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阳
真实的“病人”
文/青阳
今年我与艺术家结缘匪浅,数一数,竟先后采访了3位。
先是李贵新和杨子江两位老师。当时受朋友邀请,参加了包括他两人在内的一个画展。朋友告诉我,两人身上都有故事,建议我写写他们。
稿子写出来,听两位老师讲,圈内人很多点赞之声。我猜想,既是有感于两人的事迹,可能也得益于我的描述。颇有几分自得。
但采访徐希望老师,对我来说可真是一番折磨:对我的某些发问,他不屑于回答,“都是自热而然的事,没啥可说的。”被问急了,他会扔下一句,“你慢慢悟吧!”
他的事迹我相当陌生,而他的叙述又非常跳跃。为了确认事实,我对一些时间点问了又问,他突然瞪起了眼睛,“你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呢?”那一刻,我心底涌起一股夹杂着愤怒的委屈:你都没说清楚,我去哪里知道!
这种有点对立的情绪,让采访进行得并不顺利,僵局一直到午饭时才缓和。徐希望带我坐上蹦蹦车,到小镇里吃饭。点了两碗冷面,一个土豆丝,一个鲜墨斗。
边吃边聊,我注意到,徐希望一点没有常人社会交往的框框:他不让人,自己低头哧溜哧溜吃面,哪个墨斗大就挑哪个夹。客气这个词,似乎不在他的字典里。也许是多年独居,让他渐渐抛弃了那些繁文缛节?我开始有点理解这位任性的中年人了。
9月2日,抗战70周年辽宁美院画展在美术馆举行。徐希望作为特邀嘉宾,带着作品《父亲的大手》参展。我和一位同事前去观摩。
徐希望满心欢喜地站在作品旁。跟采访那天不同,油渍、漏洞的工装换成了牛仔背带裤,看着干净立整。上身白T恤,印的竟是小熊卡通图案。我给他拍照,因为相机不是广角镜头,只能把“大手”的一部分收进镜头内。徐希望看了照片,依然不客气:“你这不行,还是把大手都拍进来才好看。”
他一如既往,自口说自心。他活得真实,因为把所有精力都投放进了雕塑世界。世人如何看他,与他关系并不大。
那天,我的同事与徐希望同是1963年生人。同事评价:他的眼神很纯粹,像孩子一样。
听徐希望说,他打算在陈相镇的工厂搞一个演出,拟邀请沈阳籍的摇滚乐手萧寒出场。可惜我未能到场,只在网上找到了歌词:
“那么多人憎恨你
因为你的天真
让一些似乎存在合理的事物看上去滑稽而好笑……”
(详见本刊2015年10月B版《工业病人徐希望》)
记者:你今年的收入怎么样?徐希望:没有收入。
记者:今年最让你兴奋的事是什么?徐希望:参加抗战70周年的画展吧,机会难得。
记者:见刊后你的生活有波澜吗?徐希望:没有。
记者:你今年读了几本书,哪方面的?徐希望:我的思考和创作,胜于读书。
记者:你对明年有什么特殊心愿?徐希望:准备办一个工业文物博物馆,欢迎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