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运营商同日换帅 “换位思考”能否改变行业困局

曹煦

和今年5月4日“三桶油”同一天完成换帅颇有几分相似，8月24日，中国移动、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三大运营商“一把手”在同一天完成了新旧交替，有退休、有调任还有对调。

根据党中央、国务院的决定，工信部副部长尚冰任中国移动董事长、党组书记，奚国华不再任董事长、党组书记职务;王晓初任中国联通董事长、党组书记，不再担任中国电信有关职务;常小兵任中国电信董事长、党组书记，不再担任中国联通有关职务。

三位新帅的履历和经验堪称丰富。尚冰拥有中国联通、中国电信的工作经历，且又担任过工信部副部长并分管电信行业;王晓初在三大运营商以及电信行业管理部门都有过高管经历;常小兵除了没有在中国移动任职外，已经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和电信监管部门轮职多次。

对于60岁的尚冰，58岁的常小兵和57岁的王晓初，按照副部级央企负责人63岁左右退休的惯例，这很有可能是三人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

尚冰（60岁）新任中国移动          董事长常小兵（58岁）新任中国电信         董事长王晓初（57岁）新任中国联通         董事长

三大运营商11年后再集体换帅

——做运营商掌门，有何标准和要求

事实上在电信行业，运营商之间的高管轮换早有先例。

类似的集体换帅上一次发生在2004年11月，时任中国电信副总经理、党组副书记的常小兵调任中国联通出任董事长;时任中国移动副总经理的王晓初调任中国电信董事长;时任中国联通董事长的王建宙则调任中国移动总经理。而运营商副职间的轮换就更平常，现任中国移动副总裁的李正茂，曾是中国联通副总;现任中国电信副总经理的杨小伟，也曾担任过中国联通副总。

中智人力资源管理咨询公司高级咨询师孟宪富对《中国经济周刊》表示：高层互换，最大的好处是“换位思考”，以期运营商高层更加理性地制定企业的发展战略和策略，从而减少恶性竞争，促进行业改革。

在通信行业网站飞象网CEO项立刚看来，中国移动董事长的任命逻辑很简单，原董事长奚国华已到退休年龄，工信部副部长尚冰则在电信行业积累多年，符合技术官员的选任标准，同时又“镇得住”;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董事长对调延续了政府的人事管理思路，即防止一把手在一个岗位上时间过长，形成利益链，是反腐的一种需要。

项立刚认为，运营商一把手的人选一般符合两个标准：一是通信业出身，懂通信业。“和一些其它行业可以调一些行政领导过来不同，电信业还没有出现某个副省长来任运营商董事长的事情。”二是政治上可靠，能“镇得住”。“这些年运营商因为腐败问题已经折腾得够复杂了，必须要有一个压阵的人，减少这方面的问题。”

集体换帅适逢行业艰难时刻

不同于2004年的首次集体换帅，如今电信运营商的风光已经远不如当年。

一位不愿具名的省级运营商高管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对现在运营商的尴尬境遇直言不讳，“在社会上，我们是垄断、暴利的代表。在消费者面前，我们是‘孙子’，动不动被投诉、被举报。客户说‘你们行不行，不行我要换一家运营商了’，我们只好赔着笑脸，谨小慎微。”

在OTT（通过互联网向用户提供各种应用服务）业务的冲击之下，运营商赖以生存的传统语音、短信业务明显下滑。工信部统计数据显示，移动电话通话量已连续6个月同比负增长。今年上半年全国移动电话去话通话时长同比下降2.4%，全国移动短信业务量同比下降4.7%。

三大运营商最新发布的财报显示了业绩增长后继无力的窘境。今年上半年，中国移动营业收入同比仅增长4.9%，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则双双出现营业收入下滑，同比分别下滑3.3%、0.6%。从净利润层面，今年上半年，中国移动、中国电信净利润同比下滑0.8 %、4%，中国联通仅微增4.5%。

事实上，运营商利润没有出现大幅下滑，很重要的原因是各自“跳崖式”的缩减成本开支。今年上半年，中国移动营销费用333.18亿元，相比去年同期减少113.82亿元;中国电信营销费用250.62亿元，较去年同期减少118.81亿元;中国联通营销费用146.3亿元，同比下降38.6%。

前述某省级运营商高管在微信朋友圈中的一段心声，道出了当前运营商的艰难处境：我们从2G一直走到了4G，5G也正在喧嚣;运营商们也逐渐失去了产业链的中心位置，受到了终端厂商和互联网OTT们的双重挤压;更重要的是，运营商们所承担的历史使命和功能定位在新的环境下被重塑。

在基础电信业务不断萎缩的背景下，数据、流量经营将成为运营商的主要业务方向。公开资料显示，目前三大运营商中流量业务收入占比均过半，未来进一步上升的趋势不可逆转。

专家称联通、电信合并重组不太可能

针对坊间对换帅后“联通电信重组抗衡移动”的猜测，业内人士并不认同。

电信分析师付亮称：“今年1月底到7月底中国移动发展了1亿新4G用户。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4G建设已是不得不发力，下半年投资数字都不小，如果等待合并，那等来的局面肯定是差距明显拉大。”

中信建投证券通信行业首席分析师武超则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中国联通与中国电信的合并传言不断，但目前并无实质进展，铁塔公司成立能够解决运营商基础设施重复建设问题，运营商更需要市场竞争，过去对运营商的数次重组也表明政府构建竞争格局的意图。”

项立刚则明确表示，他认为重组不可能：“电信改革就是要促进竞争，通过竞争降低资费，提升服务。电信和联通合并，与中国移动成为市场上两个寡头，这是有悖于促进竞争的目的。”

武超则表示，混合所有制改革或许是电信行业国企改革的另一选择。“通过引入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这样的战略投资者，既能改善运营管理，又能借战略投资者之力发展业务。”

与重组、国企改革这样的顶层设计相比，普通民众显然更在意切身利益。某门户网站发起的一项网络调查显示，网友们对于三大运营商换帅，最大的期望聚焦在新帅能在提网速降资费方面有更大作为。

在运营商内部人士看来，管理层应认真思考运营商在国民经济体系中所处的位置，进一步深化电信体制机制改革，“比换帅更重要的，是推动运营商真正地市场化、去电信化，否则换帅只是治标不治本。” 前述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的省级运营商高管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