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质空间，城市的风向标

文｜李瑶

城市空间的改造，堪比城市规划，能够起到重构区域格局，重新聚合城市核心的作用。

从向建筑要价值到向空间要价值

20世纪20年代，现代主义建筑思潮悄然兴起，“现代主义建筑”强调建筑要随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现代建筑应与工业化社会相适应。二战之后，城市重建、工人住房等问题成为城市发展的最大阻力，“现代主义建筑”凭借其可快速建设、造价较低、向空中要空间等鲜明的特征及优势，以压倒一切的态势主导了城市发展。现代建筑的四位大师之中的三位（格罗皮乌斯、勒•柯布西耶、密斯•凡•德•罗）都是“现代主义建筑”的领军人物。

然而，现代主义建筑思潮过分追求建筑设计本身的完美，忽略甚至否定了城市空间的重要性。城市道路是人们从A点到B点的联络管道、城市广场是建筑物分割出的零散空间……建筑户外空间完全成为了建筑的附属品，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柯布西耶于1930年提出“由太阳方位确定现代城市景观”的思想，希望以此追求阳光与空气的自由流动，享受公园般的开敞空间。柯布西耶的思想很快被人们滥用、曲解，建筑不顾空间文脉，被随意的布置在“公园”中心。建筑本身成为城市地标，同时牺牲了建筑物四周宝贵的城市空间。（图1所示）

随着城市的逐步发展，城市的大建设阶段已经成为历史，现代主义建筑思潮从“神坛”上走下，城市重新回归到追求人性化的道路上来。二战后，后现代建筑主义运动兴起，美国建筑师文丘里发出“谦和的声明”：“具有复杂性和矛盾性建筑对城市整体具有一种特殊的责任——其原理必定在或隐含在整体之中，他必须具体表达内在整合的复杂性，而不只是外在的肤浅的罗列”。20世纪80年代，新都市主义运动兴起，它主张对建筑环境进行重新整合，创造丰富多样、适于步行的社区空间。21世纪，“城市复兴”的概念走入人们视野，“城市复兴”强调整合现代生活的要素，再造城市社区活力，建筑必须满足人与自然融合交流的要求和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的要求，让城市成为“有故事的建筑空间”……随着一次次城市运动的兴起，人们从向建筑要价值转向向空间要价值，城市优质空间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而且必将在新的时代发挥它的积极作用。

以小博大的“生意经”

建筑空间，尤其是高层建筑，具有非常强的“内向性”，随着电梯技术、建筑结构技术的高速发展，现代生活“走出街道，走进塔楼”。封闭的带passage的商业街，将街道中原有的商业与娱乐活动吸引到室内，使街道成为空无一人的消极空间。不能否认的是，单一大体量的建筑对增加税收，吸引消费具有积极的作用。但是“内向性”的建筑空间的辐射力较弱，人们被有效的限定在特定的建筑之内，建筑外部、城市之中的交通活动变为点对点的单线“传送”，“闲逛”到其他地方成为奢望。（图2所示）

图1 由太阳运行轨道决定城市布局，柯布西耶绘制

与此相比，城市空间具有较强的“外向性”，作为城市的开放中心，城市空间可以吸引人流，串联区域的单体建筑，形成区域整体的战略格局，变单体经济为区域经济，达到提升区域价值的作用。优质的空间让人们在一定区域内活动、交流，由于空间往往边界模糊，人们更容易的走出空间的限定，来到区域的街头巷尾，感受区域独特的文化与魅力，从而形成辐射效应，改善区域认知。城市空间的改造可以让小空间兑现大价值，进而整体提升区域价值。

西班牙的比斯开巴拉卡Pormetxeta广场改造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广场，建筑虽然围绕广场而建设，但是建筑内的人气较难对区域形成辐射，逐渐形成了一种建筑内熙熙攘攘，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状况。为了改变这一状况，设计师针对广场设计了一系列可以吸引人并且可以留住人的景观设施。让广场真正成为了可以吸引市民，并且串联区域的活力中心。区域小格局的改变，使整个区域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得以提升，带热了周边的土地价值，也为周边的城市改造奠定了基础。（图3所示）

