和小米电视这样的互联网电视中。以乐视TV为例，用户在收看体育赛事直播时可以通过弹幕进行互动，但是在其他影视资源中无法使用弹幕进行交流。在上星卫视中，弹幕互动实为罕见。

国内已有学者研究弹幕在日本动漫传播中所起的作用。同时，受众对角色的准社会表达类型对相应的弹幕评论长度的影响也有不同。对于弹幕是否应该搬上电视屏幕，没有相关的研究。

三、弹幕话语互动分析

法国语言学家A.梅耶、J.旺德里埃等人把语言看作是社会事实和文化，认为语言与社会、文化密不可分。②据中国互联网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在我国网民的构成中，20-29岁年龄段的人数最多，使用弹幕频率最高的也是这一部分人。同时，网民呈现出学历低、收入低等特点③。这就说明，网络用语存在粗俗、不规范等特点，又因为其匿名发布，所以将弹幕搬上电视，很难对其言论进行管控。弹幕视频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语言体系，以网络流行语为基础，主要分为解释说明型弹幕，观点表达类弹幕以及辩论式弹幕。

1、解释说明型

解释说明型弹幕指的是：在视频播放的过程中，有网友对模糊不清、表意不明的章节进行解释说明而发表的弹幕，也称为“野生字幕君”。在Bilibili网站所提供的日本动漫中，解释说明型弹幕较为常见。但是在电视直播中，解释说明型弹幕不适用。因为电视直播节目很少存在情节曲折，表意不明的部分，以晚会为例，从流程到内容很流畅，同时还有主持人衔接，因此模糊的内容不多，疑问集中在嘉宾身份，代表作品等。

2、观点表达型

观点表达型弹幕作为弹幕的主体，是弹幕文化的核心。如上文所述，弹幕的语言以网络流行语为基础，例如“喜大普奔”、“药不能停”、“高冷中二”、“何弃疗”等。

弹幕是用户一起参与的内容的再创造。当视频渲染的情绪到达某个爆发点时，会出现的大量全屏弹幕，此时，无论是发弹幕还是看弹幕，都能获得情感内容被认同的良好感觉，来获得与其他网友所产生的共鸣和归属感，这种感受和时间轴关联不大，表现形式之一即为吐槽。

3、辩论型

辩论型弹幕指的是用户针对视频某一内容展开的观点讨论，从这个意义上看，辩论型弹幕也属于观点表达型弹幕的一种。观点表达型弹幕的言论比较激进和粗俗，往往生活中所使用的脏话、垃圾话也会出现在弹幕中。在集合行为中，人的理性会被感性所吞噬，处于一种“失我”的状态，因此用户对视频的言论比较激进，同时由于网络的匿名性，辩论型的弹幕通常发展为网络骂战，因此，全屏都充斥了网络暴力词汇。从这个意义上考量，弹幕不能被引入电视直播。

四、电视直播中引入弹幕的可行性

弹幕是伴随信息时代受众分化而诞生的，受众集中于15-29岁的年轻互联网视频用户中，传播规模有限。与之相反，电视是大众传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面向不知名的大众传播，因此，将两者联系起来，显得矛盾重重。

1、电视社交互动分析

近些年来，我国传媒企业已经加大力度实现其品牌和内容的融合。以湖南卫视为例，2014年4月，湖南卫视将金鹰网、芒果TV两大板块整合，湖南卫视自主打造的节目将不再与其他视频网站合作，努力构建湖南卫视闭环生态。与此同时，受众可以通过湖南卫视、芒果TV、芒果TV（APP）等途径观看节目，这也就为电视直播的弹幕互动提供了可能，用户在线上发布评论，通过互联网的技术手段，以弹幕的形式出现在电视机的画面中。之前的研究认为，电视是一种缺乏反馈和互动的传播媒介，而弹幕的出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缺乏互动的局面。用户线下收看节目的同时，通过弹幕与其他观众实时交流想法，甚至吐槽，这种互动突破了地域和人际关系的界限，也就是说，单个观众可以知晓其他素未谋面的观众对于某一个时间段节目内容的想法，甚至是产生共鸣，这就增强了受众之间的互动。同时，制作单位可以在第一时间收集到受众的意见反馈，缩短了反馈的周期，对于节目自身的改进也很有帮助，实现该过程的介质就是弹幕。

