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丁西
前一阵,有网站评选出最恶心情话,查尔斯王储的情话高居榜首:我愿意做你的卫生棉。同时中榜的还有,尤金·奥尼尔说的:我只是等待着像一只爱你的小狗一样躺在你的脚下;罗曼·罗兰说的:我自你出生以前就爱上你了;梁实秋说的:有桩事你也许没注意,你给我的那把牙刷成了我的恩物,每一次使用都得到极大的满足,我要永远使用它,除非你再给我一把;海明威说的: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
情话最基本的功能,就是人能听懂。有一句情话好懂,那就是,我爱你。虽说创意差了点,也不艺术,但指向明确。说情话只是说话的一种,却是阳光产业,大多没有污染,像是甜味剂,唯心知,唯心喜。
情话爱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赞美拔高对方,如果还嫌不够,再来一个低贬自己,就像查尔斯王储要做卫生棉那般的。这话是查尔斯说给情人卡米拉听的,那时戴安娜是王妃。戴安娜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那么美,美得让人操心。相比之下,查尔斯形如古木。戴安娜不爱他,他也不爱戴安娜,他爱卡米拉。有人说,查尔斯给大多数男人上了一课,说相比心灵,外貌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因此显得格外动人,童话似的。
其实,童话只是内心里的一个梦,或多或少安慰俗世生活的不甘心。俗世的生活,什么都不能免俗,爱情也是这般。梦幻一样的开局,蓝天白云,到后来沾了烟火,也褪了色,也就俗气了。查尔斯愿意做卫生棉,那是他的感受,卡米拉明白了,就行了。况且欲望的表达,是没有高下之分的,甚至也不要艺术,语言是一个工具。究竟是恶心,还是甜蜜?谁说了都不算,再恶心只要听的人不觉得,那就是好的。
情话无处不在。很多人喜欢《诗经》里的那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什么喜欢呢?因为它的庄重,它的承诺。当然,诗词中也有情趣的淘气的,如周邦彦的那几句:“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问说,夜深了住哪里呢?答说,天冷,不走了,反正也没人看见。很活泼,很大胆,毕竟在宋朝。
很多男人肯在恋爱之初,情话不断,及至走进婚姻,情话就少了很多,这个落差让女人难过。常常要问他:你爱吗?他答,爱啊。又问有多爱?又答,很爱。再问,有多很?再答,就是最爱。继续问,有多最?男人常常会厌的,这爱能挂在嘴上吗?
女人就不高兴了,再答也不难啊,耐着性子就行了。耐不住性子的男人常常说,女人小心眼。其实,就是小心眼,就连冰心奶奶这么慈爱的人也会小心眼。
一则冰心的轶事说,她年轻时,丈夫吴文藻要了一张她的相片放在案头。冰心问他,是真的每天要看一眼呢,还是只是一件摆设?吴先生说,当然每天都看。一天,她趁丈夫去上课,把影星阮玲玉的照片换进了相框。过了几天,见丈夫没有发现,就提醒说,看桌上的相片是谁的?
一般说来,女人不管是不是名女人,在爱情上,从来就没大方过,都小心眼儿。有人说爱是一种病,就算是一种病吧,那么就像老中医看病的四个要领,望闻问切,别让它缺一个,病自然也就好了。
至于情话,要做到的就是百说不厌,因为我们每个人有一双爱情的耳朵,那是百听不厌。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