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

2015-08-14 04:00程继武
辽河 2015年7期
关键词:河沙活儿沙子

程继武

暑期,天气正是火辣辣闷热的时候,我和妻子很早就商量好了,决定在暑期把儿子的婚房装修完。为什么非要在这么热的时候搞装修呢?原因是暑期学校放一个月的假,尽管天气炎热,可装修的时间却绰绰有余,所以就把装修的日期定在了暑期。

我知道装修是很累人的,不仅累人还费钱,好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点钱财,一装修,钱就被大把大把地掏空了。想要不掏空是没有办法的,现在的装潢材料不仅贵而且人工费也高得惊人,如果不精打细算,我老婆兜里积存的那点银子不等装修完房子,恐怕早就底儿朝天了。对装修房子我是有一点经验的,但这经验也是十年前的事儿,反正比没有强。我说的经验就是知道先装什么后装什么,至于现今的材料价格和装修技术我是一无所知的。妻子的担心也在于此,不知道兜里的钱够不够。如果不够就坏了,向谁去借呢,向谁借都不好意思,实在不够只好向银行贷款了。妻子对装修十分重视,说装好了奖励我。我想算了吧,这装修的钱还不知够不够呢,就别提什么奖励不奖励的了。我只要不把媳妇的钱花个底朝天就行了,也算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媳妇非常忙,给一家私人企业当会计,一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装修房子,她把装修的事儿推给了我。

买的房子都是毛坯房,装修的第一步就是请力工把屋里的电线、水线都刨出需要的沟槽。请的力工师傅姓黄,四十六七岁的样子,长方形脸,身子长得很结实;穿着一件旧黄上衣,手里拎着一个看上去很硬的塑料提包。我不知道这个提包是干什么用的,人家拿什么东西和你也无关。我问他:“刨这些个沟儿和几个窗台需要多少工钱?”老黄仔细看了一圈儿,说:“大哥,你这屋里的活儿至少也要付八百元工钱。”我说:“什么,多少活儿呀,张口就八百?不行,还是便宜一点吧。”老黄说:“大哥,你觉得贵,那你就再请请别的力工,问问工钱要多少。”我心里明白,我已问过了几个力工,那几个小子的确比老黄要的多,我只想把工钱再压低一些,于是说:“不用问了,七百块钱干不干?”老黄看了我一会儿,笑了,说:“我得和他们俩商量商量。”我愣了,怎么这么点活儿还需要三个人。我正奇怪着,老黄从屋外又进来说,那就七百吧。”我很得意,觉得做活儿的人总是想多要钱少干活儿。刨沟儿的活儿开始了,原来老黄的朔料提包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一把电镐,这东西虽然刨墙很快,但是手上的掌控力度需要有功夫,不然就刨歪了。时间不是很长,但是电镐一响,满屋子立刻像爆炸一样,到处尘土飞扬,再看这三个人全成了土人,满身是土,我不得不躲到屋子的外面。大约两个多小时,墙上所有需要刨的地方都刨完了,就连窗台也刨完了。我心里很佩服老黄这小子,看外表是个很粗的人,一干起活儿来却很有道眼。等到老黄让我进屋时,我已认不出哪一个是老黄了,他们全成了灰人。我有点惊讶,此时才感到这几百块钱挣得有点不容易,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墙土太埋汰了,我敢说灰尘不仅钻进他们的头发里,还钻进了肺里,这么大的烟尘真是让人够受的。我给老黄钱时,老黄手上的灰都落在了钱上,他说:“大哥,能不能再加一百啊?”我不乐意了,说好的七百块,凭什么还要再加一百啊,我见老黄的牙上都是墙灰,我心里有点软,但一想到媳妇,心即刻就硬了起来,说:“不行。”老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大哥,认识你很高兴,你是个很会过家的好男人啊。”我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老黄听出我不高兴了,也听出我不需要他们再呆在这里了,便向那两位说:“走吧,大哥已付完咱们钱了。”老黄走到门口回头向我说:“大哥,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笑了,不屑地摆摆手说:“走吧走吧。”老黄一行三人带着我屋子里的墙灰鱼贯而出。我见老黄他们走了,心里有些快意,这第一步装修的工程总算完成了。

