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诗

[作者简介]向晚，安徽省亳州人。作品散见《星星》、《诗歌月刊》、《星河》、《草原》、《山东文学》、《中国诗歌》、《诗歌周刊》等。有诗入选多个年度选本。著有长诗《虫鸣集》、《黑夜从大地上升起》等多部。正在筹划出版诗集《边缘》。参加第三届《人民文学》“新浪潮”诗会。

溺水者

着急的一生，活着。如同坐在旧亭前

看彼此交换的日出

像李煜，像昌耀？不如说

像劫后余生的台灯立在一米开外

如此陌生。时至今日我仍觉得自己是一个溺水者

阳光是一种奢侈品

就像暴露的饥饿，食物是另一种诱惑，哦——

该是有些遗憾的

像秋后的蝉鸣（或不曾来过）

一种声音在耳朵沉浮：徒劳挣扎而已

是的。只是一种本能的挣扎

或自沉于孤苦之中

窗外与悲悯之书

这是我又一次念及像海一般的生活

如同我潦草的前半生

自闭且冲动无勇，像野史

一笔勾过，甚至像我的痛哭不具备任何力量

此时我眼前一个欲望的带刺的窗口——

“天空并无痕迹

但鸟儿已飞过”，我忽然想起那个荒草横生的公园

长椅上一个醒目的标语

“你喜欢坐在这里，看出走的风景”

雨飘成疼痛的时候，仿佛窗外

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是我

其实更多的时候生活像一个颠倒的胃

提醒我。以致

我不会忘记那些露宿街头的日子

就像头顶飞过一只断线的风筝在我刚转身时

肆意的风

干燥的风总在午夜急促的吹过窒息的院子

我一颗心庸庸碌碌

从未有过的空旷就在此时成熟了

它像是吹走了所有熟悉的气息

让我变得安分

仿佛陌生的不是我、每一个蹲下的角落

凛冽的感觉犹如撕碎了我一度迷信的晚年

它倾泻在压抑的陶醉里

我对呐喊的隐忍，它只在尘埃深处高悬

扑闪着人群的翅膀

游弋在我孤僻的私生活里

就像一张被遗忘的窗花，任其掳掠

兀自在一旁望着孤独的所谓苦难的河岸发呆

大地之灯

每天都有很多人去异乡找寻真理

正如有人一辈子候在这里

直至灯枯。那时不曾有人念及异地的双亲

那时觉得自己的真理像举起的一杯酒

我们谈及各自的路程

及故里。就像一群飞出牢笼的雀鸟

不知天高。莽撞，有勇——

今夜的路灯已全身而退，像一座不存在的城堡

后来，你念及父母的叮嘱，你说

真理势必万家灯火，而今夜

无人阻挡，没人比我们更像一只独行的狼

向那已深夜连微不足道的星光都没有的黑暗前行