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山
终于完成了这部特殊而有意义著作的写作,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一桩心愿:向广大读者报告20次地方性公祭变为国家公祭的过程,以及在这一过程中,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不断地成长和发展的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的经历。
写这部书的念头起源于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设立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决定之后,一时间,我成了众多媒体追踪的对象,应接不暇的访谈,诸多报刊的约稿,使我感到全社会对南京大屠杀历史的关注,突然间高出不止三倍、五倍,应该是十倍以上。忙碌中有快乐,有感动,有思考,这不正是我多年来为之奋斗、求之不得的效果吗?
二月份,我及时赶写了四篇解读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的论文,在《南京日报》上连续刊发。三月份,《人民日报》《环球时报》《时事报告》《紫光阁》等国家级报刊连续约稿和刊发我的文章。四月份、五月份、六月份……我不断收到来自全国各家报刊的约稿函、约稿电话。我感到,应该对广大读者有个交代,有个汇报,于是下定决心,写一部纪实文学,真实地报告关于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形成背后的故事,以飨读者。
万事开头难。写书难就难在立意,难就难在谋划一个满意的架构,难就难在选中一个好的题目。但说实在的,此次写作是个例外,几乎在我下决心写作的同时,一个鲜亮的题目就在我脑海中迸发出来——《第21次是国家公祭》。因为从2014年起,前面20年的江苏省暨南京市地方性质的公祭活动,将升格为国家公祭,就这么简单,这么单纯,这么直接,但简单不简约,这里面有许许多多为之奋斗的人可写,有大大小小的生动故事可发掘,有遇难同胞纪念馆20年的发展轨迹可追寻。
开头我的确很是顺利,一气呵成,连续写成绪章、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但再往后卡壳了,停下了,甚至怀疑我今年能否接着写下去,能否按计划出版,能否实现初衷。原因何在?不是黔驴技穷,不是计划出现差错,更不是没有内容可以接着写,而是没有时间。进入五月份后,首次国家公祭日筹备活动开始启动,加之申报世界记忆遗产、遇难同胞纪念馆扩容工程三件“天大的事”一齐压来,我开始十二分地忙碌起来,工作量一下增加了十多倍。记得2007年在北京办展时,我曾经一个月内跑北京三次,而2014年创下了新纪录,一周内跑北京三次。我成了时间的奴隶,时间逼着我放下自己手中的“私活”,放下自己的爱好,自己的计划,去适应快节奏工作的要求,去顾大局,去谋大事。
我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动,想方设法也要干下去,并且不见成效绝不收兵。我开始了“晨练”,即每天早晨五点半左右起床,写作一个半小时。尽管如此,还是感到困难重重,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找到老战友、南京军区政治部一级作家徐志耕,希望他能帮助我,与我合作完成这部著作。徐说他正在赶写一部《幸存者说》的书籍,可以推荐一位南京军区的作家给我。我又转而找到著名散文学家艾萱的女儿艾涛,她的丈夫储福金是职业作家,希望他能给我帮助。不巧的是,他也有一部作品在手。但热情的艾涛向我推荐了她的同事,江苏省文化厅的李慧,说她写过散文,人很机灵,可以试试。
我与李慧萍水相逢,既不相识,更不相知。与李第一次在遇难同胞纪念馆见面时,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说话爽直。我喜欢与诚实的人打交道,做人做事贵在诚实。庆幸的是,小李不仅是诚实可信,而且的确聪明又智慧,名如其人。应该承认,她对南京大屠杀历史、对遇难同胞纪念馆情况、对我本人的事情,了解甚少,知之不多,要写这部作品是有一定困难的,但凭着她的勤奋和好学,很快进入角色。她像变戏法似的从我的博客上,从我的70多本书籍里,从众多媒体对我以及纪念馆的报道中,汲取营养,找到佐料。于是乎,一段又一段文字被她搬到著作里,一件又一件素材被她找进作品内,一篇又一篇文章被她整理进书籍中,她真行!我暗暗地为她叫好,为自己找到一个满意的助手而高兴。
李慧这个年轻人的确有才,而且也很用心。她的许多建设性意见,都被我吸纳进书稿中。例如,我原来的写作提纲是13章,后来她建议扩容,写20章,我觉得有道理,并且有内容可写,完全同意了她的要求。后来,我在写“确立公祭”这一章时,由于放得较开,一下写了3万多字,与其他章节相比,有点不对称。她建议我变成“确立公祭”和“解读公祭”两章,使得全书变成了21章。21次与21章,多么的巧合,多好的建议,我岂有不同意之理呢!