接下来的装修以我的经验该是瓦匠活儿了。我请了几个瓦匠都因活儿的技术水平不高而没有雇用。后经朋友引荐用了一个姓候的师傅,侯师傅叫侯三。这名字我知道后就很厌烦,都什么时代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好在是朋友引荐,可能名字不好听,但瓦匠活儿的技术肯定不一般,我只能这么理解。我给侯师傅的工钱是三千六百块,侯师傅嫌少,说:“现在瓦匠技术高的人不多,人工费也贵,给三千六太便宜了,小技工还三千一二呢。”我说:“那就再加三百,怎么样?”侯师傅的眼皮上下动了几下,说:“行吧,谁让是朋友引荐的呢。”我心里不太高兴,妈的,和朋友说好了的价钱,这活儿一点没干钱倒涨了三百块,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就辞掉不用了,有朋友在中间,盛情难却呀。侯师傅这会儿眼睛很专注地看着我,说:“我给你下料吧。”他在地上捡一块旧报纸,在边缘上写了砂子三车,水泥三十袋,大块瓷砖,九十块,卫生间六十块等等。我把这破报纸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第二天就联系进料了。就在我联系进沙子的时候,侯师傅给我打电话说:“你家的窗户力工没有做好,窗台的石板伸不进铝窗的下面,要请力工把窗台铲平到位。”我一听汗就下来了,这可是自己的疏忽,当时老黄问我窗台铲到里面还是和铝窗齐平,我自以为有经验就说齐平,现在老侯说要铲到里面,细想是有道理的,如果现在再去请力工那费用至少还得二百块,这事儿让我做的。

回到家,我的脸色不太好。媳妇见我脸色就知道装修遇到了麻烦,便催问怎么回事儿,我只好向她说明了情况。媳妇一听就很不高兴,说这点小事儿都想不周全,下面的活儿还怎么干?她说:“给老黄打电话,就说窗台他没有给做好,绝对不能再请力工了。”我知道这事儿是自己没有想好,赖不着人家老黄,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给老黄打电话,我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当初工钱就没有给足老黄,现在人家活干完了,再叫他补活,恐怕是有难度的,何况老黄一句没有时间,就是神仙也奈何不得人家。电话打过去了,回铃只响了三声,老黄接电话了。我说:“老黄啊,我是老孙,不认识我了吧?”老黄说:“是孙大哥呀,有事吗?”我向他说明了情况,还说再给他补上一百元钱,老黄说:“大哥,我马上就到,但是你要给一百元钱我就没工夫了,工钱已经付完了,我走时说过你会找我的,好了,我马上就到。”老黄的话让我眼睛有点发潮,我没想到老黄会这么干脆。我马上到了新房那里等老黄,这时媳妇又来电话说:“你电话里先说给老黄二百元,等干完了就给他二十块钱,窗台就是他没给做好,凭什么不干,你听见了没有?”我一下子就把手机关了,这几天的疲劳让我浑身无力,我一屁股坐在塑料凳上点燃一支香烟,才觉得好了一点。烟还没抽完,老黄就拎着塑料箱子敲门了,我见了老黄很激动。老黄说:“大哥,有事儿就给兄弟打电话,我搞技术不行,要说“破坏”你就说话吧。”他插上电源,检查一下他的电镐,然后就突突地铲了起来,时间不长四个窗户全铲完了。我说:“老黄我去买瓶水。”老黄说:“大哥,没有活儿了吧,我得赶紧走了,时间就是钱啊。”老黄头也没回就走了。我愣愣地站在屋里,灰尘落了我一脸。

