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乔木调《于无声处》剧组晋京演出

《胡乔木传》编写组

1978年10月，胡乔木到上海调研时，歌颂天安门事件的四幕话剧《于无声处》正在上海工人文化宫剧场热演。离北京之前，胡乔木已经从他的秘书那里听说，并看了10月12日《文汇报》发表的长篇通讯《于无声处听惊雷——访话剧<于无声处>的编剧、导演和演员》，了解了这个话剧创作、演出的经过和受到观众热烈赞扬的情况，认为这部话剧冲破了“两个凡是”的框框，从一个侧面，形象地展现了当年广大人民群众怀念周总理、声讨“四人帮”的革命热情和斗争精神，用艺术的形式喊出了为天安门事件平反的呼声，值得重视。

10月23日中午，胡乔木到达上海。在机场前往宾馆的路上，前来迎接的市委宣传部长车文仪问，要安排些什么文娱活动。胡乔木提出，能不能看戏，看看话剧《于无声处》。

《于无声处》作者宗福先，是上海热处理厂的青年工人，年仅31岁。该剧由上海市工人文化宫业余话剧学习班演出，全剧六个人都不是专业演员。《于无声处》从这年9月23日上演以来，400个座位的文化宫小剧场场场爆满。为接待胡乔木，演出安排到中苏友好大厦的友谊电影院。

从10月24日到28日，胡乔木天天同上海工交、农业和理论、宣传部门的同志座谈讨论，看戏安排在10月27日的晚上。上海市委书记王一平、韩哲一陪同观看。胡乔木观看演出后，非常高兴，走到台上，同编剧、导演、演员和舞台工作人员会见并合影留念。合影后，他问道：我能不能见一见作者？宗福先当时站在边上，人们把他拉到胡乔木面前。胡乔木端详了一下这位年轻人，问：你生的什么病？宗福先一愣，说：哮喘。原来，胡乔木注意到了《文汇报》的那篇通讯所写的作者带病写成这个剧本这一情节。胡乔木说：希望你养好身子，争取写出更好的剧本来。宗福先回答：这个剧本还有很多毛病。胡乔木说：这个剧本写得很好。

《于无声处》得到胡乔木赞赏，不仅编剧、导演、演员等剧组全体人员深受鼓舞，上海市委宣传部、上海市总工会也感到非常荣耀。《文汇报》10月28日至30日，连载该剧剧本。上海电视台、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于11月1日转播了该剧演出实况。

10月29日中午，胡乔木离沪返京。因为邓小平出访日本后，要同他谈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话稿的起草。胡乔木回到北京后，即到邓小平家中听邓小平谈他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话稿起草的意见，并立即投入紧张的起草工作。同时，他为了调《于无声处》剧组来京演出给胡耀邦写了一封信。

他感到，《于无声处》通过舞台艺术形象，第一个热烈歌颂了天安门事件，可以同正在进行的思想解放运动，同首都和全国人民要求为天安门事件平反的心愿相呼应。胡耀邦非常赞成调剧组来京演出。按他们两人的意见，11月4日，文化部和全国总工会即发出了邀请，并成立了以文化部副部长周巍峙为组长的接待组，来抓这件事。

在胡乔木指导和周巍峙等组织之下，11月7日，中央电视台转播了《于无声处》的演出，在国内外引起轰动。11月10日，也就是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前的中央工作会议开幕之日，清早发行的《光明日报》发表了赵寻的评论文章《戏剧舞台上的一声惊雷》。这天上午，为欢迎《于无声处》剧组晋京演出，《人民戏剧》编辑部邀请首都戏剧界人士举行座谈会。大家一致认为，《于无声处》是粉碎“四人帮”后第一个以歌颂首都人民在天安门广场悼念周总理、同“四人帮”作斗争为题材的好作品。它写出了伟大时代的革命精神，传达了人民的心声。

《于无声处》的演出，不仅促进了文艺界，而且直接影响政治上的拨乱反正，加快了为天安门事件平反的进程。11月12日，陈云在中央工作会议东北组发言，提出坚持有错必纠的方针，列举了六个比较重大的、亟待解决的历史问题。讲到第五个问题，天安门事件平反问题，陈云肯定了《于无声处》演出的意义和作用。他说：“关于天安门事件。现在北京市又有人提出来了，而且还出了话剧《于无声处》，广播电台也广播了天安门的革命诗词。这是北京几百万人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不同意批邓小平同志的一次伟大的群众运动，而且在全国许多大城市也有同样的运动。中央应该肯定这次运动。”

11月14日，剧组到达北京。就在这一天，经中共中央政治局批准，北京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宣布为天安门事件平反：1976年清明节，广大群众到天安门广场沉痛悼念敬爱的周总理，愤怒声讨“四人帮”，完全是革命运动。对于因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而受到迫害的同志要一律平反，恢复名誉。新华社向海内外播发了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15日的《北京日报》公布了为天安门事件平反的决定。

第二天，11月16日晚，《于无声处》在北京市工人俱乐部首次公演。这一天的《人民日报》发表了胡乔木指导下写成的特约评论员文章《人民的愿望人民的力量——评话剧〈于无声处〉》。指出：天安门事件是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革命群众运动的“有机组成部分，是整个运动的主体，也是其中最威武雄壮、最有声有色的一幕”，而话剧《于无声处》正是“天安门广场革命群众运动的艺术表现”。

《于无声处》剧组在北京连续演了一个多月，有时一天演日夜两场，一共演了38场。除了在剧场演出以外，还到门头沟煤矿、首都钢铁公司等企业，还在11月19日应邀到京西宾馆为出席中央工作会议的领导同志进行了专场演出。

《于无声处》这一部业余作者创作、业余演员演出的话剧，经胡乔木和胡耀邦的倡导，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夜，通过晋京演出，电视转播，在全国范围引起巨大的震撼。

（摘自《胡乔木传》，当代中国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