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呈杰 关天舜
《兩个舞蹈演员》
《刀郎舞演员夏提古丽》
《渡》
于小冬
天津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美协理事,天津美协副主席,中国油画院课题组成员,鲁迅美术学院客座教授。1963年生于沈阳,1984年自鲁迅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1984年至1997年曾在西藏工作13年。长期从事西藏题材的写实油画创作。作品入选八届、九届、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全国美展。
他曾背着画夹跋涉在高原三十载,澄净的圣湖、洁白的雪山、质朴的牧人在他笔下流转;他曾执教藏地十几年,古老的冰川峡谷、斑驳的古寺壁画记录他青春的岁月;他曾穿越西域万余里,留下作品千余件;康巴汉子朴实的笑、混着酥油茶香的牧歌令他沉醉。他爱西藏的文化遗存,遥远的村道、广袤的牧场、古老的寺院记录着他的足迹;他爱画藏族同胞,每一个鲜活的人物都是他用信仰蘸着汗水塑造出的生命。他就是——于小冬。
大美藏地的文化朝拜
拜访于小冬老师时,于老师刚从青海泽库写生归来,完成了9幅油画和30多张速写。像这样的写生,已经伴随了于小冬30年。1984年夏天,从鲁迅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后的于小冬毅然选择了去西藏工作,在拉萨过了他21岁的生日。藏地的人文与自然,对那时的于小冬产生谜一样的巨大吸引力。那时的他或许还想不到,这一决定竟让他坚守至今。
在西藏的人生经历无疑是于小冬生命历程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他对西藏的人文、自然,和自己亲历的30年变迁,都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怀。西藏在当代画家心中被赋予了许多浪漫主义情怀的想象,但是,在于小冬心中的西藏,是一种古典理想的找寻和真实信念的坚守。谈及他笔下的西藏,于小冬说:“我遵从眼睛看见的真实。不是单纯的现实主义,还有对古典的想象,也融入了个人的浪漫气质。我喜欢去牧区找寻永恒价值的影子,在西藏古老的生活方式里投射我对历史的想象。我在西藏的30年目睹了西藏巨大的变化,比如像是一夜崛起的拉萨新城——柳吾区。在当代西藏常有时空错位的感叹。我相信即使拉萨这样的大城市里的藏族人开始过上了现代人的生活,可能喝酥油茶用搅拌机一通电就出来了。但无论生活方式如何改变,信仰却好像是永远也不会变的。西藏的变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创作题材,内心与外表、古老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藏汉文化的见面和碰撞都可以提供深刻的思考。”
于小冬重视写生和创作的关系,他认为虽然我们不能通过时光机回到过去,但可以通过写生的方式让想象回到从前。他的画作中,掺杂着眼前的形象和在脑子里激活的画面。于小冬曾临摹过大量的藏区寺院壁画,常年深入研究的成果是撰写了一部填补学术空白的《藏传佛教绘画史》。他希望把藏族绘画的华美与伟大介绍给更多的人,并把传播西藏文化视为自己的责任。
于小冬常说,人的一生做不了几件事。他把画西藏作为一生重要的事业,究其原因,于小冬说:“西藏的景色壮丽,人物形象强悍有力,那是对一个画家不可抗拒的吸引,是扑面而来的真实,一张英俊的康巴汉子的脸、一双牧区老人的沧桑的手,都让我为之兴奋。西藏的每一个造型都是有故事的、有力量的,我总有不可扼制的想要画的愿望。一进到帐篷就会嗅到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勾起的记忆与我的生命紧密相连。”
于小冬的作品常以朝拜为题材,他也把研究西藏、描绘西藏视作心路的朝圣。对西藏的这份执着和坚守终将伴其一生。
扎根心灵的古典写实情怀
好多人都好奇国画系毕业的于小冬是怎么成为油画家的,这其实并不奇怪,于小冬从国画到油画的转型伴随着他不懈的实践和对油画技法的钻研。于小冬青年时代在西藏大学任教,临摹古格和大昭寺壁画的经历让他感受到,西藏绘画中很多的技法和他在国画系学的工笔很类似,工笔中又有很多技法与欧洲文艺复兴早期的油画很接近。另一方面,他认为17世纪油画成熟阶段的笔意也有很强的书写性,比如提香晚年的大笔触很像国画的写意画法。国画的实践经验帮助他理解了油画的许多技法秘密,开始了自学油画。他按照时间顺序实践油画技法史,从接近工笔勾线填色的蛋彩画起步,到尼德兰时期的工细画法,又到多层画法、提白罩染,最后到直接画法,几乎是完整地实践了一遍油画史,并最终在鲁本斯和委拉斯凯兹的技法里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古典写实风格。
于小冬非常认可贡布里希说的“美术史是一部视觉方式的历史”,他强调造型,重视技法,强调思考是伴随着手上的功夫而产生的。于小冬认为画家就是一双眼睛,人眼的观看与大脑的思维活动紧密相关。不同时代的人的观察带动了美术史的发展。于小冬希望通过自己的观察,创作出感动心灵的作品,重拾信仰的力量,呼唤现代人找回心灵家园。《渡》是于小冬的代表作,描绘了夕阳下一船西藏人在朝拜的路上渡江过岸的景象。在创作这幅作品时于小冬特意在朝圣者最多的冬季,住到雅鲁藏布江边,每天数次坐船过岸,从南岸到北岸,再从北岸回到南岸,观察着朝拜者的虔诚表情,揣测着他们的心灵彼岸。晚上他就住在江边的小泥屋子里画草图,历时两年创作成功了这幅震撼灵魂的作品。
回望于小冬的创作历程,伴随着他的是用艰辛换取的收获。他遇到过多次险情:因道路被泥石流阻断,在无人的山路跋涉四天,晚上只能在大石头下避雨睡觉;徒步去珠峰时住在牛圈里;深夜在群山里迷路,靠点起篝火防止野兽的侵袭。曾涉过没胸的激流,也曾持刀与野兽对峙,绝境求生。这些传奇经历和不畏艰险的热情,昭示着他那团如火般蓬勃的生命力——藏地壮美的山川河流溶入血脉,辉煌灿烂的西藏文化刻在心间,坚守信念!赞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