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数据挖掘技术分析古代35则消渴医案辨证论治规律探析*

方朝晖，赵进东，李中南，忻　凌，倪英群，李家云，谢峰涛，杨　雪

（1．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合肥230031；2.安徽省中医药科学院，合肥230031；3.安徽中医药大学，合肥230031）

应用数据挖掘技术分析古代35则消渴医案辨证论治规律探析*

方朝晖1，2，赵进东1，2，李中南1，忻凌1，倪英群1，李家云1，谢峰涛3，杨雪3

（1．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合肥230031；2.安徽省中医药科学院，合肥230031；3.安徽中医药大学，合肥230031）

［目的］分析古代医案中诊治消渴的辨证思维、处方、用药规律。［方法］使用中医病历采集系统录入35则消渴医案的相关资料信息，对病案中关键证素信息进行数据预处理与转化，运用描述性统计方法、聚类分析及关联规则等方法分析辨证论治规律。［结果］症状出现频次最多的依次为多饮、多食易饥、多尿、消瘦等，中医常见证型为肺胃热盛、肾阴亏虚、肝肾阴虚等，常见治法为清肺和胃、清胃养阴、滋补肝肾等，常用药物为：知母、麦门冬、甘草等，复杂网络分析图显示知母、熟地黄、生地、甘草、麦门冬为核心处方，其中最核心药物为知母。聚类分析显示用药的组合可分成4类，分别为：清热养阴、滋补肝肾、收敛固涩、泻下攻积。［结论］应用数据挖掘技术能较好地总结诊治消渴症、证、法、药的临床经验。

数据挖掘；古代医案；消渴；糖尿病

DOI：10.11656/j.issn.1673-9043.2015.04.01

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糖尿病已成为第3位危害公众健康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调查研究结果显示中国成年人群的糖尿病总体发病率估计为11.6%［1］，糖尿病的防治工作已成为中国公共卫生事业亟需迫切解决的问题［2-3］。糖尿病属于中医“消渴”范畴。笔者系统搜集整理古代医案，采用数据挖掘技术对原始医案进行分析，总结中医药防治消渴的规律，报道如下。

1　一般资料

1.1资料搜集人工搜集2014年1月—3月安徽

中医药大学图书馆馆藏中医医案文献中的消渴医案35则。入选医案宋代2则，元代2则，明代8则，清代23则。入选的古医案医家及著作分布如下：江瑾的《名医类案》8则，汪机的《石山医案》2则，魏柳洲的《续名医类案》5则，柳宝诒的《柳宝诒医案》1则，秦伯未的《清代名医医案精华》4则，徐衡之的《宋元明清名医类案》2则，潘华信的《叶天士医案大全》3则，蒋宝素的《问斋医案》8则，万健臣的《学界谭粹》1则。

1.2中医诊断标准对古代文献医案中含有“消渴”、“消瘅”、“肺消”、“膈消”、“消中”、“肾消”等病名者；医案中至少具有口渴多饮、多食易饥、尿频量多、形体消瘦或尿有甜味为主要症状之一［4］，再详细结合病史进行评价和筛选。

1.3纳入标准1）符合以上消渴中医诊断标准。2）病０案资料内容较完整，包含患者的病名、临床表现、病因病机分析、治疗原则、内服方剂等内容。3）仅以汤、丸、散、丹等内服剂型方药为研究对象。

1.4排除标准1）有明确急性外感伤寒、中风、胸痹等病史或相关诊断的描述。2）有明确急性外伤病史或相关诊断的描述。3）有明显与消渴无关的文献论述。4）所有外用剂型方药。5）主要症状出现在其他疾病的症状描述中，经评价和筛选而非消渴病的医案。6）医案不完整，如没有临床症状或只有治则而无方药的医案。

2　方法

2.1病历录入及数据核查对检索得到的符合入组条件的医案进行整理，内容包括主诉、现病史、中医四诊信息、辨证论治等情况。由经过培训的医师建立数据库并录入，全部录入后由研究者全部核查。核查员将录入的电子病历与原始病历逐一对照、修改，确认所有与诊疗有关的信息已全部正确录入。随机抽取15%的病历再次进行抽查，确保数据录入的正确性。

