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小，不敢老

原炜飞

认识一个女子，晚婚，晚育。做了母亲后，却显得更加年轻，漂亮。举手投足间，遮挡不住的活力和生趣，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某次席间，和她坐在一起，禁不住赞叹，羡慕她越活越年轻。才知，以前的她，不管做什么都很消极，即使看着面前的大好春光，也意兴阑珊。但是，有了孩子后，一切全变了。孩子这么小怎么敢老呢。她说的时候，一脸温柔地笑，声音里渗着浓密柔情。她说，每每看着那可爱的小小的人儿，心里别提有多快活了，无时无刻不在想，为了孩子，为了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总是精神百倍，努力着，奋斗着，才觉得这辈子活着有了意思。

听得我，心里也翻滚起滔滔深情，同为母亲，自然能体会做母亲的心。为了孩子，特别是孩子的功课，新课本发下来，我会赶紧着熟悉，以便融会贯通，解答孩子的疑惑。连昔日里从未接触过的口风琴，电子琴，因孩子喜欢，也拿来学习。禁不住想，我们的往昔，那么多懈怠，时常往后缩了又缩，时光流失而浑然不覺。成为母亲后，内心好似一下子积蓄了无限能量，朝夕奔赴，成就生命里最彻底的一种成长。

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姥姥，是姥姥把我们姐妹养育大的。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不停地劳碌着，白天忙田地，捡柴，做饭，晚上缝补，编草帽，从没有歇过，别人都说老太太的身体好。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们也这样认为，尤其是我，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一生病，姥姥就没明没黑地照顾我，想吃什么就给我做什么。看着姥姥累得直喘气，放下勺子就搂被子，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直埋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要是有像姥姥那样的身体多好呀，姥姥听了，总是笑微微地摸我的头，低声说“傻孩子”，一脸欲语又止的表情，现在才明白姥姥未说完的话，懂得了她的深爱。傻孩子，她怎么敢老呀！在她的心中，我们那么小，她真是不敢老呀。她要老了，谁管这没爹没妈的孩子啊！

所以直到把我们养大，她才敢放心地老去。

其实，不敢老的不只是我的姥姥，还有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亲，所有有孩子需要抚养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