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读周信芳大师的《徐策跑城》

曾丽军

（常州市武进锡剧团 江苏 常州 213100）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读周信芳大师的《徐策跑城》

曾丽军

（常州市武进锡剧团 江苏 常州 213100）

【摘 要】京剧《徐策跑城》为《薛家将》的一折，是周信芳大师的代表作。周信芳先生这一派原称衰派。衰——体衰气不衰，其“豪放的艺术风格”如纳兰笔下“疏疏一树五更寒”的寒柳，苍凉遒劲；衰——是一种心境，残阳如血，西风烈烈，昭显了“阳刚之气的壮美”，任“西风多少恨”也“吹不散眉弯”！

【关键词】周信芳；《徐策跑城》；艺术特色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催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干。最是繁枝摇落处，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初秋时节，手捧纳兰容若的词，百感交集时，耳畔锣鼓响起，屏幕上一身银白的“老徐策”跑了上来……“西风多少恨”与《徐策跑城》就这样交融于眼前。也许只能用“缘分”来解释这种巧合。

小时候听单田芳的评书《薛家将》，听得着迷；长大后，除了个别情节还有印象，整个故事竟叙述不出来了。前年，剧团排演大戏《薛丁山与樊梨花》，我演薛丁山，为了塑造好这一人物，除了加强练功，我像个观众一样天天看戏，琢磨人物的内心世界。樊梨花和薛丁山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首：突厥女将樊梨花和父兄一起守关，与薛丁山相遇两军阵前，二人打着打着竟心猿意马起来，于是卖个破绽，一个跑，一个追，到一僻静林中，便私定下了终身。梨花转回寒山关禀与父兄，父亲却已将她许给了另一突厥边将杨潘。梨花不从，力劝父亲弃关投降大唐，与父亲一番争执，父亲失足跌倒被剑刺中致死，兄长一见便与妹妹动起手来，又是梨花失手，将兄长误伤。薛丁山闻听此事，不问青红皂白，不念梨花真情苦心，当场休妻。樊梨花一次两次救薛丁山于生死边缘，薛丁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樊梨花在人前蒙羞。

薛丁山娶妻三位，生子四个，分别名为勇、猛、刚、强。其中薛刚为樊梨花所生。薛刚性格暴躁，上元夜看灯，醉酒后大闹三街六市，打死了七皇子。薛刚凭着力大，杀出一条血路，一人逃走。逃到纪家庄，娶了纪鸾英为妻。奸臣张泰借机害得薛家满门入狱，不日即将斩首。与薛家为世交的徐策，用自己的幼子换出薛猛的儿子薛蛟，为薛家留下了一脉骨血。

不久老薛家一门三百余口，丧于刀下。薛刚闻讯，扯旗反唐。薛刚夫妻在张泰的逼迫下离散。

十八年后，徐策将薛蛟抚养成人，将薛家被害之事告诉薛蛟。薛蛟奉义父徐策之命奔韩山拜见婶娘纪鸾英。薛刚听闻韩山有一女将在招兵买马，心存反唐之意，前去探听虚实，至韩山，不想女将竟是失散的妻子纪鸾英。夫妻、叔侄重逢，悲喜交集，于是薛氏夫妻会合各路人马，兵发长安。

终于该老徐策出场了。京剧《徐策跑城》从这儿开始。徐策闻报，不胜心喜，不顾年迈之躯，亲自登上城楼观望，见到薛家兵强马壮，欣喜之极。遂与薛刚商定，自己先进宫奏本，若皇上杀了张泰满门，为薛家报仇，则兵马撤回；若不准本，再杀向大殿不迟。见到薛家后人的英雄气概，老徐策高兴得马也不骑轿也不乘，急急忙忙向大殿奔去……

周信芳最擅做功，一向被称为“做功老生”。他功底深厚、文武兼备、全身有戏、节奏感强，最擅长通过外部动作，表达人物的内心感情和思想变化。“膛蟒”“摔袖”“抖髯”等表演技巧在他的运用下均能深入人物的骨髓，而少有为程式而程式的卖弄。

周信芳大师的念白有较重的浙江方音，苍劲、饱满，讲究喷口，富于力度，口风犀利老辣而且音乐性强，善用语气词，一些特殊技法的运用更有浓墨重彩的效果。他还善于在韵白中适当地运用口语，在对白中插进语助词，使人听来既铿锵悦耳，又亲切生动，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

周信芳在表演中，十分注意唱念与动作的有机结合。听他酣畅朴直、苍劲浑厚的唱腔，加上起伏顿挫、错落有序的念白，看他文武兼备的“全身戏”，那戏演得叫一个酣畅淋漓。周信芳注重继承传统，又不受陈规旧套的束缚，锲而不舍，勇于探索，在唱、念、做等方面，均有自己的独特表演风格。

周信芳出身梨园世家，他所建立的表演体系是南派老生的主要流派，也是当代京剧重要的老生流派之一，被称为“麒派”。他既全方位地表达了京剧传统，又吸收地方戏、电影、话剧、芭蕾舞、华尔兹、探戈等多种表演方式的精华，对传统京剧加以创新，被公认为京剧海派代表人物。他吸取了谭鑫培、孙菊仙、汪桂芬、汪笑侬等前辈的艺术特点，又经常与许多同辈名家合作，在交流与借鉴中融会贯通，独创一格。他的嗓音带沙但中气足，恰好形成了麒派的基本特色；他的唱腔接近口语，酣畅朴直；念白饱满有力，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以“化短为长”形成了麒派唱腔的独特风格。他注重做功，表演从人物内心出发调动唱、念、做、打进行充分展示，因内外和谐而真实生动。他善用髯口、服饰及道具等来塑造人物。他在音乐作曲、锣鼓、服装、化妆等方面也进行了革新和创作，使人物在塑造性格和表达感情上达到舞台艺术的最高境界。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要达到这个境界，已不是用功、刻苦之力所能企及，这必须要有至真至纯的心，不带矫揉、不掺杂念，真正地用心去感觉。

从听《薛家将》，到演《樊梨花与薛丁山》，到悟《徐策跑城》，这既是我个人的阅读经历，也是对戏的认识与体味。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自己来演一折锡剧《徐策跑城》。

中图分类号：J8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5)08-004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