2.2数据处理与挖掘采用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信息网络中心自主研发的中医临证经验数字化平台提取数据，对病案中关键证素信息进行数据抽取、数据预处理与数据转化操作，利用建立的多维检索分析和展示系统、Weka3.6.9复杂网络分析平台等数据挖掘软件，运用描述性统计方法、聚类分析及关联规则等挖掘方法进行研究。

3　结果

3.1患者临床症状35则医案中共出现32个症状。其中多饮的症状最多，在35例患者中占57.14%，其次为多食易饥、多尿、消瘦等。临床症状见表1。

表1　消渴患者常见临床症状

3.2中医证型分布规律

3.2.1患者中医证型总体分布35则医案中合计出现46个中医证型，其中肺胃热盛的证型最多，在35例患者中占14.29%，其次为肾阴亏虚占11.43%，肝肾阴虚占8.57%，心肾不交、热盛阴伤、肠热腑实、胃热炽盛、胃热阴伤各占5.71%。

3.2.2患者中医证型虚实分布35则病案中合计出现中医证型实证16则，虚证12则，虚实夹杂证7则。

3.3常用中医治法35则病案中涉及治法共42种。出现频次最多的治法依次为清肺和胃、清胃养阴、滋补肝肾、滋补肾阴，在35例患者中所占比例分别为14.29%、11.43%、8.57%、8.57%。

3.4中药使用情况分析

3.4.1用药总体情况共使用中药103种，合计使用305频次。最常用中药为知母、麦门冬、甘草、熟地黄、石膏等，见表2。在35例患者中所占比例分别为48.57%、42.86%、40.00%、28.57%。在清肺和胃治法中用的中药共有11味，使用25频次。其中知母、石膏、甘草等使用频率较多。见表3。

表2　治疗消渴的常用中药

表3　清肺和胃治法治疗消渴的常用中药

3.4.2全部药物的复杂网络分析通过复杂网络分析全部药物得到核心处方为知母、熟地黄、生地、甘草、麦门冬，其他药物显示随症加减的对症论治思维。具体见图1。

图1　治疗药物的复杂网络分析

3.4.3复杂网络分析中药关联情况通过复杂网络分析，共发现4组具有连接关系的结点，山茱萸与山药在所有处方中占17.14%，玄参与生地在11.43%的处方中使用，在8.57%的处方中使用附子、人参与茯苓，在2.86%的处方中使用牡丹皮、熟地黄与牛膝。见图2。

图2　治疗药物关联情况

3.4.4中药聚类分析35则医案中，频数在4次以上的中药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共分成4类，分别为：清热养阴、滋补肝肾、收敛固涩、泻下攻积。见表4。

表4　医案中频数＞4次中药聚类分析

4　讨论

中医医案是中医临床实践的记录和临证的资料，是中医理法方药综合应用的具体体现，是中医药学的一个伟大宝库。中医有其独特的思维模式，具有系统性、整体性、复杂性等特点，不适宜用传统的还原论的方法进行深层次的研究，这也是中医临床传承研究复杂性之一［5］。古代涌现出了无数学验俱丰、医德高尚的大医家，尤其明清时期，在治疗消渴中积累了丰富的治疗经验也留下了大量的优秀医案。目前，数据挖掘技术在中医药现代化研究中逐渐应用及推广，是当前中医深层次研究的重要环节之一，将有利于中医药研究获得高质量、高级别的证据［6-7］。本次研究通过整理古代医案，采用多种分析方法进行数据统计与挖掘，在一定层次上挖掘出病的症、证、法、药之间的内在关系。