我忽然想起该进沙子了,就打车去了沙子市场。沙子市场卖沙子的真不少,都是用小货车装沙,满满的一车厢。一打听才知道河沙是一百六十元一车,而山皮沙一百二十元一车。河沙干净不含土质,而山皮沙有土性,发红,粘瓷砖最好是用河沙而不用山皮沙。我很想再讲讲价,看看卖沙的沙主们能不能一车降点价。我问了几个沙主,都说少一分也不行,尤其是河沙。我开始犹豫,正当拿不定主意时,一个身板比较壮实的男子走到我跟前说:“大哥,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我一车一百四十块。”我说:“那谢谢你啦,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必须是河沙。”那男子说:“不用疑心,凭货付钱。”我看了他几眼,觉得这人相貌不错,长得很周正,看得出是一个能讲信用的人。我定了,就买他的沙子了。这时男子的媳妇也从舵楼里冲我说:“大哥,放心吧,我家的砂子都是河砂。”其他卖砂子的人都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我,我当时觉得奇怪,心想看什么看,买你们的沙子一车一百六十元,这位兄弟的沙子一车差二十元钱,那三车就是六十块钱啊。我坐在这位男子的沙车上就到了我的房前,他的车能升降,车厢里面的千斤顶一支沙子自动就卸下来了。我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又去拉剩下的两车。沙子卸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就在我要点燃一支烟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那堆沙子的底下有些微微发红,我感到有问题了,抓了一把上面的沙子放在水泥台上,又把下面的沙子也抓一把放在水泥台上。不一会儿,沙车又来了,忽地一下又卸了一车。这一车就明显地看出有微红色的山皮沙了。就在我抓一把和水泥台上的沙子进行比对时,车子忽地又开走了,时间不长,沙子又回来了,还是忽地卸下了,这一车红得就更明显了。男子跳下车,擦擦脸上的汗,说:“大哥,付钱吧?”我说:“你拉来的都是河沙?” 男子眼睛一瞪说:“什么意思?”我说:“你心里明白什么意思。”他不耐烦地说:“有话直说,我没功夫和你磨牙。”我说:“老弟,在沙市儿买你沙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砂子一卸到地下,脾气就来了。”他说:“你啥意思,快说吧。”我说:“你这第一车沙子算是河沙,第二车和第三车沙都严重地掺了山皮沙。”司机男子这会儿脸也白了,他媳妇也急赤白脸地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辛辛苦苦地给你拉来的都是河沙,你凭什么说这是山皮沙?”我手向水泥台一指说:“看看吧,那就是沙样。”他们一看脸立刻就红了,我又大声说:“别以为我是小孩子,我从小与别人拉过河沙。河沙经水的冲洗,颜色光亮白净,而山皮沙颜色发红,这一点谁不知道呢?”这时邻居过来很多人,都说这沙子里掺了山皮沙,司机和他媳妇一看这么多人都认定沙子里掺了山皮沙,也无法抵赖了。我说:“谁都知道山皮沙和河沙的价格不一样,我买的是河沙,你们掺山皮沙的目的就是多赚昧心钱,这样的沙子用来粘瓷砖是不结实的。”周围的邻居也指责说:“太没有良心了,挣昧心钱太缺德了。”邻居们的话顿让这夫妻俩满脸冒汗,他媳妇走近我说:“大哥,对不起你了,你看怎么办吧?”我说:“全部拉回去。”他媳妇一听就哀求我说:“大哥,拉回去我们就赔到家了。这样吧,我一车少要二十块钱,怎么样?”我见这女人可怜巴巴的样子,汗正从她的鬓角流出,便想谁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同意了。不过我让他丈夫把山皮沙用铁锹尽量撮在一边,做别的用场,沙子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中地运到了家。