一部纪实文学作品,一定要写真实的人,写人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因为文学即人学。在这部作品中,我力求多角度地写一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的故事。其中,有名有姓的、有具体事迹或言论的达200余人。他们之中有南京大屠杀的亲历者、幸存者,也有研究南京大屠杀的专家学者;有进行主题创作的文艺工作者,也有国内外的政要显贵;有外国和平友好人士,也有爱国侨胞;有省、市、区支持遇难同胞纪念馆工作的各级领导,也有默默奉献的社会各阶层人士……这些中外人士值得留下一笔,他们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南京大屠杀的历史真相,为了慰藉和祭祀30多万魂灵,为了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建设与发展,付出了诸多的心血和不同的贡献,藉此向他们表示敬意、表达感谢之情,应在情理之中。
除了介绍人物的活动,文学作品中还应该记事,记录真实发生的事。在这部作品中,详细介绍了公祭活动涉及的大大小小事件内幕,揭示个中由量变到质变的全过程,披露其中的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当然,这部作品的最大特色是纪念性,通篇用了21个“祭”字,引出21章的叙事主题,分别是“创先祭”“年年祭”“烛光祭”“清明祭”“佛式祭”“文艺祭”“史学祭”“实证祭”“扩馆祭”“办展祭”“忏悔祭”“诉讼祭”“美国祭”“和平祭”“政要祭”“申遗祭”“提出公祭”“确立公祭”“解读公祭”“筹备公祭”“首次国家公祭”。可以说,离开了“祭”字,就没有这本书,理解了“祭”字,就找到了解读这部书的钥匙。
说到“祭”,其实就是纪念,这个词在生活中经常被使用,如纪念碑、纪念堂、纪念馆之类,然而,对于到底什么叫纪念?纪念的意义在哪?什么值得纪念?老百姓却未必都很清楚。古今中外,关于纪念的意义,人们通常多有误解。按楚庄王的说法,给后代人留下纪念物,必须有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有德,值得子孙纪念、学习;二是惩罚罪恶,可以给后代留下警戒。建立遇难同胞纪念馆,设立国家公祭日大抵属于后者。
国家公祭是一项史无前例的国家级祭祀南京大屠杀死难者仪式,是以国家立法的形式确立,体现的是国家的意志,凝聚的是民族的精神,固化的是南京大屠杀以及日本侵华加害的历史,表达的是和平的诉求。国家公祭与所有的纪念性活动不一样的是,公祭的对象是民众,不仅仅是南京大屠杀30多万死难者,而且包括所有在战争期间被日本帝国主义屠杀的普通老百姓,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多见的。虽然孟子早就有“民为贵”、“君为轻”的教诲,国父孙中山也在100多年前提出“民权”的思想,但在社会公众中铲除封建意识,在现实生活中真正体现和落实谈何容易?此次开了一个好头,尊重普通老百姓死难者的生命,慰藉在战争中遭外敌戕害的死难者灵魂及其遗属情感,就是为了激励广大民众牢记历史遗训,振奋民族精神,更好地报效国家,圆梦中华。
借此机会,我要代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史研究会、南京国际和平研究所的同仁,真心实意地感谢那些为了设立国家公祭日奔走呼号、参与论证、给予鼎力支持的人们,感谢那些多年来站在我们身后,给予许多鼓励、支持与合作的各级领导和社会各界人士,感谢20多年来为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建设与发展作出努力的所有人员,正是方方面面的给力与扶持,像涓涓细流、像聚沙成塔,促成了国家公祭日的实现,造就了纪念馆人的今天和明天。
(作者系中共江苏省委外宣办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