本次调查，经评价和筛选，共得到35则医案，其中宋代2则，元代2则，明代8则，清代23则。基本符合中医医案发展史［8］。《医宗金鉴卷二十一·消渴小便利淋病脉证并治第十四》中云：“饮水多而小便少者，水消于上，故名上消也；食谷多而大便坚者，食消于户，故名中消也；饮水多而小便反多者，水消于下，故名下消也。”从35则医案中，可以看出其临床症状出现频次最多的依次为多饮、多食易饥、多尿、消瘦、便秘等，与医书中所述近乎一致。中医证型以肺胃热盛证为主，与现代所报道的气虚阴亏证不太符合［9-11］，可能与古代人们的体质、生活方式、外界环境等有关［12］，易患温热类疾病。其他常见中医证型有肾阴亏虚、肝肾阴虚等，这与随着疾病的进展，影响肝肾正常生理功能，燥热偏胜，阴津亏损密切相关。研究中结果显示常见治法为清肺和胃、清胃养阴、滋补肝肾等，与前面所言的中医证型是符合的；在中医辨证论治的指导原则下，常用中药为知母、麦门冬、甘草、熟地黄等。

对所有处方进行复杂网络分析，结果显示核心处方为知母、熟地黄、生地、甘草、麦门冬。而网络核心节点的周围相关药物表示对个体病例的随症加减思路。其中知母的现代研究均显示有降糖作用［13-15］。聚类分析发现医案中的中药可以分为4类。分别为：清热养阴、滋补肝肾、收敛固涩、泻下攻积。该类中药的使用与其治疗原则不谋而合，也是明清医家用药的特点之一，但却与现代医家多从脏腑（心、肝、脾、肺、肾）论治区别较甚［16-22］。

本研究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仅纳入35则古代医案，其原因可能由于当时消渴病的患病率相对较低，故记载的医案较少，同时，多数医家是阐述消渴诊治的理论和经验，而没有详细记载诊治疾病的理、法、方、药［23］。同时，本研究仅纳入宋代及其以后的古代医家诊治该病的医案，由于古代医籍搜集的不全面，故不能反映古代医家全面的诊治经验，还需要扩大检索范围，进一步搜集、整理和挖掘，以期为消渴的防治提供更多科学的理论依据与临床证据。

［1］Xu Y，Wang LM，He J，et al.Prevalence and control of Diabetes in Chinese adults［J］.JAMA，2013，310（9）：948-958.

［2］方朝晖，赵进东，王建和，等.基于三早防治体系采取中医综合方案干预糖耐量减低的临床应用［J］.成都中医药大学学报，2013，36（3）：90-92.

［3］赵进东，方朝晖.方朝晖诊治糖耐量减低经验［J］.辽宁中医杂志，2013，40（8）：1543-1544.

［4］周仲瑛.中医内科学［M］.第2版.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196-202.

［5］Zhou X，Chen S，Liu B，et al.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linical data warehouse for medical knowledge discovery and decision support［J］.Artif Intell Med，2010，48（2-3）：139-152.

［6］张国梁，李艳，赵进东，等.应用数据挖掘技术分析徐经世诊治胃脘痛临床经验［J］.中医杂志，2014，55（11）：912-915.

［7］许玲，焦丽静，李春杰，等.八步法中医临床研究模式思考［J］.中西医结合学报，2010，8（5）：401-405.

［8］李禾，刘小斌，胡经航.近十年中医古代医案整理研究述要［J］.新中医，2005，37（10）：88.

［9］李哲，王世东，赵进喜，等.2735例2型糖尿病证型分布特点及“壮火食气”病机探讨［J］.世界中医药，2013，8（5）：488-490.

［10］淦家荣，陈岳祺.2型糖尿病中医辨证分型研究［J］.云南中医学院学报，2012，35（5）：41-45.

［11］尹德海，梁晓春，朴元林，等.2型糖尿病中医证型分析及其与糖尿病慢性并发症关系的探讨［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9，29（6）：506-510.

［12］方朝晖，赵进东，范青云，等.挖掘新安医学消渴文献，丰富糖尿病文献研究［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3，28（11）：3339-3341.