这件事儿我没敢和媳妇讲,她不知道总比知道了要好得多。其实,媳妇也不是那种事事都斤斤计较的人,只是这装修房子的费用大得惊人,稍有不慎,钱就从口袋里悄悄地溜走了。更关键的是装修的师傅们变得都是商人的身份,语言也修练得十分过硬,要你的钱就像玩麻将,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甘拜下风。侯三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似乎非常通情人,嘴里也不常说话,说话必是玩笑一类。我说:“三啊,可得把砖粘结实了啊。”他说:“老弟放心,这砖要是粘不结实,大哥今晚说什么也不搂你嫂子。你说说,这瓦匠活儿严格说来也是一项手艺,要是丢了手艺,你不给我工钱,晚上我的家什儿还能那么硬吗?还不成了蹲墙头的小鸟了,放心吧兄弟。”我觉得侯三很可爱,这小子的嘴皮子还挺薄。侯三一边和着沙子和水泥一边说,这沙子山皮沙太多,恐怕要影响铺砖的质量。”侯三的话让我很不安,我说:“尽量把山皮沙放在下面,上面多铺河沙。”侯三像没听见一样,我也不便多说,反正买下了这样的沙子,有什么办法呢。我心里正难受着,只见老黄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只见老黄眼角处红肿着,衣服也有一处撕了一个口子。我问:“这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老黄一边掏钱一边说:“大哥,给你沙子钱。”我愣了,说:“这沙子钱人家已做了让步,我没有让你去要钱啊。”老黄说:“大哥,你的确没有让我去要钱,但马二不知用山皮沙骗了多少人。我们都认识,我听说他把你又骗了时,同他计较起来,马二说,不骗人挣不着钱。我说,钱不长花,人心长在。时间长了谁他妈的还买你的沙子?马二急了眼,上去就给我一下子,衣服也被他撕坏了。我没有还手,还手他不是个儿。我就在那儿站了大半天,活也不干了。马二傻眼了,让他媳妇又给我一些买你沙子的钱。我本想不饶他,但给了钱想必马二就是认了错,所以这钱我就给你送来了。”听了老黄的话,我立马握住了他的手,说:“老黄,你一定是党员吧?妈的,这世上没有你这么较真的人了。这钱你拿回去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老黄一听脸色即刻就变了,说:“这成了什么事,难道我是为了这点钱吗?”我也觉得话说出去不好收了,没办法,只好说:“你是大哥的好兄弟,来日方长。”老黄乐了,说:“大哥多给兄弟介绍点活儿就什么都有了。”我什么也没有说,目送老黄走了。

侯三和另一位师傅只干了三天,地砖就全铺完了。我很奇怪,侯三不是说得四五天吗,怎么三天就完了。我没有看出什么毛病只得付钱,侯三拿着钱像老鼠一样溜掉了。后来木匠说这墙砖粘得太空了,我才得知侯三这小子耍了我。我给侯三打电话,可是这小子就是不接,后来接了,他说,他的技术就这水平了,砖粘得空了点不要紧,掉不下来就行了。我听得鼻子差点没歪了,我说:“侯三,你这样的人就得老黄对付你。”侯三说:“老黄是谁呀?大黄狗啊,我看他咬我一口试试,妈的。”侯三从此杳无音信了。我很生气,可生气也没有办法,现在人们的想法真是滴水不漏啊,你觉得这件事做得合适,可是人家偏偏和你想的相差甚远,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这大热的天气,不生气都热得直喘气,一生气浑身直哆嗦。细想想,侯三说得对,墙砖不是没有掉下来吗?没有掉下来就行了。这件事还是不能和媳妇说,说了媳妇又要大发雷霆了,还得骂我是个不中用的家伙。好在装修已进行了一半,后面的木匠活儿和刮大白就好干了。木匠是老黄介绍的,这人姓徐,人称徐大木头。我和大木头一见面,就觉得这人极端自信,但我还是凭着老黄的为人雇用了他。老徐干活容不得别人不放心,我曾提醒他鞋柜的尺寸一定要算好,这下徐大木头在电话里急了眼,说:“你要信不着我,我立刻就不干了,要是把你的鞋柜打坏了,按两倍的价钱赔偿,所以用不着和我磨叽。”电话断了,搞得我十分尴尬,娘的这人是不是第二个侯三,我真想不用他了。不知好歹,我也就是提醒提醒,这人真是石头掉厕所又臭又硬。可是冷静一下,觉得人家说得没错,没有两下子的人是不敢这么说话的,木匠活是细活,还用得着我叮嘱,可能是多此一举。徐大木头干起活儿来的确是很仔细,他甚至把一张石膏板都计算得相当精确,既不浪费材料,又不多锯一刀。从这一点上我知道他的计算是很精确的。石膏板也不贱,六十多元钱一张,徐大木头为我节省材料,这是人家为咱们着想。可是我觉得徐大木头少锯一刀他也少遭一点罪。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石膏板都是用石膏做的,一张板的里面是石膏,石膏外面都粘了一层厚纸。所以当电锯破开石膏板时,干燥的石膏顿时浓烟滚滚,像瓦斯爆炸一样。老徐和他的兄弟都不戴口罩,那场面把我一下子就赶出了屋,那屋子简直就呆不了人。每次浓烟散尽,我回屋的时候,竟发现老徐和兄弟们都蹲在地上,我说:“老徐,还是把口罩戴上吧,免得石膏灰尘进到肺子里。”老徐一脸的严肃,说:“这么热的天光膀子都难受,戴口罩就别提多难受了。”听了老徐的话,我赶紧下楼,外面尽管很炎热,但是清新的空气让我舒服多了。园区正在为草坪浇水,浇水工人很会发明,他们用一个大橡皮袋子装水,运到较远的草坪地带,把一根塑料管钻了两排眼儿,这样就可以很方便地浇草坪了。我看着那些鲜嫩的小草,不由得为它们的生长而愉快。小区没有这些鲜嫩的绿草,就显得极没有生气了。我顾不上欣赏草坪了,急忙去小超市买冰糕和矿泉水,老徐他们太不容易了,吃点冰砖喝点水凉快凉快吧,这鬼天气,太热了。