另外，互联网电视的普及也为弹幕的使用提供便捷。据专业统计机构中怡康发布的统计数据，2014年1月到8月，乐视TV所占的年累计销量份额逐步提升（见图2），传统彩电，如海信、TCL、康佳、创维的年累计销量在不断下降。同时，乐视TV的线上销售占有率也维持在较高的水平。（见图3）。

两个数据表明，消费者对于智能电视的需求正在增加。智能电视和弹幕的常态化传播有非常紧密的联系。以乐视TV为例，其智能终端本身就是一个内嵌式评论播放器，在收看体育直播时，用户能够通过手机扫二维码参与弹幕互动。理论上说，凡是乐视TV的用户都能够在收看任意节目时参与弹幕互动，前提是平台全开放。

从这个层面上看，弹幕互动引入电视直播室是可行的。

2、节目内容与弹幕

弹幕的参与热度与视频内容的精彩程度成正相关。④电视直播引入弹幕互动的主要目的为吸引受众参与互动以及制造舆论的正趋势，换言之，为了好的节目效果，电视直播时的弹幕需维持较高的参与度，否则引入弹幕没有任何意义。这也就要求节目有一定的收视基数并且内容有爆点。比如在乐视转播的F1赛事中，弹幕集中爆发在“多车争夺一个名次”、“明星车手车速情况”、“赛车连环碰撞”等。因此，在热门综艺、热门电视剧、体育赛事、晚会直播中引入弹幕直播是可行的。

3、受众满意程度分析

弹幕在20-29岁年龄段的人群特别是在喜爱日本动漫的群体中较为普及，但对于年龄偏大或偏小的受众来说，弹幕则显得陌生，在40岁以上的群体中，很多人甚至不知晓弹幕。在20-29岁年龄段的受众中，对于弹幕的看法也不尽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弹幕必然影响观看效果。湖南卫视在直播金鹰节的互联盛典过程中，将出现弹幕画面的比例控制在1/ 3的范围内，但仍有受众表示“弹幕遮挡了演员的面部”、“弹幕密集扰乱收看效果”等。此外，传统的彩电对弹幕的控制几乎为零，用户不能自主选择弹幕开与关，不能控制弹幕所占屏幕比例，出现弹幕群时无法正常收看节目内容，因此，电视直播中不宜引入弹幕互动。

4、传播效果的制约

电视是大众传媒的组成部分之一，面向不记名的受众大规模地传播。同时电视肩负着树立主流价值观，教育未成年人的责任。因此，不恰当的言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对于电视担负的社会责任有很大的冲击。网络言论管控困难，虽然可以采取延时直播对言论进行删选，但在评论高峰期时也不能做到对每一条言论实时监管，容易引起未成年人价值观的庸俗化。在新媒体高度发展的今天，传统媒体包括电视在内，应该严格把握节目的风格和质量，以正视听。电视直播引入弹幕显得与这一目标格格不入。

结语

目前在电视直播中不应该引入弹幕互动。虽然弹幕能够增强电视与受众之间的反馈，提高节目的受关注度，但是引入弹幕互动弊大于利。首先，弹幕影响收视效果，受众无法自主选择弹幕开关；其次，引入弹幕之后容易造成混乱，比如在养生节目中出现大量的与节目无关的商业广告，网络言论难以管控，易造成不良的影响；最后，弹幕尚未普及开，属于小规模、分众化的传播，没有上升到大众传播的高度。在智能电视普及之后，才有可能在技术上提供完整的弹幕体验。同时节目也必然更加细分，甚至个人化。到那个时候弹幕才可能在一部分人群中流行起来。

参考文献

①江含雪，《传播学视域中的弹幕视频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14

②互动百科-语言社会互动

③《第35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④马志浩、葛进平，《日本动画的弹幕评论分析：一种准社会交往的视角》[J].《国际新闻界》，2014（8）：116-130

（作者：重庆大学新闻学院研究生）

责编：姚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