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颜色》中的精神生态女性主义宗教观

2015-08-15 00:50:27左依娇吕瑛
语文学刊 2015年15期
关键词:紫颜色宗教观丽亚

○左依娇 吕瑛

(河西学院 外国语学院,张掖 甘肃 734000)

《紫颜色》为著名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的代表性著作,曾获得代表美国最高级别的三大文学奖项,其影响深远,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和接受。这部作品主要描写的是生活在美国主流社会中的黑人妇女的生存及命运问题,其中包括对黑人妇女宗教信仰和精神问题的关注,作品在种族与性别的基础上,把种族、性别、自然三者有机的结合了起来,并且志在使读者能意识到这三者之间的紧密联系。从宗教信仰方面来说,作品反映出自然的被他者化与黑人妇女精神世界受压迫的根源是相同的,都源自于男性统治。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即:只有解除这种压迫,女性的精神世界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自然才能与人类社会和谐发展。这主要反映的是一种精神生态女性主义宗教观。

一、精神生态女性主义

“生态女性主义”主要指的是女性主义与生态思想的结合,最早由法国女性主义学者澳波尼于1974 年提出的,体现的是女性受压迫与自然受破坏之间的某种联系。生态女性主义有多个分支,精神生态女性主义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文学批评流派。

精神生态女性主义是在女性主义第二次浪潮、生态运动及异神教运动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它继承了精神女性主义对大地母神的热衷,主要主张去父神化的统治,重回大地母神,实现女性精神自由等。伊丽莎白·戴维斯的《第一性》(The First Sex)、莫林斯通的《当上帝是女人时》(When God Was a Women)等作品都对精神生态女性主义有所论述,她们认为人类出现的社会危机和生态危机无不与父权社会对女性和自然的双重剥削压迫有关,并且明确了父权神教在这种统治中的帮凶作用[1],批判男性文化的一元中心论,认为女性与大地的关系是有机的生态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只有选择相互关爱、相互融合的生活方式,才能重建和谐世界。这一点在小说《紫颜色》的宗教观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二、宗教压迫下失语的他者:黑人妇女与自然

《圣经》是宗教圣经,也是白人世界的圣经,它是一套“以神为主,以人为客,以男性为主,女性为辅的秩序”[2]。它将种族、性别、人与自然对立了起来,导致了白人歧视黑人、男性歧视女性、人类将自然边缘化。对于黑人来说,她们对于上帝的阐释是白人强加给她们的一种印象,从根本上来讲,一方面是白人对黑人的压迫,另一方面也是黑人男性对黑人女性的压迫。所以,拥有这样一种宗教信仰的黑人妇女注定是得不到上帝的任何帮助的。

小说一开始就出现了这样一句话:“你最好什么人都不告诉,只告诉上帝。否则,会害了你的妈妈。”[3]3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主人公西丽亚无论是在遭受继父的强奸威胁,还是在遭受丈夫的欺凌压迫时都选择了沉默,这种沉默就等同于一种“失语”,“失语”本身是一个医学术语,原指“由于大脑的损伤而导致的丧失部分或全部说口语的能力的症状。”[3]54本文借用这一术语来比喻由于传统的父权制和主流美国文化霸权相重叠的压迫等原因所造成的黑人女性的沉默、软弱、压抑和无能为力。她不敢告诉她的母亲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也不敢向别人控诉她继父的兽行、不敢反抗丈夫的百般凌辱与欺压,因为在她的信仰里,那个“个子高大,模样挺老,胡子花白,满头白发”[3]168的白人上帝教给她的是:“无论如何要尊重父亲和母亲”[3]39,就这样,她学会了隐忍,觉得自己所承受的痛苦都是理所应该的,她不能对任何人说,除了“上帝”,全书由90封信组成,其中西丽亚写给上帝的信有55 封,除了1 封,其它的都是西丽亚在最无助和绝望的时候写的,但是,这位“白人上帝”不但对她的求助置之不理,反而把她推向了困苦的深渊,使得她从无助到绝望,最后整个灵魂都变得麻木。对生活已经麻木了的西丽亚放弃了对生活的希望,她把自己比作一棵树,并且说服自己“西丽亚,你是棵树”,她甚至自嘲“树是怕人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她看来,树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大自然与人类中同她一样的弱势群体都属于他者,都处于从属地位,她们共同从属于这个社会的强者——男性,无论是她们,还是大自然,被欺凌还是被迫坏,都得听之任之,无权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西丽亚这里所说的自己是一棵树,她们都是怕人的,这表明她自己很清楚,她和大自然一样,她们在这个社会中是没有地位的,她们都被边缘化了,都是他者,她口中的这个令她和树都害怕的人已不是我们普遍意义上所说的“会说话,会使用工具的能够直立行走的高级动物了”,而是特指男性,是男性的压迫让她们害怕,使她们边缘化。