图3 改建后的比斯开巴拉卡Pormetxeta广场

图2 带passage的商业街内部空间与外部空间对比

开放空间改造对于城市而言已经成为了区域的发动机与催化剂，各国优秀的空间改造工程层出不穷，我们或许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城市建设的新启示。

核心再现

城市空间的改造，堪比城市规划，能够起到重构区域格局，重新聚合城市核心的作用。城市空间改造的过程其实就是重新塑造区域向心力的过程，使改造后的空间成为区域的核心所在，把各自为战的城市格局拉回来，共同实现区域吸引力的再造。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到波士顿大开挖的例子，波士顿的中央干道穿越城市中心区，为城市运行缓慢和交通堵塞买下了隐患。最重要的还在于它在无意间成为了波士顿滨水区与城市中心隔离的元凶，使城市不得不抛弃良好的河流资源，背河发展。鉴于高速路的尴尬现状，波士顿提出“大开挖”计划，计划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在现有高架路的地下，修建高速路，当地下高速路完成后将高架路完全拆除，地面以上的部分，由政府统一打造成为提升波士顿市民城市生活的公共空间。公共空间串联起来形成了我们众所周知的露丝•肯尼迪绿道，绿道公园总长约1.61km，形成了1.21km2的绿地和城市开放空间，成为了波士顿居民最为喜爱的地方，也成了城市空间改造的优秀作品。（图4所示）

波士顿大开挖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它重新定义了波士顿的核心，使人们排斥的高速路、高架桥成为过去，以绿道的形式重新聚合了城市功能，提升了区域的整体价值。（图5所示）

活力再现

让公共空间发挥吸引力，成为区域中心最重要的在于引入富有活力的休闲功能。对于公共空间来讲“来的人多比来的人好更重要”，先期有效聚集人气，让这个地方口口相传，才能吸引到我们的核心客群，为区域的提升打下基础。单纯的景观改造仅仅能够起到改变区域印象的作用，要达到聚人的效果就需要针对城市人群的特点，植入他们需要的功能。现代城市功能大多蕴含在建筑之中，城市空间的缺失为我们提供了机会，巧妙的将功能设施加入到空间之中，让这些功能成为磁极，起到吸引人的作用，是城市空间改造的重点。

图4 露丝•肯尼迪绿道（Rose Kennedy Greenway）

图5 波士顿大开挖后形成的公园及活动空间

图6 曼萨纳雷斯河畔丰富的公共活动空间

马德里位于曼萨纳雷斯河畔，20世纪60年代后期马德里建成M30环城高速，M30西侧沿曼萨纳雷斯河而建。无独有偶，如同波士顿一样，这条环城高速让河流与城市渐行渐远。马德里市长阿尔伯托•锐兹•加拉敦决定将邻近老城区的M30环城高速公路置入地下隧道，并对曼萨纳雷斯河进行改造。经过国际招投标后，由West8和MRIO提交的隧道上方复生区域的设计方案脱颖而出。这个方案是众多设计作品中唯一希望通过景观途径解决城市问题的方案，立刻得到了政府以及大众的认可。

项目的第一步就是进行道路改造、水体净化以及景观工程，首先改变人们对区域的不良印象。在整体景观改造之后，让河岸充满活力成为了开发重点。开发者决定沿河岸布置多种供各年龄段市民休闲的空间，这里有运动空间、儿童设施、健身场所、景点、绿地、拍照点等各种各样的活动场所，这些具有休闲功能的城市空间，让这里真正成为了市民活动的乐园。（图6所示）

马德里曼萨纳雷斯河畔的改造计划巧妙的为简单的绿带植入了休闲功能，这里除了为年轻人提供了休闲空间外，也格外关注其他人群。比如沿河分布的儿童游乐设施，就吸引了众多孩子与家长一同前来，让区域的吸引力瞬间翻倍，达到了聚人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