老徐大口吃着冰砖,眼里流露着感谢之情。我想这是应该的,人家吃点冷饮在活儿上会更加仔细。老徐用了三天时间就把木匠活干完了,衣柜、鞋柜和棚圈都做得很规矩,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在活儿上老徐可以说和我较上了劲儿,开始的不放心让老徐的技术证实得像石头沉在了水底。我很感谢老黄给我介绍的徐大木头,这小子不愧叫大木头,一见木头满脸都挂着兴奋。老徐要的工钱不少,但也不是很高,人家技术精湛就是要得高点也不足为怪,何况徐大木头是老黄介绍的。在这之后我还通过老黄认识了刘大白,刘大白就是刮大白的老刘,人称刘大白。刘大白个子不高,但总是满脸的微笑。我原以为刮大白的活儿是最好干的,哪曾想现在的楼房建设楼层都极不平,室内的墙壁互不成直角,用了大量的石膏粉去找平。我很气愤这件事儿,妈的,盖楼的人都没有长眼睛吗?楼建成了的确不是你们住,可是这样建楼给买楼的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啊?又无辜地花掉不少的费用,真不明白都是中国人,为什么总是自己糊弄自己呢?这种不良的顽疾何时才能铲除呢?恐怕说服教育是没有用的,难道非得造成楼倒屋塌用生命和鲜血的教训才能铲除这种顽疾吗?那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吧?

我说不清楚,也不想去说了。刮大白最后一项是喷乳胶漆,喷出的漆液又像屋内爆炸了一样,喷过之后刘大白成了当之无愧的白人了。摘下套帽、眼镜还有滤尘器,我才认出刘大白。我逗他说:“老刘你真成了白毛女了,如果不卸妆,大春哥肯定把你搂进热被窝。”刘大白说:“大哥呀,进被窝感情是舒服哇,可这白毛女实在难当啊,不信你来当当。”我俩都笑了。

房子装修完了,看着自己设计的作品成功了,心里很是欣慰。通过装房子让我结交了几个朋友,尤其是老黄,徐大木头还有刘大白,当然也有侯三、马二。妻子来到新房看了看还比较满意,我对她说:“你满意了,我差点没累死。”妻子说:“我是因为忙,不然我还不用你呢,你看看我兜里的钱都让你花光了,你就知道花,不知道节省。”我看着妻子的眼睛,简直有点不认识她了。见我愣愣地看着,她知道我心里极不服气,马上就哄我说:“这阵子你的确有点瘦了,给你三百块钱,请老黄吃顿饭吧。”媳妇总算说了一句让我高兴的话,我一高兴上去就在媳妇的脸蛋子上使劲吻了一口,她一边捂脸一边要打我,我一溜烟就跑下楼了。

掏出手机给老黄打电话,谁知老黄关机,可能老黄非常忙。我想,明天再打吧,一定约老黄、徐大木头、刘大白吃一顿饭,当然了,我是不能请侯三和马二了,总觉这两人的身上缺点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侯三、马二也不缺我那顿饭,其实,现在的人们谁吃不起一顿饭呢?我媳妇那么节俭的人最后不还是有这点心意吗!这心意我不说谁都会明白,所以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明天再给老黄打电话,一定要吃上这顿饭。

(责任编辑:刘泉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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