她的这种心理是在长期的男权压迫和宗教压迫下形成的,她是“那种认可性别压迫的意识形态同样也认可了对自然的压迫”的人。[4]57西丽亚直觉地把自己怕男人和树怕人联系起来正是沃克运用文学隐喻的方式得出结论,人类对自然的统治与男性歧视,压迫女性是具有逻辑上的联系的。

三、他者的宗教觉醒

众所周知,沃克不仅反对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也反对现代社会把自然“他者化”的观念。她相信“万物有灵论”,认为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和人类一样都是大自然的一分子,没有高低贵贱、尊卑荣辱之分,这一点也在她的宗教观了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西丽亚的宗教意识觉醒开始于对“上帝”的失望与愤怒,西丽亚在极其痛苦和无助的时候给上帝发出了55 封书信,但是,令她失望的是,这位他心目中“全知全能”的上帝对她的痛苦从未关心过,“他并不思考,老坐在那儿,不闻不问,自鸣得意”。随着西丽亚一次又一次的求助得不到回应,并且随着在莎格的启发与帮助下自我意识的觉醒,曾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西丽亚开始对这位“至高无上的权威”发出了质疑和挑战,她再也不给“上帝”写信了,她认为“那个上帝是个男人,他干的事情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无聊、健忘、卑鄙。”[3]166,虽然这些言语及其的大不敬,但却代表了西丽亚自我性格的发展和自立精神的第一次飞跃,她不仅向所谓的精神权威——“上帝”的发出了挑战,更重要的是向以“上帝”为代表的男权思想及种族主义发出了挑战。这是西丽亚重获新生的第一步,慢慢地她对生活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她寻回了话语权,把对上帝的倾诉转为了对人的倾诉,她学会了与压迫自己的男权势力作斗争,敢于反抗她的丈夫,甚至抛弃他,离家出走,甚至后来还拥有了自己的事业——成立了自己的“大众衬裤有限公司”。这一点体现了她精神上的质的飞跃。

但是,由于对“上帝”的质疑和否定,西丽亚在一段时间里曾经处于信仰迷茫状态,这令她非常的不知所措,这时,她的好姐妹莎格给了她极大地帮助和引导。莎格是小说中作者撰写的一位新型的黑人女性形象,她追求自我,对传统的约束女性的宗教教条不屑一顾,她又自己的信仰,她用自己的行动影响并鼓励西丽亚去勇敢地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与大男子主义思想作斗争。在她的帮助和引导下,西丽亚终于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她接受了“上帝在你心里,也在大家的心里。你跟上帝一起来到人间,但是只有在心里去寻找它的人才能找到它。”[3]170的宗教观念,相信了“上帝既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它”[3]170,她明白了真正的上帝不是存在于教堂或《圣经》里,它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无形的精神力量,只有在生活的乐趣和人与人的相亲相爱中才能找到这种精神力量,也只有在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中才能找到的自己的上帝,这个上帝是融自然与人性为一体的,它是树木、星辰、风和一切其它的东西。

艾丽斯·沃克曾经说过:“所有的人、生物都是地球的一部分,都是神圣的。我们中没有哪个比别个更高或更低。只有正义才能确保一切的和谐;只有生态平衡才能维持自由。而只有自由了,我们唤为‘精神’的第五元素才能充盈。敬重神圣,就是为食物、生计、居住、知识、自由和美留下繁荣的空间,敬神就是使爱成为可能。”[5]这是精神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要旨所在,也是这部作品所阐释的宗教观。

[1]王影君.西方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流派研究[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

[2]叶敬德.神的性别:一个基督教语言的问题[J].自然辩证法通讯,1996(l).

[3]张晶.女性与自然——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解析《紫颜色》[J].淮海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

[4]Oxford Advance Learner’s Dictionary[M].1997.

[5]金莉.生态女权主义[J].外国文学,2004(5).

[6]Starfawk.1993.The Fifth Sacred Thing[M].Bantam Books.

[7]艾丽丝·沃克.紫颜色[M].陶洁,译.译林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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