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与出版社

顾彬

中国文化要走出去，要靠自己的力量介绍自己。为了成功，文人们应该了解外国的情况。恐怕很少有中国文人知道国外文化方面丰富的情况。这也是一个语言的问题。比如，要了解德国出版界，需要会德语。但不光是中国作家，也有很多中国文人基本上不会外语。

最近不少中国学生要求我多翻译德国当代哲学与文学，因为缺少译本，他们知道得太少了。不过这不是我的任务。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可以介绍一些德国与中国出版社界的区别。

德国出版者、编辑部与作家的关系很密切。德国20世纪最重要的出版家大概是西格弗里德·昂塞尔德（Siegfried Unseld，1924～2002），他老跟最伟大的作家们见面，自己去找他们。上世纪70年代末，他请我跟他见面，因为他想出版中国现当代文学。当时我没有名气，他还是老跟我接触，鼓励我翻译、介绍中国文化。因此我开始我的翻译工作，并且在德语国家最重要的出版社Suhrkamp出了好多书。当时出版社的老板Unseld也请我跟德国最著名的作家和哲学家们见面、认识。

因为德国出版社与作家的关系很深，所以每一次有什么书出版后，作者得到消息：你的新书出来了，稿费下个星期寄给你。报界也是这个态度。他们老来信，来电话，有个人的联系。

我在中国也出书，也发表我用中文写的散文。很少出版社会通知我、把我的作品发给我、告诉我稿费发了没有。最好的例子是我的《中国诗歌史》的出版，出版了半年后，我通过读者才知道我最重要的书已经出版了。我请出版社给我提供五本，他们回答：你自己去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