［13］刘芸，郑瑞.知母醇/水提取物对α-淀粉酶抑制作用研究［J］.陕西中医，2013，34（7）：897-898.

［14］翟云鹏，朱霞，鲁茜，等.知母总皂苷改善糖尿病大鼠海马中乙酰胆碱酯酶的活性［J］.神经药理学报，2012，2（1）：1-9.

［15］黄芳，徐丽华，郭建明，等.知母提取物的降血糖作用［J］.中国生化药物杂志，2005，26（6）：332-335.

［16］方朝晖，赵进东，刘剑，等.芪贞降糖颗粒治疗肝肾阴虚型非增殖期糖尿病视网膜病变患者40例的临床观察［J］.天津中医药大学学报，2014，33（6）：330-332.

［17］方朝晖，赵进东.从叶天士辛润通络法论治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J］.天津中医药，2013，30（7）：410-411.

［18］程相稳，赵泉霖.从肝论治糖尿病［J］.河南中医，2014，34（4）：695-696.

［19］马会霞，柳月娟，高秀娟，等.从肾论治糖尿病［J］.中国医药指南，2011，9（17）：280-281.

［20］刘显章.糖尿病宜从五脏论治［J］.中国中医急症，2011，20（2）：329.

［21］蒋兆定，李灿华.糖尿病从心论治初探［J］.辽宁中医学院学报，2004，6（2）：98.

［22］徐强，张朝晖.从肺论治糖尿病周围血管病变撷菁［J］.江苏中医药，2011，43（5）：82.

［23］郭新峰，李冠海，何羿婷，等.基于诊断相似度评价的强直性脊柱炎古代医案分析［J］.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2013，30（4）：596-599.

An analysis of thirty-five ancient medical case's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regularity in treating Xiaoke：based on data mining

FANG Zhao-hui1，2，ZHAO Jin-dong1，2，LI Zhong-nan1，XIN Ling1，NI Ying-qun1，LI Jia-yun1，XIE Feng-tao3，YANG Xue3
（1.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Anhu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Hefei 230031，China；2.Anhui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Hefei 230031，China；3.Anhu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Hefei 230031，China）

［Objective］Analyze the ancient medical case regularity of dialectical thinking，prescription，herbs in diagnosing and treating Xiaoke.［Methods］Input thirty-five Xiaoke ancient medical case's related information and resources b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TCM）case acquisition system，data preprocessing and transformation of key card information in ancient medical case.Using the method of descriptive statistics，cluster analysis and association rules to analyz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regularity.［Results］The common symptoms of Xiaoke patients were polydipsia，hunger，diuresis，thin，and so on．The common TCM syndromes of Xiaoke were lung and stomach heat，kidney yin deficiency，liver and kidney yin deficiency，and so on.The common therapies were clearing heat lung and stomach，clearing heat stomach and nourishing yin，and nourishing the liver and kidney.The commonly used formulas were experience，Yunv Decoction and Baihu decoction，and so on.The commonly used herbs were anemarrhena rhizome，ophiopogon，licorice，and so on.The complex network analysis diagram showed that anemarrhena rhizome，radix rehmanniae preparata，radix rehmanniae recens，licorice，ophiopogon were the core herbs in the prescriptions，especially anemarrhena rhizome．The cluster analysis showed that herbs combination could be divided into 4 categories.That was clearing heat and nourishing yin，nourishing liver and kidney，astringent，purgative activity.［Conclusion］It is a good technology to summarize the clinical experience of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Xiaoke's symptoms，syndrome，therapies，formulas，herbs by data mining.

data mining；ancient medical case；Xiaoke；diabetes mellitus

R255.4

A

1673－9043（2015）04－0193-04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重点学科（20091221）；国家科技部科技支撑计划（2012BA126B00）；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20131012）；安徽省自主创新专项资金（13Z04013）；安徽中医药大学科学研究基金项目（2015qn029）。

方朝晖（1967-），男，医学博士，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中西医结合防治代谢内分泌疾病研究。

（2015-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